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魁蝶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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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戎凝望着紧闭的大门，黯然神伤，怅然若失。
如玦见状，悄声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华逑给了他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出言却是鼓励：
“你做的对，对付沈傲那个愣头青，只能以暴制暴。”
如玦没那种底气，哭丧道：“误伤了大公子，会连累少主。连累了少主，我会被戚右使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怕什么？有华神医在，分成几块的躯体也能缝合，挫碎的骨头也能完好如初。”宇文戎转过身，不露辞色道：“你敢不敢试试？”
华逑和如玦对视一眼，暗道不妙，齐跪于地。
如玦愁眉苦脸道：“少主，属下胆子小，您别跟属下开这种玩笑。”
宇文戎正色道：“你也知道生死不同儿戏？流星镖杀伤力极大，纵是对付敌人，也不能轻易使用，何况是自己人？”
华逑申辩道：“少主，我们不是有意跟靖王府起冲突，一切皆因沈傲而起。”慢条斯理地将事情复述一遍。
华逑所述与密报内容相符，宇文戎静静听完，不置一词。
如玦诚惶诚恐道：“大公子没伤到要害，应该没有大碍。属下不是有意的，请少主恕罪。”
宇文戎口气软了下来，道：“你为保护华太医出手，情有可原，但你一定要把握分寸，万一铸成大错，不是你一句无意就能补救的。到时，我纵然想保你，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如玦很是机灵，一听话锋，便知宇文戎已将事情揽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属下一定记住这次教训。报答少主维护之恩。”
“想清楚就好。你们起来吧！”
华逑起身后，气恨难消，愤然道：“沈若旭温文尔雅的性子，怎么教出这么个蛮横的儿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宇文戎不由一笑：“沈傲就是来如电去如风的性子。你在这激忿填膺，他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何必跟他计较？华太医想不想知道，让沈傲冲冠一怒的知己红颜，为什么会服下哑药？”
华逑显然不感兴趣，斩钉绝铁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华某决不会给一个红尘女子医治的。”
宇文戎注视他一会儿，换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华太医来锦州已有半年了吧？想不想喝锦州最香醇的美酒？”
一提美酒，华逑立刻兴致盎然，可仿佛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道：“卑职现在不想饮什么美酒，只想为少主尽绵薄之力。”
宇文戎知道华逑所指，心中不胜感激，轻声道：“我记得华太医说过，病去如抽丝，身体需要慢慢调养，急不得。”回望紧闭的大门，强笑，“王府回不去了，总要找个地方食宿。”
华逑随之望去，怅然道：“靖王府不回也罢，只是舍不得我那些医书。”
宇文戎微微一笑道：“有华神医在，胜过坐拥书城。又何必吝啬几本医书？锦州的黄藤酒醇馥幽郁，闻名遐迩，一块去尝尝。”言罢，率先而行。
华逑紧随其后，只觉神清气爽，踌躇满志，那些弥足珍贵的医书，仿佛真的不值一提了。
如玦垂头丧气地跟在最后，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些医书，而是在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在外面食宿，那是需要银子的。少主一贫如洗，自不必说；华太医向来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知道钱财为何物。和这两位一起，还要去喝最好的酒，如玦摸摸上衣的口袋，哀悼一下即将散去的银两，让他追悔莫及的是打架前，没携带屋内的五百两银子，抱恨终天呀！
溢香园作为锦州城最繁华的妓馆，雕栏玉砌，极尽奢华；燕环肥瘦，美女如云；美酒佳肴，飘香四溢。
诚如如玦所料，声色犬马是需要成本的，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江湖术士，不管你是貌似潘安，还是丑若钟馗，要向入得此门，必须要有白花花的银子。
当满脸横肉的保镖，摊开右手，索要过门费时，宇文戎和华逑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如玦。如玦哀叹一声，认命向前，慢吞吞掏出十两银子。保镖脸上立即堆满笑容，大声道：“三位公子里面请。”
银两有限，三人被安排在大厅临窗的位置坐下。一名身着杏衫，长相俊俏的丫鬟，端来几碟小菜，一壶美酒。沁人心脾的酒香入鼻时，华逑阴沉的脸色稍霁，风月场所，最能消磨人的心智，要想潜心研究医道，必须避之。要不是美酒在前，他断不会停留片刻。
不过，今日的大厅是与众不同的，没有左拥右抱，戏谑欢笑，放荡形骸，客人和姑娘们表情严肃，大多谈论着蝶舞的遭遇。
华逑纵是无意倾听，众人的议论还是时不时传入他的耳畔。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几日前，一位面如敷彩，唇若深朱的俊俏公子入住了溢香园。这位公子自称姓萧，仆从众多，出手阔绰，外加长相俊美，赢得了园子里许多姑娘的芳心。萧公子眼高于顶，对投怀送抱的姑娘，一概拒之门外。奇怪的是，今日清晨，不知来了什么兴致，花了大价钱包下溢香园，要听蝶舞姑娘唱曲。蝶舞只好从命，一连唱了几曲，萧公子仍不满意，叫嚣着要听《□□花》。
蝶舞断然回绝：“梁国国泰民安，海不扬波，蝶舞断不会吟唱靡靡之音。”
萧公子嗤笑一声，右手一挥，随从抬来一个木箱，箱盖一开，满是黄金，金灿灿的光芒足以激发人贪婪的欲望。
“看到没有，只要你肯唱，这箱黄金就是你的。”萧公子诱之以利。
蝶舞轻轻摇头，不为所动。
“加上这盒首饰如何？”萧公子打开一个锦盒，珠宝首饰，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蝶舞瞧了一眼，还是摇头。
萧公子有些恼怒，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在蝶舞眼前晃晃，威胁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包是‘黄莺咽’，黄莺服下它，都会夜夜呜咽，不能发声，你饮下又当如何？”说着将药粉倒入酒壶，摇晃片刻，慢慢斟了一杯酒，递到蝶舞面前，冷笑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乖乖地给本公子唱曲，抑或喝掉它，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蝶舞是溢香园花魁，她要是哑了，不就砸了妓馆的招牌吗？老鸨虽惊恐万分，却不得不笑吟吟向前，想要打圆场。萧公子的一个随从“嗖”地拔出宝剑，架在老鸨脖子上，吓得她魂不附体，连连告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萧公子大喝一声：“看到没有？谁要是自不量力多管闲事，我要他血溅溢香园。”其他几个随从随之亮出兵刃，一壮声势。众人吓得噤若寒蝉。
萧公子转向蝶舞，不屑地一笑：“唱吧！”
蝶舞仍是摇头，道：“蝶舞虽出身风尘，却也懂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沈傲闯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嗷嗷直叫：“堂堂的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弱女子有胆量！跟他们拼了，为蝶舞报仇。”奋不顾身地朝萧公子冲去，其他人一看，好呀，有带头的，谁也不是孬种，上吧！
萧公子一看这架势，也知众怒难犯，带着随从仓皇而逃。
人逃了，黄金还在，老鸨望望眼放金光的众人，提了个条件：“谁能治好蝶舞，财宝就归谁。”有了蝶舞这棵摇钱树，再多的黄金也能挣回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之间，溢香园聚集了锦州城的杏林高手，遗憾的是，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谁都解不了“黄莺咽”毒性。
宇文戎若有所思，华逑似听非听，唯有如玦听到黄金还在，高兴地手舞足蹈，卯足了劲，规劝华逑：“华太医，您施以援手吧，那可是金子。”
华逑嗤之以鼻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坏了规矩？”
宇文戎笑道：“身外之物当然不重要，倒是‘黄莺咽’这种毒药极为难见，华太医要不要瞧瞧？”
华逑这次点头了。作为一名神医，解其他名医医解不了的毒，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宇文戎示意如玦取来一杯毒酒。华逑细细察看了片刻，幽幽道：“药效虽猛，也不是无药可救！”
“是吗？让我瞧瞧。”宇文戎接过酒杯，看了一眼道：“挺普通的一杯酒，哪能让人说不出话？我试试看！”言罢，一饮而尽。
如玦嗔目结舌，华逑悚然变色。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花魁蝶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