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9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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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味道总会触发不好的记忆。
即使在通风的状态下，消毒水的味道始终不肯散去。白色的灯管自天花板直直地打在地面上，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烫下了与温度无关的冷光。
光线高度焦距射在某个点上会自然而然地引发失真效果，如同逆光反应一样浮起浑浊的光斑。
白色的被单白色窗套和这个房间内无机质感极其浓重的装饰很好地结合成一体，真将整个空间衬得更为压抑。
这里的白色绝不会让人联想到纯洁无暇的感觉，兴许是因为内里的生气严重匮乏已经影响到了病院里的氛围。
原本就不属于暖色调的颜色在极度单调的白色衬托之下，幽幽地散发出冷厉凄怆的凉意。
人们身处其间，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这森冷的空气挤压扭曲一般，叫人时时因为这蓦然生出的危机感而暗自警惕。
所谓病院...与其说是能够将人救活，做的最多的大概是将人逼疯。
壬晴本能上地讨厌这种地方，然而却因为宵风的身体离不开这个地方，所以他也时常陪伴着少年来这个地方报到。
白色的病号服，挂在不锈钢支架上的吊瓶...以及少年自少年手背皮肤埋入静脉里的针头。
这一切都是壬晴已司空见怪的东西，甚至是少年与他所认识的那个相比要来得稚嫩得多的脸孔都显得非常熟悉。
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状态也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若真的要认真计算的话，宵风在壬晴身边的时候大多都是大伤小伤不断，令壬晴渐渐对这令人泛不起半分好感的血腥味都有所习惯了。
少年还有很久才醒来，壬晴大可利用这样的一段空白时间来安排好自己，可他却迟迟没有走开。
兴许是因为宵风上一次的逃离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男孩完全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少年甚至早早借了开水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恰时坐到了摆设在宵风病床旁的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直盯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看。
小诊所虽然比不上大医院，但也有它小的好处。
鉴于住院的人群少，值班的护士若是得了空闲，便也无需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叫唤，自个儿会估摸好时间来给病人换药，如此一来倒也算得上是顾虑病人和他的家人的贴心举措。
今晚负责值班的恰好是带壬晴进来的护士，女孩见壬晴坐在那少年的床边一动不动的，便想当然地认为男孩此时已经因为困意而陷入昏睡。
于是行走间更加小心翼翼，唯恐自己闹出多一份动静就要吵醒睡着了的人。
她刻意放轻了手脚，妥当地摘掉了输完的液体再换上新的以后，正打算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谁知道她才转身刚跨出一步，原本好端端低头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突然出声：“护士小姐，可否请你帮我借一个干净的水盆回来？”
按照官方回答的话，护士应该向他表示自己手头上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但当女生低下头对上男孩写满渴望的眼神时，立即就向他缴械投降。
“总觉得好像被骗了！这种莫名其妙就被人骗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这一次就连对壬晴不如何熟悉的女生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太过灿烂的笑容..纯真得叫人生不出半分玷污意愿的完美脸孔，以及借此两样百分百可以达成的意愿。
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在无意间被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男孩子算计了呢。
“啧...臭小鬼，”突然醒悟过来的女生在气势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心底虽然对此气愤难消，却还是乖乖遵照男孩的吩咐拿来了水盆，甚至还贴心的为男孩准备了热水和毛巾。
“喏......”将东西递到男孩面前之时，女生的语气再不像先前那般友好了，男孩也没有多做计较。
女生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在走到走到门口时，趁着男孩不怎么能注意到的空隙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个男孩。
他似乎还是那个样子，无时无刻地关心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手自热水里将毛巾捞起，而后舖在少年的额头从上至下地给他擦拭身体。
他太过专注于手下的工作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护士的存在，这时女生才稍微有些平静下来，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什么会以为男孩是睡着的了。
若一个人靠在椅背上紧盯着一个人看，即使侧着的身子都已经微微开始发麻了，他都未打算就此挪开视线，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他像个雕像吧。
就这么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若真是这般，那这个人一定对男孩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男孩的动作轻柔无比，似是害怕一瞬间的差错会扰醒少年一般，无比谨慎地行事。
他已经够小心的了，可麻醉药已经彻底过去了的少年还是因为这细小的动静醒了过来。
从药效导致的深度睡眠中彻底苏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头脑像是被重物击打过遗留的钝痛感，以及麻醉药过后慢慢开始回归的伤口引发的刺痛感。
尚被眼皮轻覆着眼球稍稍转了转，宵风重重地闭了闭眼睛，之后才慢慢地睁开。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少年似乎极端不适应一瞬间涌进来的光线，而后又稍稍闭了闭眼，接着才似是平常那样睁着眼睛。
不其然地，他将视线拨到壬晴身上，兴许是因为头脑昏沉，盯着男孩看了很久之后才像是意识过来一样，露出了稍显惊讶的神情，不自觉地张了张口，好像想对壬晴说些什么。
壬晴即刻制止住他：“不要说话哦，会扯到伤口的。”
这样说着的男孩并没有收回正帮少年擦拭皮肤的右手，他的动作比先前又堪堪多了几分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9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