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聂卫顾城非城》天青木关

5、四

　　四，

　　盖聂睁开眼，他发现此刻自己正身在一座深山之中。
　　这是一座荒凉的山坡，他的旁边是一棵古老的树，它粗糙且壮大。时值深秋，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和其上方起起落落的鸟儿。
　　暮昏日落，浮云游弋。少年手拿一把木剑，向前挥动着。

　　变小了。

　　盖聂停下来，他摊出手来看了看。大约十七八岁。
　　阴阳家的幻术果然厉害，他握了握木剑，竟与平常的触感相差无几。

　　这个地方他很熟悉，甚至连一草一木他都能清晰的指出所处的位置。他在这里生活了有十年之久，他的师父教给他毕生所学，让他成为如今众人口中的“剑圣”。而也是在这里，他碰见了自己的师弟卫庄。
　　云梦山，鬼谷。
　　他将木剑换了只手拿，耳朵里听闻两人的踏步声缓缓地接近。

　　他转过身，看着来人，如同很多次盖聂回忆里的那般，瞬息之间，就听到了时空齿轮转动的声音。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在他身旁飞速转动着，而一切事物最终都走到了记忆的吻合点——
　　鬼谷子，他的师父，带着卫庄，慢慢向他走来。

　　……
　　“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师弟，也是你最大的对手。”

　　……

　　“你们之间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成功，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
　　“我从师傅那里，听说你来鬼谷时，对师傅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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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不会出错，人物地点也相当契合。难道阴阳家的幻术已修炼到如此至高的境界，竟能看破人的过往？

　　……“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
　　“……三年之期已满，你我之间必有一战，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时间依旧缓缓地往前推动着，过去的事情如同翻书一般一页一页的呈现在他眼前。
　　此时盖聂如同一个外人，他经历着曾经面对的一切，他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却不能控制现在的身体。仿佛上天只是将他的灵魂灌入另一个身体，他默然无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重走以往的岁月。
　　奇怪的是，他的内心未有丝毫动摇。他很清醒的看着现在少年时的“我”——“他”几乎想沉湎于各个时间点的美好事物，“他”强大且感情丰富，“他”懦弱且有着强烈的求胜心。他们经历着同样的事，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感觉。这不是他，这是虚幻的，这是不存在的，这只是阴阳家为了打败他所设的迷局，可同行同止，却让盖聂有一种这原本应是他的感觉。
　　少年高兴，盖聂欣慰；少年痛苦，盖聂也随之惆怅。世间万物有所因果，而他也正因另一个我情感变化而思想起伏。
　　盖聂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竟不忍去打扰。

　　“月神大人。”
　　星魂两手放在盖聂头部上方一边轻轻挥动，一边对着身后出现的月神道。
　　“星魂大人，刺客已经抓住？”月神看着他手下的盖聂，轻轻地说。
　　“不，还有其他人。”星魂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并不轻松，刻有紫色纹路的脸上已出现了一层细汗。这是一间很昏暗的审讯房间，盖聂被他捆绑在一架刑驾上，并用锁链将手脚束缚。他的周围，各项刑具满满的摆放着。
　　“这……”月神看着星魂的施术方式，眼下闪过一丝疑问。
　　“幻术对于拥有强大信念的人并没有太大用处。”星魂道。
　　“可对于‘剑圣’，你竟然使用最简单的催眠。”
　　“是的，这是他自己创造的梦魇。”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我使用的幻术，不过是要让他自己走进这次催眠。”
　　“很厉害，幻术竟布满了蜃楼周围的整个海域，没想到星魂大人的功力已如此深厚。”月神将双手搭在腰前，看着盖聂接着道，“此人应在入水的那一刻便和外界隔离，精神沉睡，身体全由施术者操控。可看他这么宁静的面庞，似乎并没有经历太多的痛苦。”
　　“经历太多的人本就已经麻木。”星魂不置可否，他看了看旁边青铜炉里快要烧至底部的香，挑眉道，“不过，我仍然奇怪究竟是什么样记忆，竟让‘剑圣’盖聂沉迷有一炷香时间之久。”
　　“好奇么？”月神冷冷的说。

　　“是，这……不对！——啊！”
　　一阵猛烈的气劲凭空出现在盖聂的右手掌，他睁眼，轻轻一推，将星魂的身体猛地弹开，强大的气流用力的顶住他的身体，随即重重的甩到后方墙壁上。
　　星魂几乎目眦尽裂，他惊恐且不能理解地看着盖聂，而同时身体虚弱的从墙上滑到在月神身旁，嘴角边已流出一丝血。
　　月神将目光从一旁的星魂身上转移到前方的盖聂，这个男人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们。他动了动手脚，身上的青铜锁链便全部挣开落下。他从刑具驾上走下，从容地拿上旁边武器台上的一把剑，接着和面前的两人默默对峙着。

　　卫庄将鲨齿拔出，他看了一眼斜后方，盖聂早就已经不见了。
　　“废物。”他道，然后冷笑着看着身前的两个女人。他身处蜃楼上两座塔之间连同的桥梁，阳光将世界照亮，而面前的二人却始终站在阴影之下。这似乎是六剑奴中的双生子，她们身着利落而紧身的短打，腹部的蜘蛛纹显得极其诡异。而前面长长的头发将半边脸遮住，整个人散发着隐秘而妖娆的神秘气息。
　　“李斯以为两个女人就能制服我卫庄？哼，简直笑话。”
　　剑奴不会说话，也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他们奉行主人的任务然后直截了当的完成，这是一个使命，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当然不在卫庄关心的范围之内，他所想的，只是对手够不够强，能不能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一个相当的对手比任何权势金银来的更有吸引力。

　　他一手挥下鲨齿，日光将他全身笼罩，他前行，带着倨傲而张狂的气势，如同一个帝王降临般慢慢走向转魄和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