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Kismet》波板糖哒爱意

69、Chapter 69

　　柔软的灯光和当初并没有任何区别，而这次，是她来找他，男子坐在窗边，手边放着一本书，还有一个本子，似乎在做笔记，笔尖和纸张滑动的声音唰唰作响，直到声音停止，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进门的女子：“灰原？”
　　女子浅笑，把桌前的灯光调大了一些，坐在床边：“听工藤说，是明天的飞机？”
　　“是呀，也该回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何时回日本看我们啊？”平次合上书和本子，转头看着她，“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屋内的光线发出柔和的颜色，如亮度恰好的路灯下，慢慢落下的雪，仿佛也发光起来。
　　“毕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总要走之前和你好好说说话吧。十年前你问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而那时的我也似乎并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很混乱的思想，并且潜意识了在排斥和拒绝，所以我不懂什么是幸福。十年后你和工藤来到美国，原本离开的我并没有抱着重逢的念头，那晚在清冷的街上看见你们，我承认我一时失了神。”她低头，茶色短发柔顺地在空中画出小小弧度，然后乖巧地垂下，不再动弹，像是在和知心朋友谈心，也许这个“像”字并不是很恰当。
　　男子突然笑了起来：“爆炸的事情在电视上一播出，我就知道工藤一定会来，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也许要比他自己更清晰一些，一点也不夸张，他在感情方面真的是太糊涂了，一点都没有侦探的头脑，因此需要我的‘诱导’才能迈开第一步的嘛，尽管我知道，重逢是必然。案件告一段落时，在大阪站和你和他的那通电话，我就知道，他实际上有牵绊，而你也没有放下，一切自以为是的逼迫实际上到最后都会化成泠泠灰烟，不是么。”
　　她微微勾起嘴角，很自然地做出这样的神情，却也不掺半点虚假：“你帮了我们很多，也一直在劝我面对自己的内心，劝工藤正视事情的真相。你和赤井都一直在为我们而做出各种的劝言，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交谈，你让我为自己着想，也许到现在我也不太能做到，而那个大侦探似乎已经带引我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了呢。”
　　——“无论你们怎么样，我都希望，最后的结果，你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后悔，要做一件，无悔的事情，这是我这个好朋友的忠告啊，听到了么？”
　　当时平次是这样说的，语言情真意切，也更像在劝导、恳求，什么是无悔的事情？那时的自己以为只要为了他和天使，就是无悔无害的最佳选择。
　　显然是错了吧。
　　“所以不要谢我啦，要不是工藤小子陡然悟性高，怎么样他都是迷迷糊糊的。”平次挠头，纵然为他们考虑，有时候也会一本正经地说：“怎么那么让我们操心呢。”但是这样听到如此诚恳和感激的语言，还是让自己不好意思，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好吧，”哀闭眼，微微耸肩，茶发稍稍晃动，“那么明天我们去送你吧，赶快回去陪陪远山，知道么，服部大叔。”
　　男子咋舌，真是一张厉害的嘴巴，暗中撇嘴：“嗯好吧，你们两个，有考虑过回到日本么？过去你不回去，是为了不打扰工藤和兰，但是现在不同了，毕竟你们两个关系也不同往日，日本有亲朋好友，回去不是更觉温暖么？还是阿笠博士，你总是想见他的吧。”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会考虑的，我只怕毛利看到长大后的江户川柯南会乱想。也许她过得并不好，我们终究负了她……”她久违的悲怆的神情撞进他的眼眶，他不禁皱眉，果然还是会有许多顾虑啊：“灰原，不要这么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按照这样而走下去，这样实际上也是最好的选择，你总不希望看到工藤和兰在一起，却没有夫妻间的感情吧，所以不要想啦，小兰如今是没有找到另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等到她找到了那样的人，自然会忘掉过去，也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
　　她微微点头，站起身来：“那，就这样了，关西侦探，早点休息吧。”不再告别，转身便离开有着温暖灯光的房间，就像男子本身的性格一样，和关东那位侦探一样，有着仿佛太阳神般融化一切冰霜的力量。
　　我是被带出黑暗了吧，姑且这样。

　　你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出入机场，匆忙地到达一个地方，或者匆忙地离开，也可能带着不舍的心情，心中翻滚着过去的一切，却只能轻轻抬手作别，与昔日的欢笑和悲伤。
　　劝君抬手作言笑。
　　那就笑吧。她握拳，和众人从车中下来，皮肤黝黑的男子走在最前面，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路轻快随意，并不像送别之人，口中哼着小调，好像是那首《天赐恩宠》。之后微微站定，转身看向后面的人：“就到这里吧，大家。”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像笑容干净纯真的孩子，眼角过分地弯下，仿佛是故意做出的笑脸，脑袋上带着简单的一顶鸭舌帽，和十年前的高中生似乎没什么区别。
　　柯南上前一步：“服部，离别之语不多讲。”对方嘻嘻笑着：“感谢之语也不要说。我们可都不是什么煽情的人啊，明明两个神经大条，干嘛装深沉。”
　　“喂……”柯南露出月牙眼来，这样的神情让人心安，让人不禁微笑，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场合，永远都是在欢愉与惬意时刻。
　　可能现在是个意外。
　　柯南伸手，二人虽然仍然差十岁，但和那时的他们不同，身高相差很小，二十八岁的服部要再高一些，柯南保持着十年前工藤新一十八岁的身高。真奇妙啊，他暗笑。服部伸出右手，二人掰手腕式的相握，两手合紧，有力地回握，又出现信任和共勉的感觉。随即二人相拥，互相轻拍肩背。
　　“诶呀，又不是见不到了，”平次松开他，又嘻嘻笑着，转而看向哀，意味深长看着柯南，“怎么想起来拥抱我了呢，怎么也得是……”他挑挑眉，止住话语，二人双颊皆是一红，柯南轻咳：“服部，什么时候带小服部来找我们玩？”
　　“工藤你够狠……那，什么时候回日本吧，昨天我也和灰原讨论过这个问题，回日本完全可以啊，而且能经常看到你（他笑着眨眼），不是么。”
　　“再商量，”柯南非常不乐意他如此明里暗里调侃自己和灰原，总是觉得有点欠打，“也许，可以考虑吧，又一个春天，没有日本的春天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吧。”
　　“大侦探还真是诗意呢，为什么之前没看出来？”平次偷笑，哀的一句回话立马把那边的人晾在那里，他摆正心情，重新拉起行李箱：“等会我去办理托运，所以，就在这里吧，你们早点回去，灰原虽然已经康复，身体也没有之前好，还是不要在外面站太久，外面还在下雨，天有点凉，她还穿得略微薄了些。”
　　“你可把我想说的都说了，我怎么找你算账呢？”柯南扶镜框，扭头看向哀，她并不想参与这没营养的争论中，况且还有些让人尴尬，抱臂，立在一旁，又干脆不看他们。
　　这次平次再也不笑了：“你俩好好的，我走了。”
　　离别之前总会说很多话，都是无关紧要的语言，还要假装开心地微笑，无法呀，他勾勾嘴角，拉起行李转身就走，再耗下去就真的略微煽情了，努嘴，只听身后有人唤名：“服部。”
　　他扭头，茶发女子上前，冰蓝的瞳孔微微发出耀眼的光，似乎少了过去常有的凛气：“今日一别，再不令君操心，勿忧。”
　　平次点头，转身而去，背影还是悠闲的样子。
　　柯南似乎没弄懂其中的意思：“操心什么？”
　　“推理一下。”转身就走，和十余年的好友作别，初次感觉是很糟糕的事情。
　　柯南略带醋意，轻轻努嘴：“告诉我嘛。”
　　“休想。”

　　最后将至，各自分散，劝君抬手作言笑。
　　来日好，将故人至此，聚饮浊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