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像谁》雪凝香

13、疏远（2）

　　天气逐渐转凉，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往日的旧疾一同袭来，孝庄病了。
　　自孝庄病后，慈宁宫几乎每日都能看到默晗的身影。侍疾的事儿原本应该是嫔妃们轮流来进行的，可默晗却不辞辛苦，每日都来。默晗的细心体贴越发加深了孝庄对她的喜爱，以至于看到别的嫔妃的敷衍了事，孝庄就不禁厌烦，索性打发了其他嫔妃，侍疾的事儿便由默晗一人来做，其他嫔妃倒也乐得轻松。
　　只是，看着默晗每天忙前忙后的，孝庄也有些于心不忍。
　　“丫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孝庄拍着默晗的手道。
　　“老祖宗哪儿的话，这些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儿。”正说着，苏麻喇姑端着为孝庄熬好的药进来了，默晗很自然地接过苏麻喇姑手中的碗，道：“姑奶奶，给我吧，我来服侍老祖宗吃药。”
　　许是习惯了这些天默晗的亲力亲为，苏麻喇姑也没做推辞，把碗给默晗后便退下了。
　　默晗舀起一勺药，轻轻地吹了口气，待药温不至太烫时，才慢慢送到孝庄口中。待孝庄喝完药，默晗又吩咐小桃红拿来一碟蜜饯。“老祖宗，知道药苦，奴婢专门命人备了这蜜饯，您吃几颗？”
　　孝庄吃了一颗，顿觉口中的苦涩一扫而光，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心细，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
　　默晗一边替孝庄掖了掖被角，一边笑道：“老祖宗谬赞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看来玄烨当初接你进宫是对的，如此贤惠，实在难得。”孝庄有感而发。
　　孝庄的话本是无意，可却勾起了默晗的伤心事。提起康熙，不禁黯然神伤。低头不语，嘴角却不自觉地扯出一丝苦笑。
　　孝庄自是看到了默晗的表情，原想找个话题岔开，门外却传来了三德子尖细的声音：“万岁爷驾到！”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今儿感觉好些了么？孙儿看您气色不错！”最近政事繁忙，康熙来慈宁宫并不频繁，但对孝庄的关心却是溢于言表。
　　“今儿感觉好多了，多亏宜妃这丫头这些天的照顾。皇上可要好好赏她啊！”孝庄一边说，一边望向一旁的默晗。
　　顺着孝庄的目光望去，康熙这才注意到一旁默默无言的默晗。只一眼，便恍如隔世。细细算来已有一个多月未曾见过她了，她瘦了，似乎也憔悴了许多。心，莫名地有些疼。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默晗身上收回，康熙只是淡淡地说道：“辛苦你了，宜妃。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默晗亦淡淡地回道：“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儿，不需要什么赏赐。”顿了顿，又道，“若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孝庄原想开口挽留，可康熙却先说话了，“嗯，那你先下去吧！”语气依旧是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疏远的仿佛陌人。
　　听着两人的对话，孝庄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默晗福了福身，亦不再看康熙一眼，转身走了。只是，刚一出慈宁宫，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想着他。那么渴望想见到他，可见到了，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他的冷漠让默晗心寒，不禁怀疑，这是她认识的黄三嘛。也对，他本不是黄三，是自己太执拗了吧。既然已成陌人，那自己又何必去苦苦挽留这份感情呢。索性忘了吧，忘了，也就解脱了吧。默晗劝着自己。

　　待默晗走后，康熙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知他心中有事儿，孝庄也不多留，没一会儿便打发康熙回去了。
　　“唉，这两孩子，真是孽缘啊！”孝庄轻叹道。
　　“老祖宗，您怎么也不劝劝皇上？”苏麻喇姑听到孝庄的感叹，不禁问道。
　　“玄烨这孩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要是有用的话我早就劝了。”孝庄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还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啊！”
　　“希望皇上能早点想通才好。”苏麻喇姑道。

　　出了慈宁宫的康熙思绪如潮。与默晗的意外相见却让康熙这些日压抑地感情再也抑制不住地迸发了出来。正如孝庄所想，对默晗的疏远，远不是因为她不像风儿那么简单。这些日子，康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默晗，她的爽朗、她的热情、她的张扬、她的体贴。诚然，康熙明明知道她和风儿性格迥异，可不知为何，如今的自己似乎已不知不觉地眷恋上了和默晗在一起的时光。曾经，一闭上眼，浮现在脑海的总是风儿那张冷艳孤傲的面庞。可如今，更多的却是默晗那明媚张扬的笑靥。
　　康熙突然很无措，明明只当她是风儿的替代品，可如今为何却成了这样？今儿看到她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疼不已，突然就有一种把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不是风儿，你爱的是风儿啊，不是她。”
　　只是，康熙越发地发现自己已放不下默晗了。而这放不下，并不仅仅因为她那张和林风儿相似的面容。可是，他又怎能让自己爱上她呢，他的爱应该只属于风儿啊！纠结，彷徨，无措，矛盾，康熙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情这东西啊，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忽然一阵琴音飘入耳畔，是那首《凤求凰》，突然就想到了和默晗在琴行的种种，想到了长相思与长相守。康熙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庄宜院的门口。
　　琴音中的凄楚康熙不是没听出来，是的，琴音道出了她的心。想到她的憔悴，康熙的心仿佛被针扎了般生疼。呆呆地望着窗户上映着的她的影子，康熙竟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
　　“万岁爷，宜主子还没睡呢，要进去么？”三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康熙沉默了半晌，终究挥了挥手，道：“不进去了，回南书房吧！”
　　“嗻！”三德子应道，心中却在叹气，“爷啊，您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