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之并肩而行》墨泠奇谈

6、鱼和二十七号

　　一定有海鲜过敏的神甫：“浪费食物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不过，没口福就是没口福！”

　　德维特被裘德的话有些吓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回应些什么，心中自然而然腾升起一种对于前典狱长德兰先生的敬佩之情，也许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如此浮夸，又或者这个人其实还是有着一颗火热的心，能够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

　　“索兰德大人，这是不可能的，德兰大人如果能够不落井下石，对于他而言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仿佛是一个被砸破的陶罐，水正从中哗哗地流出来，裘德继续说着，“德兰大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游戏看待，如果做的不好，那么吃苦头的永远是那些囚犯，如果得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他的那份，尽管是从养活整个伊夫堡出发的，可是很大程度上并不需要做很多事情，比如说去抢劫走私……抱歉，总之，就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这么去做，可是德兰大人还是乐在其中，他需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嗯……”德维特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裘德，他绝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直觉得应该是个硬汉型的人物，竟然有这么话唠的时候，便好奇地一直盯着对方瞧着，整个人由于过于的专注，脸上就少了点表情。

　　裘德察觉到了年轻典狱长的面无表情，有着紧张地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叫道：“希望大人……”

　　“我不会向他看齐的！”

　　“诶？”裘德快速地摆着手，有点担心德维特的脾气如何，“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如果日子能够过的好一些，一起我们也常常干这种活，如果典狱长大人觉得还行的话，我们也可以继续下去……”裘德低着头，撇清的速度非常快，就好像刚刚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的人根本不存在。

　　德维特看着裘德的样子，也不禁放松了下来，之前一直觉得维尔特大人的气场实在有些强大，现在再来看看，才发觉自己也已经成了一个典狱长，而且说穿了，整个伊夫堡里面还就是他最大了，难怪别人对他的态度和刚刚踏上这个小岛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样子，他想着便又点了点头，这个让一旁的裘德更是语无伦次了。

　　“……其实我觉得裘德很多话说的还挺好的，德兰大人是德兰大人，我是我，我也觉得那些办法我还真的用不来呢，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我们就来想想怎么能够改变这里的生活吧……”德维特很认真地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虽然这个动作就他这个年纪的人做起来是没有任何气势，也有些僵硬，可是总是拿出些许派头来了，“先种些蔬菜吧，我带了些土豆来，你看看，挑些好的也能够做种子……嗯，以后让他们自己种自己的伙食其实也不错啊——”德维特的语气充满了感慨之情。

　　裘德也长出了一口气，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管理犯人上能够轻松不少，怨声载道的事情，他是见多了。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德维特，顺便问了句：“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改善伙食！”德维特笑笑，“我就想这里是海岛啊，应该是能够钓的上几条鱼的，呵呵，我挺喜欢吃鱼的，在马赛的时候，也经常会钓鱼，然后，吃些烤鱼或者是熏鱼之类的，如果是这里能不能做成生鱼片呢？”他舔了舔嘴唇，想象着食物的美好，这里人烟罕至，鱼群一定是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

　　“生鱼片？是生吃的意思，”裘德沉默了一下，“很少会有人这么吃吧，能行吗？”

　　“我想应该可以的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泛着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了。对了！裘德你会做鱼的吧？”德维特回头好奇地盯着裘德，极是希望对方的回答是对的，而裘德很好地没有让他失望，至少晚餐能够吃到鱼料理，让德维特笑得异常灿烂。

　　“哈啊！有一条！”

　　德维特坐在小船上，船就飘在靠近小岛的海面上，绳子远远地、牢牢地拴在岛上。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有些强烈，不过是晒在身上只让德维特觉得暖烘烘的，好像全是的毛孔都张开了，肆无忌惮地吸收着阳光传达过来的力量，而蓝色的海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泛起浅蓝色的光斑，连鱼儿都不自觉地受到吸引渐渐地游上来了。

　　“这是第几桶了？”德维特小声问着一旁的裘德，他压低了声音，就怕惊了船下的鱼群，他知道这样的日子里，鱼儿总是希望往海面上游，摸着刚刚挖出来的几条蚯蚓，又下饵了。

　　“已经是第三桶了。”裘德也不敢怎么动，他完全比不上德维特能够一个人顾两根鱼竿，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几个桶，便看着德维特回答了一句。

　　“今天收成真是不错啊！”德维特微笑地说着，便看到鱼线剧烈地抖动了几下，赶紧提起了另外一个鱼竿，感觉手中有些沉了的分量，叫出声，“裘德！裘德！来帮忙！这个是个大家伙！快点！”

　　裘德则发觉自己的顶头上司实在是有些漂亮的过分，黄金般的头发在光芒照耀下闪着璀璨的光泽，浅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海之子，再加上如梦似幻的笑容，让人觉得就像是天使降临一般，而最重要的是那天使还是对着自己笑的，这是何其的荣幸，所以裘德在听到了德维特几次叫唤之后，才慢慢地回神，摸摸鼻子，应道：“是、是的！大人！来了……”说罢，就站起身，小心地走到德维特旁边，帮忙一起用了拉动鱼竿，咬钩的鱼儿瞬间蹦出了水面，是条将近四分之三米长的鲷鱼，应该是追赶着小鱼群游到近海面的位置的。

　　“今天给他们加餐吧，用鱼肉配上土豆，应该还不错……”德维特将大鱼拖到穿上，捡起一早准备在旁边的吃块，对准了鱼头就是两下子，鱼顿时就歇了菜，扑腾的动作小了不少，再被砸了一下之后，彻底晕了过去，“嗯……我们再钓一会儿好了。”

　　“好的，大人。”裘德想着，这位新任的典狱长，人真的不错，而且，钓鱼的手艺比起德兰大人要好上许多倍，这事情就好像做得习惯了一般，其实他哪里知道，面前的索兰德小少爷在上辈子的时候，经常被家里的女性用来对付那些杀起来麻烦的东西，比如说鱼……

　　第二十七号囚房里面坐着的长者激动地握住手中的盘子，泪水缓缓地往下滴落，他用着新的勺子、半新的盘子，里面的食物很满，不像往常总是汤汤水水的，甚至，有的时候会汤汁多过于其他的东西，不过这次不同，他能够看得出是里面放的是土豆和一些绿色植物，这是他来的伊夫堡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法利亚神甫想着。

　　“……感谢上帝，阿门！”他大声地念完，随后拿起勺子吃起来，淡淡的奶香味立刻在他的口腔中扩散开来，他还吃到了一些肉，虽然，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可他不在乎。

　　法利亚神甫有序地进食，频率却是往常的几倍，就连自己床下洞口发出声响都没有影响到他一分一毫，他很专注，专注极了。

　　“神甫？”

　　他咽下一口土豆，轻轻地将半空的餐盘放在一边：“啊！怎么了，我的孩子？”他的心情很好，对人更加和善了。

　　爱德蒙咧开嘴：“我刚吃完就过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来伊夫堡第一次吃的怎么好，这都赶得上我在船上的伙食了，土豆鱼肉泥，真棒！那厨子的手艺好极了！”

　　“这是当然，我待在这儿的时间比你长，也是第一次……”说着说着，法利亚神甫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空了一半的盘子，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问爱德蒙，“你、你是……说，这里面有鱼肉？”

　　“当然了，和船上的吃食差不多呢，要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吃到荤腥，真是太好了！”爱德蒙说着话，终于发觉面前的神甫有些不太对劲，“您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这一切都很好，食物很好，日子变得好过了，”法利亚有些愧疚，他让面前难得露出单纯表情的青年再次紧张起来，他也不想爱德蒙事事防备别人，他解释道，“新的典狱长是个好人，只是，我有些鱼肉过敏，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爱德蒙，还记得那个吗？我的那个小瓶子，你等等，如果等会儿我发病了，就和上次一样给我吃了，明白吗？”说完，法利亚神甫继续端起盘子吃起来，不过，比之前小心多了，只吃那些看上去确实是土豆的。

　　“神甫！你还吃！”爱德蒙紧张地叫。

　　“浪费总不是什么好习惯，再说，鱼并不多……”法利亚神甫伤心地想，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口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