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双婷

9、进宫

　　“姐姐，你怎么这样。”当蓦寞还在伏案处理一些琐事的时候，沁儿突然推门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杯影。沁儿的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刚刚跑的太急了些。
　　“我怎么了，看把你急的。”蓦寞拉过沁儿，给她擦拭头上的汗。
　　“你知不知道，杯萧哥哥整晚都在念你的名字。你都不过去。”沁儿气呼呼的打掉蓦寞的手。
　　蓦寞的手僵在空中，眼里流露出了痛苦。难道连你也不懂我吗，沁儿。蓦寞痛苦的想。
　　“沁儿。”杯影叫住她。“你不是最喜欢我们山庄的那个小池塘吗？我现在带你去看好了。”
　　“我要先把姐姐带到你哥哥那儿。”沁儿赌气的说。
　　“蓦寞姐姐是因为有事耽搁了，你看，她不是快处理完了吗？她到时候会去的。我们先走吧。”
　　“那，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去看看杯萧哥哥。”沁儿一脸严肃。
　　“好，我知道了。我自然会去的。”蓦寞笑看着这个还是要人哄的妹妹。
　　“姐姐，你答应了我，就一定要去哦。”沁儿还是不放心。
　　“行了，你们快去好好玩儿吧。”蓦寞不明白为什么沁儿总是让她去看杯萧。似乎沁儿很关心杯萧的样子呢，难道是自己错了？
　　自己不应该一开始就和杯庄有什么纠缠？还是不应该将两颗或许没有在一起的心，硬生生的栓在一起？或是，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过？
　　蓦寞轻声走进杯萧的房间，看着床上的人如此苍白的脸，蓦寞的心像被人猛的揪住了一般。记忆又乘机清晰起来。
　　为什么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当慢慢忘却的时候，又重新出现？
　　两年前，蓦漯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双眼微睁，空洞的看着屋顶，没有任何表情。脸色也是同样的苍白，或许更没有血色。因为那是已故的人的面容，所以没有看见床边立着的小小的人的伤心无助，也因此没有去安慰她。
　　那是蓦寞第一次恐惧黑色，夜晚的颜色。因为它像极了蓦漯的眼睛，空洞，没有一丝生机。让人仿佛被抛弃的感觉。
　　两年前的蓦寞就这样一直的哭。起先是坐在蓦漯的床前对着他哭，后来就转移到每日每夜坐在蓦漯的坟前对着墓碑哭。
　　此时，蓦寞的心触到了伤处。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似繁花凋落般，顺着绝美的眸子一直滴落到杯萧的手背。晶莹又在杯萧的手背上延续。
　　哭了很久，久到似乎已然忘情。不知何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上蓦寞的眼角，替她擦拭掉眼角的伤心。似乎，那只手在轻微的发颤。不知是太虚弱还是什么。
　　“怎么又哭了呢？”杯萧挣扎着要起身。
　　“是呀，似乎每次遇见你，我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呢。”蓦寞匆匆擦掉眼泪，起身将杯萧的被褥竖着立起来，又帮他坐起来。
　　“那是我每次都惹到你伤心了吗？”杯萧接过蓦寞递上来的茶水，放在唇边细细斟酌。很清淡，刚适合润唇，想来是下过一翻功夫。
　　“不是。”简单的两个字，蓦寞没有再说什么。
　　“那是……因为他？”杯萧小心翼翼的问。
　　蓦寞没有说话，转过身收拾茶具。只是茶具上多了一颗晶莹的水滴。是泪。
　　“……”蓦寞转身，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一阵嘈杂声。
　　“什么事？”蓦寞转向门口问。
　　“庄主，徐公公来了，说是奉旨邀请您进宫。”翠儿隔着门对蓦寞喊道。
　　蓦寞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她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杯萧，又对门外的翠儿说“让徐公公先在大厅候着，我这就过去。”
　　“是。”
　　听着翠儿走了，蓦寞转身走到杯萧的床前，对他说“我有事要进宫一趟，沁儿和杯影会照顾你的。还有……还有，别忘了你们庄里的事还等着你处理呢。”
　　说完，便抬步走了出去。
　　杯萧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似乎每次都是她先离去呢。还有，她刚才的话，是在下逐客令吗？杯萧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因为心实在痛极了。

　　来到大厅，蓦寞看见早已恭候在那儿的徐公公。
　　“徐公公。”蓦寞客气的叫了一声。
　　徐公公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扯起一副公鸭嗓“呦，蓦庄主。”
　　“听说，公公这一次来是皇上要召我进宫？”蓦寞给徐公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顺势坐在茶几的另一端。
　　“哎，蓦庄主您也是明白人。这次又何尝不是太子要见庄主您呀。只是皇上疼爱太子，也就……”徐公公没有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
　　“徐公公所言甚是。那蓦寞随公公走一趟就是了。翠儿，备马。”蓦寞对翠儿吩咐道。
　　“庄主，翠儿已经备好马了。”翠儿调皮的对蓦寞说。
　　“你这丫头。让公公笑话了不是，徐公公别见外。”蓦寞怒嗔身后的翠儿。
　　“哪里。像蓦姑娘您这样厚待下人，不拘小结，实乃难能可贵呀。”
　　“公公说笑了。”蓦寞起身请徐公公一道出去了。
　　“他，最近可安好？”蓦寞问。
　　“是呀，承蒙皇上泽福，太子一切安好。”徐公公自然是知道蓦寞所说的的“他”是指谁了。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杯萧晃晃悠悠的来到大厅，却只见蓦寞策马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浑身颤栗。似若秋日的幽兰般摇摇欲坠。
　　“哥，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这儿来吹风来啦。”杯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沁儿回来了，此时正站在杯萧身后。方才两人都看见蓦寞骑马与一个人出去了。杯影自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沁儿知道，这次定是姐姐又伤了杯萧了。
　　“杯萧哥哥，你才好，怎么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沁儿急急的问。
　　“我没什么的，堂堂男子汉，有什么好担心的。”杯萧略过他们的身子，径直走回了客房。
　　望着杯萧形单影只的身影，沁儿在后面急的直跺脚。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又不是他的谁，也不能带给他安慰。现在她的身边有的只是另一个人，那个疼爱她的夫君。

　　蓦寞在皇宫外下了马。徐公公对身边的侍卫嘱咐了些什么。那侍卫立刻过来帮蓦寞把马牵走了，又必恭必敬的打开了宫门。
　　“蓦姑娘，请随奴才这边走。”徐公公走在前面带路。
　　这场面蓦寞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没说什么，跟着徐公公走了。
　　一路上，徐公公一直只闷头朝前带路，将蓦寞撂在身后。也不顾蓦寞跟的上跟不上。倒少了几分方才的阿谀奉承。
　　蓦寞看着好笑，这宫廷着实可以改变一个人呀。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徐公公突然跪了下来。
　　蓦寞抬起头来，却看见毋雪正笑吟吟的望着她。那张像极了蓦漯的脸。
　　蓦寞急忙福身“太子爷吉祥。”
　　“起吧。”毋雪身手扶起蓦寞。
　　“谢主子。”这次谢恩的却是徐公公。
　　蓦寞只是端详着毋雪。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消瘦了呢。蓦寞皱了皱眉头。
　　毋雪温柔的伸手抚平蓦寞的眉，“怎么总是一见我就皱眉呢？”
　　“才没有。”蓦寞转过身。
　　“爷，皇上让我带蓦姑娘过去。”徐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谁又不懂言下之意呢？无非就是说，虽然是太子想见蓦寞，但毕竟是皇上召蓦寞进宫，无论如何也是要先去见过皇上的，这样才不失体统。
　　“那，我们走吧。”毋雪道。
　　“这……”徐公公为难。
　　“毋雪，皇上是召见我，你去……”
　　“没什么，走吧。”蓦寞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太子爷。”徐公公又劝。
　　“徐公公。”毋雪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啊，是。太子爷请这边走。”徐公公急忙点头哈腰，又小心的抬眼看看毋雪的表情。
　　“扑哧~”蓦寞看着不觉好笑。
　　“笑什么？”毋雪走过来问。
　　“没什么。”蓦寞挥挥手表示没事。

　　走了不知有多久，他们终于在会客的大厅外停了下来。
　　“万岁爷，蓦寞姑娘来了。”徐公公隔着门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