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你何欢》左眼时光

14、贰.2

　　我终于踏入了这个地方，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之名，看着他们用欢笑与喜悦迎接我的到来。
　　今天本来是要一个人度过的，清晨很早就起床后特意打扮了一番，戴上阿良送我的那对耳环，它们在阳光下有刺眼的明亮。然后我坐了很久的车到一家味道独特的小店里吃了早餐，面向太阳沿着街道行走。
　　午餐过后我已经走到了不知名的路上，这附近的建筑有着古香古色的风味，转过街角有一家装潢精简的蛋糕房，我去那里买下了一枚七寸大小的水果蛋糕。蛋糕上画着两朵白玫瑰，这是阿良最喜欢的花，他说白玫瑰代表着纯洁和无限的爱，还有，我足以与你相配。
　　拎着那枚蛋糕我坐上了返回的车，车窗外的景色和初到这里时看到的并不相同，或许是因为生日的缘故，今天的我感到很轻松，心里没有沉重的负担，没有报复的计划，没有绞尽脑汁的诡计，只有和阿良在一起的回忆。
　　那时我就想，啊，原来我曾经那么幸福地生活过。
　　车从咖啡店外经过，我已经两个月没有去打工了，看着咖啡店里大家忙碌的样子，我忽然轻声地笑了出来。发觉有着这样表情时自己也愣了一下，因为只有我知道那是我真心的笑容，已经多久没有像这样笑过，我忘记了。痛苦的记忆和伤害像无底洞一样吞噬着我的心，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再没有想起过展露出这样真实的笑容。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我也曾这样想过，一个人生活着，一个人回忆着，一个人漂泊在色彩斑斓的世上。如果是这样的存在，或许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如果没有痛苦，没有伤痕累累的躯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过上这样的生活。
　　把蛋糕放在台子上，到楼下买两份小菜，冰箱里的那瓶红酒被我摆在餐桌上，两张椅子放在餐桌的两端，中间是我非常中意的烛台，两边分别放着一只高脚杯。准备好之后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待夜晚的降临，电视上正在播一部很老的电影，记得以前和阿良一起看过，但是男女主角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孟轩正要离开时我打开了门，看到我的出现他脸上的表情惊喜交织，“你回来了！”他冲上来把我拥入怀中，力气大得我喘不上气。
　　“你、你找我有事吗？”我在他胸前闷闷地发出声音，听起来感觉很遥远。
　　“这是你见到我之后应该有的反应吗？”他伸出宽大的手掌使劲揉着我的头发，“今天我要带你去我家。”
　　“诶？”他抱得很紧，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为、为什么要去？”
　　“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可是我的视线不想离开你。”明明是很肉麻的话他却说得很自然。
　　“你先、先放开我。”如果他再不放开我，也许我就要闷死在他的怀抱里了。
　　他松开手让我从拥挤的怀抱释放出来，那一瞬我觉得空气真清新，我还没有任何动作，他就把家门拉开准备向里走。
　　“干什么？”我警惕地拉住门的边框问他。
　　“进去坐坐。”他说出来的感觉就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我一手拦住他一手继续按着门，双脚向后撤一大步退到家里，“不准进，下去等着我。”想到餐桌的摆设和咖啡台上的蛋糕，如果被他看到我是怎样都解释不清楚的。
　　就这样我跟着孟轩来到了他家。
　　沈烟看到我的出现神情复杂，吃晚餐时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孟柏俊称赞她的厨艺和韩美夕如出一辙时她很不安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沉默着吃饭。孟柏俊的话也不多，这使得原本就有点严肃的气氛更加清冷，但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对我很照顾，说话时眉目之间也温和许多。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吗？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孟轩很少从外面带女孩子回来，”孟柏俊在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气氛时忽然冒出了这句话，“当然也不是没有带回来过。不过我看你年纪应该比孟轩小很多吧，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我不是比孟轩小很多，而是小得太多。他可是只比大我十岁的阿良小一个月的男人。
　　“还是个小姑娘啊。”孟柏俊听后朗声笑了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吃惊和气恼，“什么时候的生日？”
　　我可以明显感受到来自沈烟那个方向的慌张气息，镇定自若地回答：“上个月，上个月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唔。”孟柏俊思索道，“比沈烟大。”
　　饭后孟柏俊和我们闲聊了两句，就回到书房继续工作。回想刚才沈烟紧张的模样，难道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吗？或许是那个U盘里的东西在起作用，那只外壳上刻印着黑色玫瑰花的微型U盘，看来已经交到她的手中了。
　　“诶哟，我的妹夫，你今天又回来地这么晚。”孟轩故意扬声对刚回来的那人说道。
　　“比起你这个闲人，我当然是万分羡慕。”那人冷冷地说着经过了他的身旁。
　　“这个家伙。”孟轩略有无奈地低声自语。
　　“那么，”我也低声说，“任务完成，我走了。”
　　孟轩慌忙拽起搭在沙发背脊上的大衣追上了我的脚步。
　　“不用跟出来了。”看到他追到我面前退着走，像孩子一样顽皮地笑，我有种败给他的感觉。
　　“要一直这样吗？”他张开手臂挡在我面前继续后退着，“从那次我不明缘由地被你推开到现在，可以对我说了吧。”
　　“真的不知道？”我嗔怒。
　　“到底为什么？”他的脸突然贴上来，做出又要吻我的动作。
　　“这次我可以为你作证，吻我之前绝对没有吻过别的女人。”我伸手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你怎么知道那天早些的时候……”他很快听懂了我的意思，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是被动的，也很冤枉，她突然贴上来我能怎么办。”
　　“好了，我相信。”我没有思考直接说，“我相信你，所以现在回去吧。”
　　“你是为了打发我走才这样说的吧。”他埋怨地看着我，“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因为是你说的我才无条件相信，怎么会是打发你走的借口。”看着他的眼睛我认真地说道。
　　“你是说，你之前那么地嫉妒的心情，现在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消散了。”他现在真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生闷气了。
　　“喂，”我推了推他，他没有反应，“请你送我回家，好吗？”
　　“走吧。”他得意地抬起手臂搭上了我的肩膀。

　　第二天下午我重新回到咖啡店打工，店长见到我后高兴地拍了拍手，“知道你要回来，一直留着空缺没有再招人了，从明天开始工作吧。”他立刻给我安排了工作。
　　“还是晚班吗？”我问道。
　　“如果不方便就调一下吧，现在有三个男孩在这边工作，可以把他们调到晚班。”店长考虑到安全方面的问题提出建议。
　　“不用了，我看今天店里只有三个人，今晚我就来上班吧。”
　　整理完打工的事我敲开了宋文家的大门，他又是一脸睡相地站在我面前，等我进屋后松松垮垮地瘫坐在沙发上。“要喝什么自己弄，东西放在哪里你都知道。”
　　宋文在房子进门正对的地方也做了一个小型的咖啡台，我绕到里面挑选着要喝的饮品。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也不接。”宋文含含糊糊地说这话，像是快要睡着的样子。
　　“有那样的理由，暂时不必告诉你。”我烧上水摆弄着柜子里的东西。
　　“总之，按照你的计划应该先让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吧，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才行啊，”他连连呵欠，好久才说完一句话，“总是太神秘会让人起疑心的。”
　　“多谢你的提醒，这个问题我就快要解决了。”我选了两只花纹各有特色又造型独特的杯子倒上饮料，端过去后递给他一杯，“喂，喝点东西吧，最近天气干燥。”
　　他接过杯子看也不看就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噗——！！”刚喝进去的东西被他一口喷出来，洒了半张沙发，“恶毒的女人，我才睡了三个小时，竟然给我喝咖啡！”
　　我耸耸肩不容置否地坐到那边干净的沙发上，“已经下午四点了，干脆熬到晚上再睡吧。”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全部的咖啡，“你来找我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下次家门都别想踏进来。”说完他又白了我一眼。
　　“没事。”我小口品着杯子里现磨的咖啡，味道很不错，“我今天来的确没什么事。”
　　“三天之内——不要——和我——说话——！”他抓狂地抓了抓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用力地放下杯子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翻了翻眼皮继续喝着咖啡，觉得好笑。
　　卧室门把转动的声音又响了一声，他弹出半个身子，“你，走人之前给我准备好晚饭！”这次他说完后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沉闷地睡去了。
　　看到他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宋文谈好合作的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之前因为冷落孟轩，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宋文这个百平的房子里度过。他不忙的时候会过来帮我查一些东西，忙的时候就把我扔在家里让我自己看着办，久而久之，我对他家的构造和物品摆放的位置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清楚，有时候第二天来之前我甚至能猜出冰箱里还剩些什么。
　　他是《都市娱乐》的记者，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未来他一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在我通往复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