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嘴仗与病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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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倒下、基本被忽略的法利亚神甫：“关心老人，请从身边做起……”
“别对着——我，叫嚣！你好像……好像还没有这个资格吧！”德维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得就像是当初对着爱德蒙做出判决的那个法官，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名蝼蚁，可能是他所作所为显得有些太自降身价了，使得爱德蒙感觉太好，失了分寸。
爱德蒙听着，脸上立即附上了一层薄霜，显得过于冷静了，他讥讽地朝着德维特扯了扯嘴角：“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吧，别老是把自己想要的加注到别人身上！……你以为你为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我们就必定是感激涕零，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成为神了吗？你以为、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德维特严厉地反驳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们两个停下，听我说……”法利亚神甫抖动着手指试图停止争吵中的两人，可惜还没有说完话，脸就憋得微微泛红了。
“你没有这样想过吗？”爱德蒙显然是已经注意到神甫的话，可惜他似乎更加急于反馈德维特的话，冲着法利亚神甫神色淡淡地说，“神甫大人，我想这个时候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请您稍坐片刻就好了。”意思很明白就是让神甫闭嘴。
爱德蒙说话的时候带上了贵族一般的慢条斯理，却又有些咄咄逼人：“你只知道那么一些有关于我们的事情，就好像是掌握了全部一般，每当你提到‘哦！那些什么、什么资料当中提到过的’或者是‘我知道你能够做得很好’什么的，我就打心底里觉得恶心……”
德维特漂亮的脸扭曲了一下，他的手攥紧了拳头，随着整个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是在压抑着什么，他从喉咙处发出了一声轻响，已经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机器，接着他说着话，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却在地道中被放大了数倍：“恶心吗？你觉得不舒服了吗？我试图让整个伊夫堡的日子好过一点儿，让那些能够重回马赛的人得到一个正当的身份，而不是被歧视着，我在费尽心力地改善这里的生活时，你在那里看着我，只觉得……恶心……是这样吗？”
爱德蒙似乎被他的话或者是自己冲口而出的回答给吓到了，被卡住喉咙一样，张着嘴半天却发不出声音，而德维特更加专注于得到答案，又是反反复复地问了好几遍。
爱德蒙眼神闪了闪，扭头，更加不愿意看着德维特：“……我觉得恶心……”他还没有说下去，便被一旁的人给打断了。
法利亚神甫在高声地喊着，声音盖过了爱德蒙的话语：“爱德蒙邓蒂斯！住嘴——”他吃力地从喉咙中发出嘶嘶声，“别这么说……你、你该清楚、你会后悔……”
爱德蒙发觉自己的回答并没有转达到德维特的耳中，甚是自暴自弃地闭起眼睛：“你确实让我，觉得恶心！”
德维特被爱德蒙的话震得有些发晕，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接着编看到法利亚神甫神色不对：“法利亚神甫？”还未有等到一秒钟，法利亚神甫靠坐在岩壁旁，便缓缓地朝着一侧倒了下去，身子砸在石头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十分骇人，德维特当场就懵了。
“法利亚神甫！”两道急急的吼声从那两个人嘴中冲出来，像是响彻天空的雷鸣声，石头囚室微微颤抖着或者两个人正在微微战栗着。
法利亚神甫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道中痉挛起来，手脚间歇性地带上了不自然的抽出，不过也就是一段时间里，之后，便安静地不再动了，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死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爱德蒙！法利亚先生是怎么了？”
“病、我……我这里有药的、有药的……”爱德蒙慌手慌脚地站起身来，一下子就将头撞上了低矮的石壁顶端发出闷响，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弯着腰继续擦着头顶上的石壁向外走着，“药、药、药……”
德维特看着向外走着的爱德蒙，忽然想到，如果这里倒下去的使自己，爱德蒙会怎么做呢？或许只是将自己抬出去，叫几个狱卒过来，或许连看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独留他自己这样孤独地死去，毕竟自己让他觉得……
德维特搓着自己开始变得冰凉的手臂，大声地在心中呐喊着：“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你应该思考的是，躺在那儿的、连呼吸都快要消失的人，法利亚神甫……那是像爸爸一样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
接着，他爬向法利亚神甫，伸手探寻着对方的鼻息，那细微得快要消失的吐息，在他伸手的那一瞬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德维特紧张地盯着法利亚神甫的胸口：“没有起伏了。”他一手抓住法利亚的衣服，一手抹了把脸，突然，德维特镇定下来，“那是假人、假人、假人……”
德维特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双手交握一下松开来，好像演练过无数次地自然，他拍了拍法利亚神甫的肩膀：“喂、喂，你没事吧？”那肯定不会得到回应，然后，他不自然地对着正面的空气说，“麻烦打个120……”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德维特的手已经放在了法利亚神甫的胸前，两肺中间的位置，手掌交叠，掌根贴住向下使劲按压起来……
所以，当爱德蒙再次进入地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老人，和正在“亲吻”对方的青年，他大声喝止了德维特的动作：“你在做什么！”随后，心中涌起了一阵无法明述的、更加莫名其妙的酸涩，他拿着药瓶的手有些不稳，另一只手更是放在了快速鼓动的胸膛前，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地又加了一句：“你想要对法利亚神甫做什么！”
“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爱德蒙觉得自己似乎有着做鹦鹉的潜质，面容便变得更加严肃了。
“他没有……呼吸了，所以这个是救他。”
“这里有药了，给神甫的。”爱德蒙还是觉得面前的情景实在是刺目，便迅速地挤开德维特，将法利亚神甫的嘴撬开来，往里面滴了几滴药水。
“那是什么？”德维特看着泛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入了法利亚神甫的喉咙，顺流而下，他发觉神甫喉管似乎动了动，还是有些不解，“那是什么病？”
“蜡屈症，应该是。”爱德蒙似乎不再纠结什么了，对于德维特的话几乎是有问必答的态度，可惜说话声中却了感情，仿佛是对于陌生人。
德维特一愣，随即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扶起法利亚神甫的一边，弯着腰往外头走：“蜡屈症，那么药呢？还有剩吗？”
爱德蒙搀起神甫的另外一边：“刚才的那点，是最后的了，如果神甫再发病的话，就没办法了。”他想起上次神甫发病的时候，药就用掉了一些，再加上这次，心中无比内疚，可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连看都不看德维特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
德维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好像刚才的争吵根本没有发生过，两个人将神甫抬到床上，才稍稍松了口气。
晕黄的蜡烛光从地道的入口和石囚室的桌子上照射过来，德维特整张脸背着光显得惨白，他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药的事情，我会解决，地道封起来，你们逃不出去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他交代了一下便转身了，三两步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同样没有再看爱德蒙一眼，也没有想要听他说话的意思，又是三两下地锁上了门，所以他没听到爱德蒙若有似无地叹息。
“哒、哒、哒……”那脚步声本来就不是很响，让爱德蒙想起金发青年从少年时期开始就不大的身量和偏瘦的身形，渐渐地，那声音消失在了更远的地方，爱德蒙又是一声叹息，那声音比刚才更响了一点，大概是听的人也不再了的缘故，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开始缓慢呼吸的法利亚神甫，忽地想起刚才他说的话，确实的，爱德蒙感到后悔了，可是，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可以吃吗？他缩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导师，老人更加睿智，而他的脑子已经被搅得无法思考了……
法利亚神甫是到第三天正午过后才醒过来的，期间并没有任何人打扰，所以爱德蒙也就一直留在了法利亚神甫的囚室里面，而送食物和水工作全都由德维特完成了，两个人之间用一个词能够来形容——形同陌路。
期间也就是德维特在第二天送药的时候说了一句：“给——”
爱德蒙回了一句：“谢谢大人。”客气得令对方转身便走了。而这样诡异的气氛同样让爱德蒙深感别扭。
而后，法利亚神甫醒了过来，便看到还留在自己囚室的爱德蒙，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绷着脸看着爱德蒙：“我说过什么？”
“会后悔的，”爱德蒙低着头，“是的，我想……是这样的……”
“爱德蒙邓蒂斯，你要知道，那孩子很干净，做什么事情都是从心出发，你不能用那种审视你仇人的眼光去看他……他不欠你什么。”法利亚神甫语重心长，“你还是会你自己那儿好好想想吧。”
“是的。”爱德蒙弯了弯腰，指着桌上的小瓶子说，“他……送过来的，是那种药。我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嘴仗与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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