《无你何欢》左眼时光

15、贰.3

　　有时候我在想，一切的根源究竟在哪，当年抛弃的真相，真的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吗？
　　我决定帮助沈凝隐瞒她的身份。
　　做出这个决定是在她第一次踏入这个家之后，看到即使是伪装也是那么自在的她，我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我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面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也想用尽一切力量将她留在身旁，和她一起过着不再孤单的生活，所以现在无论她怎样任性地玩着游戏，我都可以陪她。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给她发了简讯：“蓝箬，早安。”
　　她很快就给了我回复：“早……睡……”
　　原来还在睡觉啊，难道她一直都没有上学吗？
　　生日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清冷，深秋最后的温热也随着季风一同席卷而去。冬天快要到了，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妹妹渐渐开始联络，不管什么时候打去电话她在那头都会不住地打着呵欠。
　　现在看来，这少这样的她是真实的。
　　“沈烟！”有人叫住了我，在对面向我挥手后横穿马路走了过来，“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学校？”那人故意强调了“一个人”，笑嘻嘻地等我反应。
　　“镜堂已经毕业了，你忘了吗？”我“善意”的提醒她。
　　杨沫筱和我并肩走着，伸出手指敲了敲嘴唇，“说到毕业，你听说了吗？今年的毕业生决定办一个乐团告别会，学校里凡是有大四生参加的乐队组合都会参加呢。”
　　说到乐队的话，学校里是有几个比较出名的组合，听说演唱弹奏的功底都很不错，有一个乐队还差点签约出唱片，可是最后被主唱回绝了。
　　“不知道‘YU’这次会不会唱新歌。啊，我最喜欢那个吉他手了。”“YU”是一个乐队组合的名字，因为成员的名字中恰好都有YU的发音。沫筱拍着手兴奋地举到胸前，双眼闪着金灿灿的光。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那个主唱吗？”
　　我想起大一入学正好赶上一场乐队之星比赛，虽说不是学校举办的，但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时我刚认识沫筱，比赛当晚她特地拉着我去了现场，“我的哥哥是‘Cry’的鼓手”，她这样对我说，然后指着台上正在敲架子鼓的男生说，“就是他。”
　　虽说如此，沫筱后来却说：“我其实最喜欢‘YU’的主唱哦，他看上去有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很温暖。”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她的这个喜好。
　　“他是主唱，也是吉他手啦。”沫筱一提到和这些乐队有关的事就变得特别兴奋，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然后会滔滔不绝，“那次带你去看比赛他刚好没有演奏，其它时间他都有弹吉他的，我去练习室找我哥的时候，有一次就看到‘YU’也在练习，他弹得很好呢……”听她说着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
　　其实这几个乐队在学校都有专门的排演厅，每学期除了各自的活动之外总会联合举办一次演唱会，但是在我来到学校的一年多中，除了入学的那次比赛“YU”和“Cry”几乎没有任何公开出演。沫筱最初也很疑惑，追着她哥哥问了几次，后来不知道对方怎么说，她也再没有讲过这件事。
　　“……虽然最近他们都没有什么活动，但都有在认真努力地练习，我看到很多次呢……”看着因为兴奋脸色有些红晕的她，我只能在一旁淡淡地微笑。
　　能再次放下烦恼和疲惫的感觉就像复活了一样，空气虽然寒冷但是清新，这样回想着，从遇到沈凝之后似乎生活就没有轻松过，原本平静充实的大学生活也因为她而拼凑地凌乱不堪。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她现在的身份，我决定坦然地面对所有。
　　不用每天费心地思索那些问题，不用担心周围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只要按时吃饭，和朋友走在学校铺满落叶的路上，讨论着各自遇到的有趣的事。回到家后会有想念的面孔迎接自己，然后冲一个舒服的淋浴，拿出一大堆零食倒上果汁和喜欢的人看一部直到深夜的电影，偶尔会看着看着倒在他的怀里，他无奈又好笑地任凭我睡到电影结束。
　　这样平凡的幸福的生活，每天重复着却始终不会腻。
　　现在我能够这样生活着，真是太好了。
　　“……而且啊，我一直觉得‘YU’的成员名字中都带有YU音的字，是需要多么巧才能发生的事。”沫筱挥舞着手臂，“如果他们能为我单独演唱一次就好了。”
　　“诶哟，你这个小朋友野心可不小。”听到这个语气我下意识回过头。
　　是孟轩。
　　“是沈烟的哥哥啊，大哥哥好！”沫筱还沉浸在刚才的想象中，欢乐地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孟轩也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得意地扬起下巴对我说，“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妞，看到哥哥也不知道问好。”
　　“诶哟，是哥哥啊，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学着孟轩的口气说。
　　“恩，这样还不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咯。”
　　“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他就走远了。
　　奇怪，他最讨厌到学校里来，在我升入大学之前曾有一次对他说，孟轩哥，带我去D大看一看吧，我想在去之前先了解一下。结果这个人摆着一副臭脸说，忘了吗？我从不进学校去的。
　　后来又有一次我因为有事走不开，需要带给在学校的镜堂一份资料，看到孟轩在一旁刚和朋友在电话里闲聊完，就让他帮忙送去。结果这个人听完后掏出手机不知道拨给了谁，竟然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我只好托张妈送了过去。
　　可是今天他竟然主动来学校了，而且我总觉得，他脸上有一种喜上眉梢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你哥哥今天看起来不一样诶。”沫筱凑上来说，“上一次见到他虽然也一脸嬉笑的表情，但和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吗？”我和孟轩其实因为蓝箬的关系比从前生疏了些，他说我好像在排斥蓝箬，但我并不是排斥她，只是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去接受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谈恋爱的原因吧。”
　　“是上次杂志上的那个女生吗？”沫筱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其实我想说好奇害死猫啊沫筱。
　　“第六感。”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我猜，今天他来学校也是为了那个女生。”
　　“这个倒是有可能，上一次来也是因为她的事来着。”我不由地回忆道。
　　“好啦，去上课吧，我哥哥说中午吃过饭去看他练习呢，你要不要去？”她满脸幸福光芒地看着我。
　　“中午吗？中午我……”
　　我和镜堂约好要出去的。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可是看到沫筱开心的神情我又开不了口拒绝她，想到之前有很多次她约我时我都因为有事推脱掉，我想这一次不能再破坏她的心情了。
　　“好，中午我们一起去吧。”我弯起眉毛。
　　上课前我推掉了和镜堂的约会，等吃过午餐后沫筱带我去了“Cry”的练习室，“Cry”是一个五人组合，可是我们进去看时只看到四个人在练习。
　　“他们练的是新歌，这次在告别会上要演唱的。”沫筱小声告诉我。
　　曲目练习了三四遍之后，沫筱的哥哥杨谦放下鼓棒对门口的人说：“你终于来了。”来的是第五个成员。
　　那个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快步走到固定的位置上：“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杨谦听完笑了出来：“你不会又睡过头了吧。”说完旁边的三个人也大笑了起来。
　　“喂！”那人赶快制止他们的行为，“我昨天论文写到两点，也很惨的。”
　　“好了，我们先休息一下。”挨着杨谦的一个男生比出了暂停的手势，然后转向沫筱说，“沫筱，今天又带朋友来了。”
　　“恩。”沫筱拉住我的胳膊，“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叫沈烟。”
　　沫筱说出我的名字后他们几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向我打了招呼。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比如十九岁就订了婚，比如是订婚对象门当户对的政治婚姻，又比如她的哥哥孟轩前一阵有一个大绯闻。
　　只有迟到的那个男生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就是沈烟？最近很有名啊，校园搜索排名已经进入前八了。”
　　站在我身边的沫筱还没等我说话就抢在前面说：“是吗是吗？你们一定排得更靠前，不会是第一吧。”
　　“第一一直都是‘YU’的位置，何况有那个家伙在，怎么可能轮到我们。”最靠外的男生有点不服气地说道。
　　“喂，别说这种话，他们的歌确实不错。”队长打断了他。听他的口气，的确是认可“YU”的能力。
　　后来他们继续开始练习了，看看时间我们也呆了很久，沫筱就挥挥手和我一起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间没有多远就听到旁边教室传来的吉他声，
　　“哇——！”沫筱激动地拽着我的手，因为在走廊不能大声说话，那声惊叫完全是用假声喊出来的，“是‘YU’！他们很久都没有来这边练习了！我们去看看吧！”
　　“不好吧，我们和他们又不认识。”说话间我已经被沫筱拽到了门口。
　　“没关系，我们悄悄看就好。”沫筱侧身靠在墙上，探头向窗户里面看去，她的手死死地握着我的手。
　　“怎么样，看到你的心上人了吗？”我跟在她后面贴着墙站，手臂因为她握得太紧在颤动。
　　“快看快看，他们现在背对着这边！”沫筱说着把我拉过去。
　　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内时他们停下了练习，好像正因为乐曲的某个地方商量着什么，这时一个男生不经意抬头时看到了窗外的我，向对面的人说了句话，那个人停顿了一下转头看过来。
　　我慌忙弯下腰。
　　“走吧，好像被发现了。”我拖着一脸不满足的沫筱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不过，那个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沫筱，你的心上人，那个主唱兼吉他手，叫什么？”等我拖着她下了一层之后问道。
　　“丁布羽。”她回答之后立刻做出了警惕的动作，“你不准喜欢他哦，你已经有梁镜堂了，要专一哦。”
　　我好笑地说，“好好好，我不会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