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岚·微晴》紫印纹鸾

27、I Was Decided On This Fate

　　缘分叵测，我们无从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一些什么。
　　——题记

　　＊

　　待屋中的人将晕倒的雏森桃抱走以后，一号侧臣室中终于只剩下我和山本元柳斋重国两人。

　　最初我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互相望着对方。我猜测山本元柳斋大概是在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合适，而我则反而是因为知道他即将说些什么事情才干脆直接闭口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终于无法再继续忍耐这种难受的沉默气氛，山本元柳斋缓缓开口道：“逝晴，你知道我这次叫你来的原因吗？”

　　“嗯，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事情。”我非常认命地老实回答道，在元柳斋爷爷的面前我也不想再做些什么掩饰，反正该知道的他肯定早在第一时间就都知道了，我又何必胡乱掩饰而自讨没趣呢？

　　“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山本元柳斋的声音虽然仍然保持着在我面前的一向慈祥温和，但面上表情却是完全不同于和蔼的异常严肃，“开门见山地直说吧，你和朽木家的白哉小子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不由得心中暗舒一口气。还好元柳斋爷爷用的是“朽木家的白哉小子”这种比较随便的称呼，如果他用的是“第六番队的朽木队长”这种正式的称谓，恐怕今天我就真的休想全身而退了。

　　——看来他现在是打算以我亲人的身份，而不是以他静灵廷护廷十三番的总队长身份，来和我探讨这件事了。

　　那么，事情也许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在脑海中理清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形势，我立即愧疚的深深地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元柳斋爷爷，我真的很抱歉自己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然后我抬起头望住他，语气无比诚挚恳切，“都是我之前对自己的行为太不注意了，真的很对不起。”

　　只盼看在我这样一个劲的道歉下，元柳斋爷爷他能网开一面暂时放我一马，对这件事不要太过深究了。

　　但是山本元柳斋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却立刻打碎了我的妄想——

　　“你知道自己有错就好。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怎么处理……

　　我微皱眉头，不禁银牙暗咬，当时的那个吻完全是我一时意乱情迷之下冲动的结果，是无意识下的产物。虽然事后的确心里觉得惭愧内疚，深感对不住朽木白哉的清誉，但……现在问到我想如何处理……

　　——我可不可以直接说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处理过，而完全是想等待事情自然冷却下来的？

　　……如果我敢这样回答的话……恐怕今天就得等着被一直骂到天黑了吧？

　　“嗯……”我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然后不动声色地抬眼去看元柳斋爷爷的反应，见他仍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么，我去朽木家郑重的道歉好了……”

　　这话刚一出口，一向对我尚算和善的山本元柳斋的面上立即变色，他重重地咳了一声，然后以严肃无比的语气开始训斥我，“道歉？！”

　　他看着我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就连声音都威严可怕得令我不禁心中开始发虚——看样子……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善了了……

　　“静灵廷好不容易恢复的清净平定，以及护廷十三番之间的平和安稳，朽木家族身为四大贵族之首所起到的典范作用，我和六番队队长的尊严与面子，甚至是你自己血统中拥有的理应身当表率的威仪……关于这些，岂是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的？还是说难道你统统都视如儿戏，想弃之不理？”

　　山本元柳斋重国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偌大又空荡荡的侧臣室中立刻回响起不绝于耳的沉闷而几乎令人窒息的“咚”“咚”“咚——”的回声。

　　“逝晴，你真的以为，只是一个道歉便能承担起这一切的责任吗？”

　　典范、代表、威仪、责任、尊严、面子……

　　听到他这些老生常谈，我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要知道我对于这些所谓静灵廷或者尸魂界的规矩与礼教，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忍耐到无奈了……

　　尽管心中不断升起的是对元柳斋爷爷这段话的厌恶，但我最终还是强忍住自己的不满，勉强开口道，“那么元柳斋爷爷你的意思是——？”

　　似乎他一直都在等我的这句话，山本元柳斋闻言略微放松了他的神情，缓缓开口，“依我看，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其实有个更直接方便的方法。前两天朽木家也已经召开过家族会议特别讨论过，并派人来询问过我的意思了。”

　　他微眯的眼眸里放射出精锐的锋芒，寸寸向我追逼过来，让我无从躲闪，只能乖乖站在那里承受。

　　“其实我们商量出来的方法很简单，只是想要——你和朽木队长成亲罢了。”他顿一顿，继续说道，“这样好歹也算给大家一个交待。”

　　……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罢了？

　　我没有听错吧？

　　成亲这么重大的事居然就被他这样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了？

　　……交待？

　　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必须要给自身以外的无关人等一个交待不可？

　　——真不愧是以维护与执行尸魂界的定则为己任的朽木家族，和一向只着眼于“大义”的元柳斋爷爷想出来的好方法啊……

　　我不由得在心中这么暗讽着。

　　大概是我面上不受控制地显现出了内心的不屑与不豫，山本元柳斋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并不是要你们立即成亲，毕竟因为蓝染之前引起的波澜以及现世中死神们与破面之间引发的冲突的关系，现在尸魂界还处于相当不安定的动荡状态之中，所以你们只要适当地先把婚订下来，彼此有个正式的名分就好了。”

　　“……”虽然厌烦，但我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难道元柳斋爷爷忘记我已经有未婚夫这个事实了吗？”

　　“难道在市丸银叛离的现在，你还承认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他打断。

　　“逝晴，你莫要忘了，你现在就已经因为他的关系而受到的诸多质疑啊。”山本的表情很严肃，却在严肃之余又隐隐透露出一丝痛心，“我劝你一定要好好考虑，顾全大局才是。你可知道，我现在就已经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会一时心软而同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得不承认山本的一席话确实令我产生动摇了，姜永远是老的辣，他永远知道说些什么才会让我不好继续纠缠下去——毕竟，银的叛离是尸魂界绝对不可能饶恕的罪行。

　　“还是说，你真的那么讨厌朽木白哉？”

　　“不……”我心情沉重地摇头，心头尽是黯然，同时也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山本元柳斋之所以会这么说，分明是算准了曾经任性过一回的我，这次定会因为愧疚而无法再继续任性下去……

　　也就是说，他根本早就已经决定了我必须和白哉订婚的这件事！！

　　“我……”虽然心中很清楚他是吃定了我的弱点，但我这回却也当真是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试图转移焦点：“就算你们决意如此……但恐怕朽木队长……他也不会同意的吧？”

　　“你前些天去朽木家吃过午饭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他前任夫人去世之后，除了他的义妹朽木露琪亚之外，你还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去的女人。”山本的微笑益发刺眼，语速渐渐减缓下来，“况且，你真的忘了吗？几百年前……要不是你执意选择了市丸银，朽木白哉恐怕早就和你成亲了吧？”他的目光甚至顺着回忆有些遥远了起来，“也许……现在都已经儿孙满堂了呢……”

　　“……”感到头更加疼了，真是够了。我都已经快分不清元柳斋爷爷他只是单纯的在怀念以前，还是故意在刺激我的愧疚感了。

　　＊

　　窒息感厚重的积压在胸肺之上，沉闷得令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像逃离一般地连忙向他告辞：“暂时就先这样吧，元柳斋爷爷，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也请您务必再给我一段时间……”

　　“也好，这种事终究是急不来的，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吧。”

　　见山本终于松口，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就要从一号侧臣室中狂奔出去，但在我刚跨出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元柳斋爷爷他施加压力的话如影随形地缠了上来——

　　“逝晴，能够代替未婚夫的有无数个，却没有人能代替你。记住，任何事都要以尸魂界为第一优先。所以，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啊……”

　　面对他这样的咄咄逼人，我立刻落荒而逃。

　　＊

　　——我也只有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