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红颜》半道索吻

3、病

　　三藏是大唐的和尚，救下她后，三藏就将她带到化生寺中休养。
　　红颜的身子已复原地差不多了，只是眼仍用白绫缚着，三藏说眼睛处最为脆弱，得花些心思养。
　　一日，三藏在看经书，红颜托着下巴看窗外，突然道：“三藏，我的眼睛发霉了……”三藏捧着经书，一时哭笑不得，“别闹。”红颜又道：“真的，我都闻见霉味了，该晒晒太阳了。”三藏继续看经书，口中闲闲道：“你想去了这白绫？这也不错，我叫明觉在你每日的药中多加些黄连，或许能早点摘了。”
　　红颜立马闭上嘴巴，腹中暗道，太过分了。
　　“三藏。”不过半刻，她又受不住了，“三藏，你是和尚？”三藏翻过一页经书，“嗯。”红颜慢慢笑起来，“好，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光头。”三藏：“……”
　　红颜：“三藏，我饿了。”三藏叹了口气，正要叫人送些斋饭来，却听红颜快速补上一句：“我要吃肉。”三藏笑着又叹了口气：“好。”红颜只是玩笑，听三藏应好，微微挑眉：“好？”三藏终于放下手中的经书，一本正经道：“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我唐三藏割肉喂红颜。”
　　红颜撇撇嘴，“算了吧，你的肉我可不敢吃，我还是吃素包子吧。”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红颜一片漆黑的眼前却总是浮现一个清俊的男子，笑得那样温柔：“取山之名为穆，取树之色为青，唤你穆青可好？”她艰难地呼吸，胸口痛得厉害，她不能静下来，她得找些话来说，“三藏，三藏，三藏……我眼睛有点痒，是不是快好了？”
　　三藏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等着，脸上却越来越惶急。终于，她听到衣衫摩擦的声音，然后三藏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深信因果，则不生迷惑，一切恩怨皆因果所致，无迷则无嗔。阿颜，你要放下。”他的声音听来温润而慈悲，胸口的痛似乎渐渐被缓解了。
　　她死死抓紧三藏的手，像一个溺水的人，声音里满是迷惘：“三藏，我是不是病了，还是那个道人的符咒还没消，我的身体不痛了，可我的心痛。”
　　三藏的声音依旧慈悲，“佛祖说过，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你心动了，所以如此痛苦。”
　　红颜脸色苍白，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藏起身，道：“阿颜，你且好好歇息，我去上晚课了。”正走到门边，却听红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三藏……我是妖，你难道不怕我么？”声音轻而飘忽，似乎下一秒就会如游丝一般断了。
　　三藏的声音听来温柔的不可思议：“阿颜，莫怕，我会渡你。”他又轻轻地说了一遍：“莫怕，我会渡你，佛祖慈悲，不会抛弃你的。”轻却坚定。
　　红颜眼上忽然涌上泪意，忙用手捂住，三藏说眼睛还没好，不能哭不能哭。
　　忽然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三藏已出去了。

　　红颜默默地抚上胸口，病，总会有好的那一天，她，总有痊愈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