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之并肩而行》墨泠奇谈

53、与总督的交易（下）

　　与爱德蒙交谈的帕夏赛伊德始终维持着上位者矜持、高傲笑容，心中默默流泪：我怎么觉得膝盖越来越痛了呢？

　　“我是个商人，不是吗？”

　　“当然了，你除了是一位商人，还是一位有着爵位的商人。”德维特笑着眨眨眼睛，意思很明显——他并不喜欢爱德蒙这么保持神秘，那看上去除了过于夸夸其谈，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爵位的事情了吧，”爱德蒙无奈地一摊手，“其实，老实说起来……你要知道现如今确实是有人、国家希望将整个地中海和东方通过水路连接起来。”

　　洪堡先生略一思考，立即赞同：“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够到达的地方就更远了，像是东方、中国，我始终对于《马可波罗游记》当中的内容保持着高度的好奇，此前最多只是航行到了开普敦，船只就出了问题。”

　　“停一停，洪堡先生，我想，你有趣的航行可以待会儿再提。”

　　“抱歉，孩子，我只是想起了这条运河的重要性而已。”

　　“爱德蒙？”

　　“嗯啊，我就是其中之一，”他示意德维特和洪堡跟着自己，一直走到回廊的地方，守在门口的阿拉伯仆人早早地就搬来了三把藤椅和一张小圆桌，爱德蒙示意两人入座，又吩咐了侍从去取些点心，这才开口道，“两位待在亚历山大港的时间，算起来，也挺长了，能说一说对于这个城市的想法吗？”

　　洪堡先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而德维特则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对于一个非洲的城市来说算是挺繁华的，还有……大概是很具有异域风情啊。”

　　“看上去繁华，不能掩盖它已经开始破败，或者说破败了一段时间了。”洪堡并不是第一次来亚历山大港，在英法在这儿开战之前，他异常年轻的时候就来过了，“那个时候的亚历山大港才是真正的繁荣。这是埃及最大的港口，大型的商船全都在这儿卸货，人口是现在的数倍，你能想象几艘货轮同时装货、卸货的，那使得周围几个街道的人几乎是摩肩接踵，直到晚上还能够听到港口上的叫喊声……深夜里的酒吧灯火通明，各种语言的歌声可以飘荡出很远、很远。”

　　“难以……置信。”德维特张大了嘴巴，惊异于曾经的亚历山大港。

　　爱德蒙点点头：“确实如此。当然，如今的破败也呈现在眼前了，大帝那样的判断已经打消了法国在内不少国家凝聚在这里的眼光了，而奥斯曼帝国如今也无暇关注这块土地，疏于管理使这里破败得更快，再加上埃及本身特产的都是一些农作物，奥斯曼帝国只需要这些‘物资’作为上供，那么这些贸易港口就愈显无用。试想一下，当亚历山大港不再作为埃及海岸上的贸易明珠，那时候……”

　　“那亚历山大港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德维特惊奇道，接着又用怀疑的口吻说着，“那我们需要吗？我不明白……”

　　“我们当然需要，这是交易的条件，我们脚下的土地可是我们总督家族的发迹地，如果有一定的资金支持，我们的赛伊德大人一定会相当高兴，”爱德蒙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东方茶叶，慢慢地品了一口，“奥斯曼帝国那边早就将运河的开凿权，噢！各种权利都交给总督大人安排了……”

　　德维特打断爱德蒙：“所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就是想说你和帕夏赛伊德做了个交易，你帮着出资建设亚历山大港，他把开凿权交给你？”

　　“嗯啊，比起塞得港，我更加喜欢这里，而且，那不单单是开凿权还有使用权……将来设了关口肯定要收费的啊……我说了，这是一场不错的交易。”

　　“当然了，这当然是一场不错的交易。”

　　“帕夏大人，”卡里姆有些踌躇，“您说的关于开凿权的事情，我觉得还……行，可是使用权和收税这个，是不是有点儿？”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吗？”帕夏斜眼看着卡里姆，整张脸仿佛寒冬过境，只有眉毛高高地挑起来。

　　卡里姆一声不吭地跪下了，彩色花岗岩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年轻的总督这次勾起嘴角，向上稍稍挥了挥手：“起来吧，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卡里姆将额头直接抵在帕夏赛伊德的脚边，声音中饱含着激动：“我的荣幸。”这才缓缓地起身。

　　“既然是为我最忠诚的仆人，我愿意解释一下，我之所以接受的原因，”帕夏侧身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呐……卡里姆，你觉得我们巴巴罗萨家族究竟有多少实力去支撑亚历山大港的复兴呢？别忘了，那时候，我甚至是只能抛弃这个城市了。”

　　“而爱德蒙唐基督山伯爵是个能力出众的商人，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和雄厚的资产，我只是将运河的开凿权给了他，换取的可是整个亚历山大港城防的大笔投资，还有几个对外港口、贸易市集的建设，真很划算不是吗？”帕夏干脆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之上，长长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扬起，“我甚至不用在运河的开凿上出一分钱，只要送点儿奴隶过去，而之后使用经费的征收上也能够占一半以上，整个运河处于埃及境内，这些钱我才不会向托普卡帕进贡一分一厘。”他嘴角自然地翘着，像是有些兴奋，手指曲起来随着树叶沙沙的响声，敲着膝盖的下方，“再说了，就算是开凿的不成功，我们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也就是我们赚了？”卡里姆侧身问。

　　帕夏挑挑眉，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在笑眯眯地说：“这怎么能说是‘我们赚到了’呢？”

　　“那么……”

　　“是双赢啊，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

　　卡里姆一低头，忍住笑：“这是当然，总督大人。”

　　“好了，如果我最忠诚的仆人想要笑的话，我可以暂时当自己听不见的，”帕夏就算是这样说着，可以不回想着给对方这个机会，一跃而起，翻出了护栏，落在阳光灿烂的花园里，“吩咐人去基督山那边送帖子，说我邀请他们一同来商讨去苏伊士的事情……还有！别忘了，给俊美的兰塔斯德子爵单独送上邀请函。”

　　“这是当然的，总督大人。”

　　帕夏不再理会身后断断续续传出的“扑哧”声，其实，他现在也挺想笑的，因为他正想象着那位基督山伯爵收到他发给兰塔斯德子爵的邀请函时，那张黑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脸。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