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玉映》再雪筑

5、幸福时光

　　这是朱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她吃喝不愁，有空就和志明一起去逛，再不就是去帮志明洗衣做饭，居然十分贤惠。李川打趣她时还能做娇羞状，志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暗爽，不觉也高兴了很多，加上经济上比较宽松，往家里寄去不少钱，父亲说要买个大点的房子，让他们回去结婚，朱婴的父母虽有些不是太乐意，但姑姑说了不少好话，也基本没什么意见了，只提出一条，让他们一定要有个窝再结婚，等两年。朱婴倒觉得挺好，志明本想马上结，但考虑一下，没有房，他还雄心勃勃，一定要创业，所以也赞成暂缓。
　　笃笃定定地就走到了新年，朱婴早早就开始听周围的女同事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在公司新年聚会上穿什么，带什么，因为觉得自己死会掉了，所以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本来还不太想去，但听花姐说，是在丽晶订的自助餐，不由兴致大发，倒是一定要去了。也就是穿了自己最好的一件套装，等到酒店后，才发现大部分人都穿着小礼服。女同事一个个争奇斗艳，不乏有美若天仙的。叹息之余悄悄溜到角落里，等没人注意后开吃，不料被花姐一眼逮到，恨铁不成钢的把她拎起来。“才这么一点点大就一幅放弃的样子，看看人家……”朱婴强嘴到：“我又没什么想法了，就来吃一顿吗，为什么要搞那么累。”花姐一幅你真不可理喻的表情，正待要大加训斥，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原来是陆总携伴而来，他穿了小礼服，但没打领结，白衬衫的领子随便的竖起来，挽着他手臂的是一位高挑的丽人，深蓝色定水钻的纱裙低胸露背，长长的波浪卷发被一枚钻石蜘蛛扣在脑后，艳光四射。朱婴说：“彼特的太太挺漂亮的。”“什么呀，那是他妹妹陆裳儿，刚从美国回来，听说也不是什么善茬。”
　　舞会开始了，朱婴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大家跳舞，颇有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的意思，她虽然不介意自己寒酸，但还是颇为感叹。观察一会儿，她发现陆总确实是全场最引人瞩目的男子，一方面因为他是老板，亦因为他看起来最为从容，沉静，优雅，成熟，出身与财富赋予了他天之骄子的气质。“彼特确实挺帅的。”她忍不住对花姐说。“那当然了，他可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人物，资产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你的那个小男友呢？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赚到了没有？算了算了，这个进口的提子挺贵的，多吃点。”朱婴端了一堆好吃的，一面认真大吃，一面想到志明的担心是多么可笑，深感两人是一对小人物。正满嘴塞着东西，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老板的声音：“朱婴，陪我跳个舞吧。”
　　朱婴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和老板跳舞的事告诉志明，其实，在那天晚上，彼特邀他跳舞之前，她已认定他早已忘了这回事，甚至想起和他相识，包括进公司的经过都有一定不确定感。她在以后的日子经常回忆起这个晚上，陆承伟明明白白地用行动表示，他不是一个盲无目的、健忘的人，他最懂得耐心与谨慎，也从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朱婴毕竟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女孩，她跳舞时手心被冷汗濡湿了，她知道拥着自己的男人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此更紧张。在大学里她和包括志明在内的许多男孩跳过舞，只觉得兴奋和愉快。现在才知道，她只是没感觉到他们是男人。彼特没有说什么，当她抬眼看他时，觉得他在微笑。一支舞快结束时，他俯在她耳边说：“我看到你的履历上说，除了法语，你还会德语和西班牙语？”朱婴机械地点了点头。
　　新年晚会过后，休完新年假，朱婴便被调到了总裁助理室，参加和欧洲商团的谈判，这无疑成了公司上下的又一八卦来源。花姐大力拍她的背，兴奋地说：“不要多想，想多了没用，听从感觉走就是了。”又私下低低嘱咐她：“留个心眼，记住，他们这种男人用金钱权势表达爱，用名分地位表达尊重。”朱婴感到这是花姐说得最正经的一句话了，但似乎没人注意她已有男友这一事实。
　　事实就是几乎每天都见面，彼特也没有私下跟朱婴说过什么，在工作上他是挑剔而又严格的，为了适应整个谈判和协商过程，朱婴付出了很大努力，好在她的功课一直没丢，就是再累，都会坚持每天看原版杂志书籍，上网留心一切应用资料，即使这样，这次朱婴又恶补了大量专业经贸书籍，忙得连说话睡觉的空挡也没有，好几次晚上和志明讲着电话就睡着了。
　　那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怎么说来的，工作着的男人是有魅力的。朱婴看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商业高手是如何玩“沙蟹”，她自己身在局中，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就已殚精竭虑了，而老板，他不动声色，任何时刻淡定从容地出现，都统观全局，胸有成竹，这就不是一般的修为了，陆承伟绝不简单的是一个“三少爷”。
　　朱婴起先担心只有自己一个人做翻译，很是捏了一把汗，但在谈判过程中，她觉得老板也是懂法语的，有时译文略推版一点，他就会下意识看看手中资料或朱婴的眼睛，朱婴忍不住一次私下问他，他也不否认，只笑说：“有人说我讲法语有魁北克口音。”朱婴越发在他面前挂几分小心了。
　　谈判到关键时刻，大家常常在公司忙到很晚，老板有时就请全队人一起宵夜。他吃得很少，常常点一碗白粥，看大家大快朵颐，志明公司这段时间忙搬家，也是恨不能多长几双手来，不能再当观音兵，天天接她。朱婴发现，往往是老板的车送她回去，想起花姐的话，她不禁有些忐忑，但彼特从未说过或做过什么让她可以有不安全感的言行，一路上平和地说些轻松的话题，待她上楼打个电话报平安之后离开，亲切、斯文、无害，朱婴又羞愧于自己的自作多情，一来二去，也习惯了，慢慢就随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