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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朝堂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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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击鸣声响了。
慕无卿不动声色地睁开了双眼,那眼神中的清醒却一度让人以为他未曾入睡过。原本这时候他是该起身准备上朝,但他却仿佛并不打算起身,反而微微地扯了被子,帮怀中的女子盖上。
大概昨夜的闹剧累坏她了,慕无卿看着清云难得的平静而又简单的眉眼,竟感觉到了一丝单纯的温暖。清云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微嘟了嘟嘴,翻了个身,面向慕无卿,随即便又向着慕无卿靠去,直至在他怀中找着个舒适的位置才又安静下来。
似是有些无语,慕无卿无奈地笑了笑。
这丫头也太不有安全意识了吧......昨天跟扆翚殇叫完板后,直接便拉着自己走了。后来到他房中后又直接爬上床,自顾自地睡着了,虽说他不是很在乎,只是这丫头也太不避忌了吧。想到昨夜和扆翚殇挑衅的她,慕无卿微挑了挑嘴角,随即便又搂住怀中的人,一言未发地睡了过去。而早朝却已经开始了。
朝阙国没有太监,这是作为朝明帝对男子的尊重,因此暗卫除外的内卫便成了宫中的主事人。岑湮面无表情地示意上朝后,大臣们便两字排开步入殿中,他们每人人都低垂头,脸上是敬畏的表情,可谁又知道他们的心里此刻盘算的是什么呢?权力、地位、抑或利益、财富?整个世界原本便是个权势利益打头,个人私欲满溢的现实世界。
诸位大臣站定后,立即便有人皱起了眉头,很快所有人都留意到了慕无卿的缺席,原本作为别国的质子,慕无卿是没有资格参政的,但当年慕无卿竟在换皇位之际,准确判断投向了当今圣上的营中,并且强手段地为朝明帝处理了一切障碍,在朝明帝登基后更是处理了对自己不敬之人,其结果可想而知。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朝政中人都对之十分敬畏,再加上朝明帝对于慕无卿的格外宠信,他的地位便在朝阙日日上升。后来有几位老臣对此不满便上书要求清君侧,而其余所有大臣便都以看好戏的态度暗中观察着,当然也是在试探。
可结果,不出三日,所有上书的大臣都相继告老还乡,有几个坚持的大臣则在五日之中相继死于奇因或被告发罪证处死。自此之后便再无任何人敢对慕无卿有所挑衅,逐渐便有人开始讨好他,但最终却也只是以礼待之。到了现在,这些人便也不再有什么想法了,只知道不要招惹他便是了。
但此刻慕无卿的突然缺席却不得不让众人不安,要知道今日他们要提之事是极易犯圣颜的,而只有慕无卿开口事情才能解决,甚至于他的想法便会是结果,可偏偏他今日不在,这岂不意味着他们是在刀尖上跳舞吗?
没有人会因此而容他们多想,因为那一身明黄色锦袍的朝明帝此刻已步入殿中,昨夜的伤痛仿佛从未曾出现过一般,朝明帝的脸上依旧是威严端庄却不带一丝怒气,没有疲倦,更没有伤心,他的脚步踏的很稳,目光依旧平视,却总是高人一等,朝明帝仍是朝明帝。
伴随他的落座,是跪了一地的大臣,俯身拜倒三呼万岁。好似未曾留意到慕无卿的缺席,他的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声音平稳却响亮地传出。
“起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后都开始暗自打量朝明帝的脸色,扆翚殇将一切看在眼中,但也不甚在意,反而率先开了话题。
“昨夜朕看了众卿上呈的折子,朕倒是有此意外,众卿为何突然联合上书要更换户部尚书?右相、左相给朕解释一下。”
扆翚殇看似平淡的语言,却让在场众人震颤,怒意轻溢,但右相陈祺裕则一脸义正言辞的拱手开口。
“皇上,臣以为户部尚书李大人年事已高,不便于身在高位,执掌要事,您理应体恤李大人,让他告老还乡。”
陈祺裕的一番话完全未曾掩饰自己的狂妄,不得不让朝明帝脸色变得很难看,陈祺裕作为右相在官场上已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但他借由背后陈家的支持以及先皇宠妃陈妃的帮助,收拢兵权,收买人心,现下朝野中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在他手中,若不是左相暂时牵制他的能力,恐怕他早已发动了政变。有着这样的势力,陈祺裕也早已不把扆翚殇这黄毛小儿放在眼里,毕竟当年他能登记皇位,也是他出手相助的,在那些所谓朝明帝的手段,别人不知,他还是知道的,只是谅慕无卿这么一个质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故此这朝阙还是他做主的。
扆翚殇若有所思却刻意看向了另一边的左相苏凛炜,虽说这次的上书苏凛炜一派也有份,也就是说这户部尚书非换不可了。但待他开口后再作定夺,便能平衡一下这两者的地位,省得其中一人自视过高。
“凛炜,你怎么看?”
听到扆翚殇并未回答自己,反而去询问苏凛炜的意见,陈祺裕顿时眸光一冷,小皇帝的意思他自然知道,不过谅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陈祺裕便一拂袖,转身回到列中。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看出了陈祺裕的不满,各怀心思的等待左相接下来的回答。
相较于现已年近五十的陈祺裕,苏凛炜也算年轻有为了。苏凛炜,刚过而立之年,可以说是处在年轻气盛而又不失沉稳的年纪,但他却总如同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温文尔雅担心之事极多,总是不够当机立断。可这一切在有心人眼中便完全不同了。
一个三十岁便能位列一品宰相,虽被右相处处压制,但也周旋自得,说没有手段那是谁都不信的。只是他更懂得在实力不足与右相抗衡时来掩饰自己,这对于一个这般年纪便能有此成就的人而言不易做到,但他却实践的入了众人眼,想让人不佩服也难啊。
此刻,只见大堂上,一个而立男子慢慢踱步而出,行了个礼后却一言不发,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欲语还休。陈祺裕看得那叫一个累啊,可刚被小皇帝警告过,他又能如何,便是低声一哼。
苏凛炜听到了那一声明显的讽哼,可却毫不在意,反而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户部尚书的确需要休息了,皇上你看,李大人因病重告假三日,臣听闻李大人因此感到愧对皇上,竟抱病在家中处理公务,皇上也知晓,李大人为国尽心尽力,一生也未曾做过对不起国家之事,皇上因善待李大人啊。”
果然厉害,苏凛炜看似平淡不带些温情的一番话,却让扆翚殇眸光渐冷。只字未提换户部尚书,倒是打起温情牌来了,这么一来,他若不换户部尚书,还倒成了不体恤下属了!岂有此理!
虽然一面这样想,但一开口却是,
“两位卿家说得都有理,朕也早有此想法,该让李老告老还乡了,只是这般忠于国家社稷而又有才能之人一时之间并不好找,朕这才压下了此事。”
话音戛然而止,目光便轻挑,瞟了两相一眼,似是在等待什么,接下来的戏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谁来开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