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张迟海）我在光年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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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上课铃的时候，走进教室的张迟海其实很庆幸看到肖透和魏悬雷打不动地坐在第一排的老位置上等待上课。物理从来就是他最讨厌的一门学科，而恰好这两个家伙学得不错。
由于已经是学期末的最后一节物理课，长得像海狮的物理老师（他自称长博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投影仪上弹出一章一章的新内容，或者搬来一堆实验器材让他们做实验，而是打开电脑说，今天让他们看一个关于物理的lecture。
抱着巨大文件夹，其实内里只有零星几张纸的张迟海吁了一口气，还好，功课可全都没做呢。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故意扔到肖透面前的桌上，然后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坐下。眼角余光瞥到肖透皱了一下眉，但是显然并没有在意。
投影出来的视频开始了，长博士关掉了教室里的灯。学生来的不多，暖气又开得刚好，在黯淡的光线下营造出一种让人想睡觉的气氛。张迟海听着荧幕上鼻高眼深的女教授用英语而且没有字幕地阐述着对他来说及其艰深难懂的天体物理，努力用手支着头不让它砸到桌上去。
他当然知道认真听着的肖透其实在时不时地瞥着自己。只是每当张迟海抬起头时，他就又恢复到一边听一边做笔记的认真状态。
这个傻瓜。
张迟海支着头想，勾起一边嘴角笑了一下。
“喂喂，她讲的是关于什么的？”
过了十分钟，出于实在无聊得紧的心情，他看着肖透中英结合的笔记问了一句。
“宇宙中的暗物质和暗能量。”肖透转头耐心地回答，补了一句：“要抄笔记吗？”
他回了一个像吃了翔的表情：“才不要。只不过是extended内容，考试又不考。”然后又无赖地一笑，“就算考，到时也有你教我。”
肖透似乎很淡地笑了一下。只有一下，然后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讲座上。
像是受到他影响一样，张迟海也渐渐开始试图去听和理解那些光的轨迹被暗能量扭曲的理论。
大部分恒星的光在到达我们的眼睛时，已经在死寂却激烈的宇宙中穿行了几百万年。当你真正看到它时，也许传递出来的那点光源在很早以前已经湮灭在星尘里了。
张迟海愣愣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瞟了一眼肖透。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投影屏，偶尔做笔记。
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想起那种遥远的恒星。虽然看上去和各种人都合得来，也有相当看不惯的人，但总是与这个世界有种微妙的脱节感。如果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上一句，“大家好，我叫肖透，很小的时候就搬来地球了，请多指教”，张迟海也不会觉得奇怪。这大概也是他和古里古怪的艺术家魏悬最合得来的原因之一吧。
就是由于这种遥远的距离感，让他在那天晚上看到肖透表现出来的孩子般的心情时，无法狠下心拒绝他。他真的很透明，或者说存在感很微妙，像是如果放在房间角落不管他的话，就会逐渐变透明然后消失掉。
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相当的执念。对于自己。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感觉到肖透对于自己这个存在没有过多留恋，才会在找到一个他觉得值得留恋的人——或者说张迟海——的时候那么执着。
张迟海知道自己是相当难以忍受独自一人的。所以他真的很难想象那个人究竟在那种无一出口的寂寞里等待了多久。好像恒星的光一样，不知疲倦地穿行了几亿年，久到早已忘了自己来时的地方，也不知道所谓的终点。当最终到达了某人的眼里时，却发现这道光只是那个人一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瞬间。
从头到尾，肖透真的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吧。走到有一个人的出现能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陷了进去，而且还陷得很深的时候，他以为这样的等待就到头了。
结果全是错误的吗。
但是肖透没有错，自己似乎也没有错。女朋友更加没有被牵扯到其中的理由。
所以一定是时间错了吧。
张迟海眯着眼睛扫一眼屏幕又扫一眼肖透，脑袋渐渐觉得越来越沉。他当然喜欢他的女朋友，两年在一起的时间绝不是毫无感觉的。但是他同样不知道怎么回应肖透的心情。
而且，张迟海很清楚一件事。肖透的爱太过安静，就像是放在房子角落里的小型急救箱一样，虽然不会一直感觉到他，但他总会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最有用的东西。所以这其实变相造成了张迟海对肖透的态度——对待屋里床底下的地震急救品的态度。
但是一看到他哭，却总是无法理解地慌乱了手脚。大概是因为肖透在心里有些东西真的堆积到了要爆炸的状态，却又只能死死地守住，只是因为害怕伤害到别人。
女教授依旧手脚并用地讲解着天体物理学，肖透依然面无表情地听着写着。只是这间小教室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的改变。张迟海看着他，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大概不清楚爱是什么，但却能感觉到。
他也许并不能给予肖透的东西，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肖透的，那种透明的感情。
一边想着，张迟海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地倒下了。肖透转头望了一眼额头磕在桌上睡着的张迟海，温柔的有点卷的发，睫毛很长。
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很难诠释得清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张迟海）我在光年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