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双生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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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司空徒被押解进京的日子。九王府一早有人过来请。
这还是阮酩第一次来到六扇门大牢，他一度怀疑自己作为一个贼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进刑部大牢会不会遭天谴，门口两只狴犴神兽看得他心慌意乱，很有一种要被扑到的感觉，一直颤微微地缩在秦戟身后，不过其实秦戟也没比他好多少。
大牢是漆黑的砖块堆砌而成，阮酩总觉得大牢上是冤魂遮蔽了天日，到处都透出彻骨的寒凉，如同一场梦魇。他曾听说，死在大牢里的人，都是直接埋在牢下面的土里，恍惚间觉得自己闻到了血腥和尸臭，再加上耳畔传来的凄厉的哀嚎，这根本就是人间“修罗场”，就是平常人不敢随意踏入，何况是阮酩。苏绾也哆哆嗦嗦地扯着陆九陌衣角
于是阮小酩在大门口咽了数次口水之后，依然不肯踏进去，说实话，他很怕自己就出不来了。陆九陌无奈地看着他，阮酩现在的模样，好像是他们在苏城初见时那般狼狈，却可爱得紧，他忽然很想看看，阮酩面具下的真实面容，迫切地想。
六扇门的总捕头葛瑥知道九王爷来，匆匆出来迎接，“卑职参见九王爷，见过陆公子，仲公子。”
“葛捕头不必多礼，司空徒在哪里。”
“两个司空徒都是假的，已经将人皮面具揭下，分开关押，卑职这就领王爷去。”
云熠已经先踏进了门里，紧接着仲千景也笑眯眯地走了进去，陆九陌看阮酩有后退的架势，一把拉着他，苏绾捏着陆九陌衣角，秦戟拉着阮酩，就这么团吧团吧进去了。
大牢里，其实并不像阮酩想象得那么可怖，既没有看见严刑拷打，也没有看见囚犯，虽然阴暗，却也干净，想来，是司空徒关押在一个特殊地方。
葛瑥带着他们一路来到最里间的牢房，据说是为了关押某些特殊的囚犯而专门设计的，四面墙完全是精铁所筑，没有一丝缝隙，只在门上留了一道细窄的小窗，连手都伸不出去。阮酩一看这种设计就知道是关押大盗的，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牢房看。
陆九陌知道他害怕，轻轻揽住他的腰，阮酩察觉到了，想躲开，却有些舍不得。
没事的阮酩，就这一次，你俩都是男人怕什么！阮酩这样安慰自己，也就任由陆九陌环抱着。
秦戟瞥见陆九陌的手，蹙了蹙眉。
葛瑥叫人来打开了门，里面的假司空徒被死死绑缚在一个十字形的铁刑架上，除了四肢被铁链固定，十只手指也被分开套上指环固定在上面，身上倒是没有受刑的痕迹。
阮酩紧紧抓着陆九陌的手臂，强迫自己抬头去看。
陆九陌吃痛，回头看见阮酩眸子里已经有泪光闪动，掩饰不住地心疼，只想早点儿结束带他离开。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
“是半月之前，有人出订金一万两，叫我假冒司空徒行窃。那个人穿黑衣，带个斗笠，我看不清他的脸。”
葛瑥道:“王爷，卑职也问过另外一个犯人，供词基本一致，应该是真的。”
“王爷，小人只是一时财迷心窍，况且那人要挟我要取我性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假司空徒忽然激动起来，铁链子“哗哗”作响。
“闭嘴，审问清楚自会放你离开。”葛瑥喝斥道，这位六扇门的总捕，不知有多少人死于他手，何况区区一个小贼？假司空徒立刻就不敢说话了，只是脸上一片哀戚之色，泪水涟涟。
“九陌，你说会不会是昨天那个黑衣人？”千景问。
“很有可能，不过他为什么要挑司空徒呢？”
阮酩想了想，忽然怯怯地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司空徒的的真实面貌很少有人见过？”
他这一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
阮酩的手抓得更紧了，声音有些紧张，“司空徒这个人，虽然在业内也有很大名声，却从来不参加群英会，我们对他的认识，几乎都来自于江湖消息，公会里很多人都怀疑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是此人作案手法确实特殊，喜欢偷了真品再放个赝品回去，奇怪得很。”
“等等，你说他喜欢放赝品回去？”
“是啊，怎么了？”
“敛云樽失窃之后，我们也得了一个假的敛云樽，难道真的是司空徒偷的？”
“但这个敛云樽按说也不是赝品啊。”还没等阮酩回答，秦戟先否定了陆九陌的答案。
“恩，司空徒还回的赝品都是仿的。”
“眼下在这里也讨论不出答案，还不如先出去吧，我可不想待在这里。”苏绾早就不耐烦了。
“也对，先出去吧。”
“恩恩恩。”阮酩忙不迭地点头，拉着陆九陌就走。
秦戟眸色一暗，几步跟了上去，不着痕迹地拉住阮酩的手，将他拉回怀里，“师兄带你出去休息会儿吧，这里阴气重。”然后快步甩下众人出去了。
陆九陌手臂上还残留着阮酩的温度，人却已走远。难道秦戟看出来了？陆九陌轻轻一笑，跟着出去。
余下苏绾和云熠、仲千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下可好玩儿了，秦戟如果察觉到了，表哥岂不是更难下手了？我看这个‘嫂子’是娶不回来了。”
““怎会？”云熠习惯性地摇摇折扇，结果发现好冷，然后尴尬地放下扇子，“你看九陌像是要放弃的样子么？哈哈哈~”紧接着跟了上去。
仲千景只说了句，“缘分已到，情分未至。”拉起苏绾，快步去追他们。
【红云别庄】
眼看着司空徒这条线索断了，几人只好对着那方说不出真假的敛云樽研究。
“小酩，你还能记得一些关于苍谷老人的事情么？”
“我那时还小，记不得许多。不过，我知道剪风步并不是武林白道一百三十六种轻功之一，会不会是什么□□的？”
“陆大侠不是已经飞鸽传书派人去打探了么？”秦戟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哦？秦兄怎么知道？”
“昨夜被鸽子声闹得睡不着，难道不是陆大侠放的信鸽？”
“秦兄果然观察细致，最迟三天，应该会有结果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江湖武林第一世家陆家，数百年基业，能教养出几代武林盟主，自然有其道理。陆家于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屹立不倒，所依仗的有三样:惊澜剑，碧水经，天音阁。碧水心惊乃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配合惊澜剑大杀四方，而天音阁掌控武林大大小小的信息。武力上的绝对优势和舆论上的全局控制造就了今日的鄢城陆家。天音阁的消息，堪称比江湖百晓生更灵通。
“既然司空徒的事也告一段落，我看我和酩儿不如先回苏城吧，这京城始终不是久待之地。”
秦戟话一出口，阮酩和苏绾都愣了一下，“师兄，敛云樽还没找到，我怎么能回去呢？”
“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苍谷老人和剪风步留给陆大侠查探就是了。再说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再出现昨天的情况，师兄怎能放心你？”
“我……”
“秦兄且听我一句，现下事情还不明了，万一那黑衣人不是冲着敛云樽而来，而是冲小酩而来，也未可知，你们回苏城不是更危险？”
“是啊，有表哥和千景哥在，小酩不是安全多了么。”
仲千景自然是和陆九陌、苏绾一伙儿，也帮腔道:“是啊，等此间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苏城游赏，岂不更好？而且阿柟也要到了。”
“是扶郢公子裴柟么？”阮酩眼里冒出憧憬的小星星。
“是啊。”
“师兄，我们再留几日吧。”阮酩央求道，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戟。
秦戟看阮酩的表情就知道劝不住他，眼神在陆九陌和阮酩身上徘徊了几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双生樽(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