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爱是卿》尘诺

2、【二】是非混，从此近友成陌路

　　【二】是非混，从此近友成陌路
　　偷得空子，我悄悄溜出府邸。算起来，距离上次出门已经一个月之久了，想想，我自己都觉得诡异，我竟然乖乖的待在府里这么长时间！
　　日头正毒着，我仅仅逛了一盏茶的功夫，身上已经有汗冒出。而此时我不得不佩服古人那句出门看黄历说法的重要！不然我怎么会遇见柳疏月那瘟神呢？
　　柳疏月正被两个丫鬟簇拥着款款而行，她一身粉色襦裙，扎着繁复的发髻，走路驻足摇曳生姿。
　　诚然我不待见她，她亦不待见我。我俩彼此不待见，可偏偏就是遇见了。思及爹爹嘱咐的莫要出门怕我惹祸上身，考虑遇见柳疏月不发泄发泄实属浪费，我欲哭无泪，这个抉择确实有难度……
　　在我纠结之时，她们已然发现我的存在。我心里咯噔一声：今天不闹出点事儿来，都对不起我遇见她的缘分！
　　"小姐你看，那不是安太傅的女儿安夏吗？"
　　"真是呢！小姐！"
　　两个丫鬟一唱一和便把我所在之处指给自家小姐看。柳疏月目光投过来，她那柳叶长眉轻轻蹙着，眼底唇边都染上了嘲讽。她身边的丫鬟瞪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我无奈的摇摇头，自己送上门的，就算出了事，爹爹也不能怪我……我笑笑，慢慢走过去跟她们打招呼："柳小姐，今天真热啊，是不是挺想念那凉爽的湖水？"
　　瞬间，柳疏月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黑。但她是大家闺秀，现在有是二皇子妃，需要时时刻刻保持端庄贤淑的样子。
　　大家闺秀的面子是保住了，可她那张脸却变得有些狰狞了，我偷偷的笑了笑，柳疏月的丫鬟立即大呵："安夏，你别欺人太甚！"
　　"啪！"一巴掌挥过去，小丫鬟一踉跄欲要还手，我哂笑："抱歉啊，忘了打狗看主人！"
　　柳疏月瞪着我，似要将我吃掉："安夏！你嫉妒我嫁给二皇子就在心里极度不行吗？怎地要表现出来呢？"
　　她这话的意思说我--不知羞？我撇了撇她，突然抓住她说的"嫉妒"二字，我颤颤的抬起手指指向她："你？我嫉妒你？"
　　"这是圣上赐婚，你嫉妒是没用的！"
　　我囧："谁嫉妒你了……"
　　"安夏，我是真的喜欢二皇子，现在这样，你该为我们高兴。"
　　我彻底沉默了，这姑娘自从被我揣进湖里，心机深了，可脑袋坏了……
　　"无论怎么样，你都休想破换我们！"
　　我有说过我要做什么了吗？
　　"啪！"一声，我惊愕了。
　　柳疏月，迅速地执起我的手，打在她脸上！在我还怔愣时，她的两个丫鬟冲上对我拳打脚赐--
　　"安小姐，你怎么出手打人？"
　　"安小姐，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这般不要脸？"
　　"不讲理！"
　　两个丫鬟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我自保的同时，稍稍教训着她们。可局势逆转得让人措手不及！
　　身侧已出现一队黑衣人。黑色戎装，金属佩剑，他们一字排开，恰好将我与柳疏月分成两地。
　　柳疏月怒视我的目光已经楚楚可怜，她的双眼蓄满了泪水，不消片刻，梨花带雨的脸上布满了委屈。
　　我再傻，也不会想女子变脸的速度了，因为这架势这排场，分明是顾沉寒到了。
　　领队之人一袭深紫色华服，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冷沁如寒冰。顾沉寒踱步至柳疏月身侧，温柔伸手揽住她，在那我所熟悉的眉眼间升起缱绻的情谊："没事了。"
　　仅仅三个字顿时让我如坠如寒潭。
　　顾沉寒的侍卫从一队变成圆形，将我层层围住，进退两难。透过一个个高大身影的间隙，我看见柳疏月娇滴滴的靠进顾沉寒的怀中，嘤嘤咛咛指控我的不堪；顾沉寒眼风扫过来，墨色的眼瞳似平静无波的湖水；他拍了拍柳疏月的肩头，转身拥着她坐进轿中……
　　而我却顿觉浑身发冷，原来一切都变了！曾经亲如好友的情分早就在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中变得支离破碎了……
　　顾沉寒几时吩咐侍卫送我回去，我并不清楚，我只记得自己冲着那顶越来越远的轿子大吼大叫："我为我哥不值……"
　　残音不全，他听不听得见我不确定，但我喊着喊着，竟然泪流满面。
　　轿子越来越远，最终在视线中模糊消失。我全身的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似的，其实不是柳疏月脑袋坏了，而是她变聪明了，我笨了……没有哥哥照佛的安夏，变得一无是处！
　　以前，我定然会三天两头出来一趟。有时是自己一人出门，有时是跟着哥哥出门，而有时是随着顾沉寒。此处前面十丈余处是一家有名的茶轩。冬日供热茶，夏季提供解暑酸梅汤绿豆汤，顾沉寒经常与哥哥在此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而我大多是捧着茶杯看看哥哥复而看看顾沉寒。
　　那时候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哥哥照顾我，顾沉寒也照顾我。以至于我一度认为顾沉寒待我是跟别人不同的，即便没有哥哥在，他也会像哥哥那样待我。可今天我明白了，即将娶妻的他，似乎不愿意早顺带照看朋友的妹妹了。
　　柳疏月冤枉了我，可顾沉寒连过问都省去了。冤枉了又如何呢，我也已经无处可说了！
　　★
　　此后，我委实萎靡了一段时日。
　　似乎突然认清了一些事情，就好比日升日落，冬去春来，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有改变了。我思念哥哥，贪恋哥哥的照佛；我依赖顾沉寒，贪恋他的庇佑。可哥哥已经不在了，顾沉寒也要成亲了，所以我最亲近的人都不搭理我了，我很伤心。
　　午时，我躺在凉亭石板上将板栗糕放在胸口，一块一块地吃。我想，这定是我伤心的理由……
　　红霞寻来时，饭饱后的我正昏昏欲睡。
　　红霞慢慢坐在我脚边，搅了搅手帕，哀怨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是……可……别憋坏了自己。"
　　她轻飘飘的语调竟让我有些呆了，慢慢咀嚼她的意思，依旧还是懵懂："啊？"
　　"二皇子他也是圣意难为，小姐别怪殿下。"
　　"啥？"
　　"柳小姐自是比不上小姐，可皇上偏偏看上了丞相一家……"
　　这下子我的瞌睡虫全被吓没了。扔开盘子坐起来，我摸着鼻子道："心里不舒坦？二皇子……柳疏月……你觉得小姐我是因为他们成亲而闷闷不乐？"
　　红霞的苦瓜脸堪堪压过花园里真正的苦瓜，颤抖着手握住我的手，复而抖了几下，语重心长道："小姐对二皇子的心意，奴婢都明白。"
　　我的手自是随着她的手抖了又抖："你明白什么？"
　　"小姐喜欢二皇子……可奴婢真不愿意小姐委身做妾……所以小姐啊，让红霞帮你物色一个仪表堂堂的公子让小姐喜欢吧？"
　　看着红霞闪闪发亮的瞳仁，我的心瞬间被捏扁搓圆，久久不能消化这个很有道理的说法--我喜欢顾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