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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补全) ...
宇文戎的话,如利剑般直穿靖王的心脏。他心痛难当,怒吼道:“滚回床上躺着,本王在此,哪轮得到你放肆!”
宇文戎一愣,僵在原地。
靖王虎目一缩瞪向于力:“于统领怕本王食言吗?你放了焕儿,本王亲自护送你们出去。”
于力忆及狱中的亲眷,恳求道:“王爷,非是于某不识抬举,若带不回小王爷,我举家老小性命难保,求王爷……”
靖王冷笑:“本王念你我同朝为将,这才好言相商,不料你这般得寸进尺,真以为本王怕你不成?你敢动我儿子,本王率军杀光你的家人,踏平你的府邸,鸡犬不剩,寸草不留,你敢不敢试?”
于力全身一颤,靖王一怒,风云变色,只怕陛下会拿自己一家的项上人头平息干戈,这该如何是好?
如心泪如雨下,泣声道:“焕儿……求你放了焕儿……”
阿丘闻之,心头一酸,瞥见牢内只有他和宇文戎二人,相距不过数步,当机立断击碎酒坛,抓起一碎片,蹿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胁持住宇文戎,狠狠道:“放了大公子,否则,我杀了他!
宇文戎镇静自若,修长的右手轻握流光剑柄。
靖王睚眦俱裂,双拳紧握,几欲将手骨捏碎。
于力大惊失色:“不要伤了小王爷,我们交换便是。”
“很好。”阿丘挟着宇文戎走出牢门,慢慢向于力靠近。
双方距离六尺,大内侍卫分散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暗卫的弩弓蓄势待发。
于力与阿丘双目对视,于力撤了剑,阿丘移开碎瓦片。
宇文焕与宇文戎摆脱了桎梏,相向而行。
二人擦肩而过时,两道寒光凌空而至。
宇文戎拔出剑,正欲击打暗器时,却见靖王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挡在他身前。一道矮小的身影倏地显现,用铁扇击飞暗器。
暗卫的箭朝寒光袭来的方向凌厉反击,逼出二十余名杀手。
与此同时,阿丘一把抓住宇文焕,将他甩到如心身旁,大喊:“快走!”
这一耽搁,延误了躲开暗器的时机,一枚流星镖射入阿丘的左肩。暗器淬有剧毒,阿丘一阵眩晕,强忍着举起右手,高喊:“右手腕嵌铁环者,即为一品堂杀手。”
宇文戎举剑吩咐:“杀!”
暗卫立即与一品堂杀手战于一处。
靖王又气又急,夺下宇文戎的宝剑,叱道:“还敢用剑,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于力看时机不错,想趁机劫人,刚一靠近,就见靖王犀利的目光杀来,厉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随之发出一声长啸,地牢底部嗖嗖冒出许多影卫。靖王扬声呼道:“一品堂杀手,杀!其余人等,给本王拿下!”转身斥责贴身影子容止:“你守着我做什么,带戎儿走!”
宇文戎身体本就虚弱,剑又被夺走,根本抵挡不住容止的袭击,被击昏后,由暗道带离。
刀光剑影,厮杀声不止。
一刀刀砍来,阿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适才阿焕拉着阿姊逃离时,阿姊明明望向了自己,数十年的姐弟,终是不舍吧。阿姊,你曾是我黑暗生命中的唯一光亮,是支撑我忍辱偷生的唯一希望,为了你,我千方百计的回来,却不料成为你的负累……我不怪你不与我相认,你不必为此愧疚,瞧,临了,我还救了你儿子,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晓我的存在,更不想让他唤我一声舅舅。好吧,如你所愿。我再也不能重回故土,与你荡舟江上,共享清风明月,朝霞夕阳……我死了,你解脱了,好好活下去……
阿丘满身鲜血,瘫倒于地,被搏击中的高手不住地践踏……
一品堂训练杀手,暗阁培养暗卫,宇文家世代簪缨,亦豢养着家族死士影子。影子行踪诡异,藏身之地更是秘中之秘。今日靖王将之暴露于人前,发挥出超乎想象战斗力。
打斗并未持续很久,一品堂杀手尽歼,于力等大内高手皆被制服,暗卫们在张效的示意下直接缴械认输。
靖王命人将一品堂杀手的尸体拖至梁离边界,悬挂示威;其余亡者收殓,生者收监。
如夫人抱着一具被践踏的不能样子的尸体泣涕如雨直至晕厥,其情之悲,让人望之落泪。那具尸体身着囚衣,应是刺杀靖王未遂的刺客,如夫人此举让人惊异之余,平生了诸多想象。
列炎得知靖王回府后,撤出了阵法。徐达在迷阵中胡闯乱撞了数日后,终于重获了自由。他心情大好,拍拍如玦的肩膀,越看越欢喜:“这几日多亏你照顾。既有缘,你可愿做我的螟蛉之子?等你到我这岁数就能体会,多么渴望有个儿子承欢膝下。”
徐达的双目迸射是满满的真诚,可这种真诚让如玦感到无比讽刺,他仰望着天边寥寥数星,笑容浅浅:“可惜我已不是需要父亲庇护的年纪。如玦只是奉命行事,将军要谢,还是谢我家少主吧。”
靖王府,落叶轩。
靖王守在宇文戎的床边,一脸焦虑。
宇文戎紧蹙着双眉,幽幽醒来,问道:“结束了?”
“嗯。”
“暗卫呢?”
“暂时羁押。”
宇文戎掀起被子就要下床,靖王一把摁住他:“你想做什么?”
“去坐牢。他们是戎儿派来的,如今身陷囹圄,我岂能安然的躺在这?”
靖王自知拗不过儿子,朝门外的亲兵吩咐:“去将牢里的暗卫放了。”
又望向宇文戎:“现在可以躺下了吧。”
宇文戎乖乖躺下,又问:“阿丘呢?”
“葬了。”靖王默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厚葬。”
“他保护了想要守护的人,也算求仁得仁。”
靖王隐约觉得儿子的话试探着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言。
宇文戎又道:“阿丘此人,虽助纣为虐,执着于私怨,却不失大节,他身陷敌国二十载,从未背叛过故国一丝一毫。即便是不得不刺杀父王,也千方百计地将消息泄露出来。”
“他泄露给了谁?”
“铜面人。”
“萧驰的弟弟萧骋?”
“是。萧骋又将消息告知了我,所以戎儿才能在阿丘动手时,及时阻止。”
靖王不信:“萧氏兄弟恨不得将本王挫骨扬灰,萧骋会那么好心?”
宇文戎一字一句:“因为萧骋自幼被送到靖王府做奸细,是父王身边最亲近的人。”
“荒谬!”靖王腾的一下站起,“这些是阿丘告诉你的吧?他诬陷杜福泽暗中指使,又绕那么大圈子,让本王猜疑身边的人,其心之毒,当诛!这是阴谋,你不要被他蛊惑了!”
宇文戎见靖王那副恨不得将人撕碎的样子,知道再说无益,索性闭口不言。
靖王余怒未消,扬扬手中的麒麟玉佩,质问道:“你的麒麟玉佩呢?”
父王怎知这块不是?宇文戎心头一凛,强撑道:“不是在父王手中吗?”
“撒谎!”靖王虎目圆睁,“这明明是太子的!他趁着本王不在府中,蛊惑人心,搅动是非,欲至焕儿母子于死地!”
“不是太子哥哥。”宇文戎争辩道,“太子哥哥的玉佩被盗,他根本不知。”
“麒麟玉佩是何等圣物,岂会轻易被盗?被盗后,太子还不知情?这话也就是骗骗你。周御史为人何等谨慎,若无人授意,怎会对一个卑贱的歌妓言听计从?”靖王痛心疾首道,“戎儿,你糊涂到几时?”
宇文戎如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一种可能:孙公公曾言多日不见太子,动用所有的线人都查不出太子在宫中的近况,难不成太子哥哥根本不在宫中,而是来到了锦州?这个念头让宇文戎一阵恐慌。
靖王看儿子脸色惨白,不忍再逼,叹息着离开。
宇文戎急急唤来了如玦:“快,派人去查,太子哥哥在锦州的何处栖身?”
如玦也知事态严重,跃出房外,飞身而去。
锦州郊区,栖霞居。
桂花树下,落英纷纷。
宇文戎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
刘成迎上前,笑容满面:“戎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宇文戎铁青着脸:“谣言是殿下策划的吧?”
刘成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关切:“你看起来憔悴了些,要多注意身体。”
宇文戎绷着脸:“殿下不在宫里待着,为什么要来锦州?”
刘成被他一口一个殿下叫的着恼,板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来不得吗?”
诛心之言。宇文戎口气软了下来:“太子哥哥,你知道戎儿不是这意思。”
刘成亦换了口气:“哥哥还不是为了你。”解下貂皮披风帮宇文戎披上,责怪道,“天气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我们进屋谈。”
这就吵完了?如影、似随都感到意犹未尽。
如影向似随问道:“你猜他们谁会让步?”
“当然是少主。”似随笃定道。
如影摇头:“我看是太子。”
“少主。”
“太子。”
……
二人争执不下,齐声问向如玦:“你说呢?”
如玦深知二人想法甚是奇葩,又不能得罪任何一个,只好笑着打哈哈:“这么高深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二位神不知鬼觉的将太子护送到锦州,如玦佩服,佩服。”
如影道:“殿下谋划的事深合我们兄弟二人的心意,当然要全力以赴。”
似随附和:“对,全力以赴。”
“鸠占鹊巢,真是殿下策划?”
如影点头:“不错。只是少主的玉佩沦落宇文焕手中,殿下担心少主受牵连,才终止了计划。”
似随紧跟着说:“没错。”
如玦小声嘀咕:“玉佩明明是太子的。”
“不可能。”如影道,“殿下的玉佩明明锁在东宫,怎么会在锦州出现?”
“就是。”
如玦奇道:“这就怪了。”
靖王府,凌云阁。
容止低声回禀:“二公子悄悄去了栖霞居。”
靖王问道:“见了谁?”
“不知道。属下在门前望到了如影、似随,便没敢上前。他们两个和如玦不同,警觉性极高,一个人还好说,联起手来,属下招架不住。”
如影、似随?靖王慢慢回忆起,他们是保护戎儿的两个暗卫,后来留在太子身边做贴身侍卫。他们在此地,里面人不言而喻。靖王本以为太子不过是在宫中运筹帷幄,实没想道本尊竟在锦州地界。可又能如何?太子是储君,是国之根本,除了佯装不知,还能怎样?靖王有痛难言。
宇文戎返回落叶轩时,靖王坐在屋内,一脸怒色。
宇文戎知瞒他不过,施礼道:“戎儿有一事请教父王。”
“说。”
“父王怎知手中的麒麟玉佩是太子哥哥的?”
“守护你玉佩的侍女不慎将麒麟角弄坏了一点儿,你母妃为保她性命,找本王来补救。我打磨过的麒麟角与原来略有不同。”
“原来如此。”宇文戎俯身跪地,郑重一拜:“谣言一事皆因戎儿而起,一切后果,戎儿愿一力承担,求父王归还玉佩。”
“好,很好!”靖王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记住你今天选择。”
风,凄凉;坟,凄清。
如心双泪成行,悲伤欲绝。
宇文戎和如玦的到来让她不知所措,茫茫然地站起,不知何以自处。
宇文戎似没看到她一般,向空中撒了纸钱,接过如玦斟满的烈酒,慢慢洒向黄土:“阿丘求我转告他阿姊一件事,他不曾杀自己的母亲,是母亲为保他活下去,自行了断的。我想阿丘临终所愿,和令堂是一样的。姨娘节哀吧。”
如心跌跪于地,哭得更为凄惨。
宇文戎派人将太子送出锦州后,平息的谣言又悄然传起,且成愈演愈烈之势。
尤其对如心和刺客关系的解读,不堪入耳,有人甚至说宇文焕正二人的私生子,还编造的有鼻子有眼。
宇文焕不忍去问以泪洗面的母亲,更不敢打扰心事重重的靖王。整日躲在房中,黯然失神。
宇文戎在走廊前拦住了迎面而来的吴挫。
“刻意将父王封锁的消息泄露出去,师爷意欲何为?”
吴挫未料到宇文戎这么快就看穿他,只好直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局面越失控,越有利于吴某帮大公子争取到最大利益。”
“真是为大哥筹划?”
“自然。士为知己者死。大公子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我当涌泉相报。”
“我懂了。”宇文戎一声嗤笑,转身离去。
吴挫暗忖,事情既已挑明,还是要尽早动手,免得被二公子破坏。
黄昏时分,如心、宇文焕、吴挫携着数十名军中将领,齐刷刷跪到了凌云阁外。
众人联名落款的文书,摆在靖王案前。
文中引经据典,言之凿凿的指出谣言不息的根源在于名不正者言不顺,恳求靖王遵从先母遗愿,正式迎娶如心为妻。
“且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原来最决绝的分离,不是不见,而是全然的忘记。不,他不要这样的收煞,不要这样的结局……
下章写长公主与靖王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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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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