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幻影旅游团 第一季》寂月之夏

9、暴死x疑团xX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和门板保持了七八米距离，然后朝着门把手掷出惯用的武器，将之牢牢捆住，一发力，本来就有些腐朽的门板便整块飞了出去落在远处，激起一大堆灰尘。

　　希尔维娜说错了，里面并不是没人，只要死人也算人的话。

　　虽然在流星街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死人早就看到麻木，飞坦更是如此，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尸体，他绝不会皱哪怕一下眉头。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被整间屋子的状况搞懵了。满屋都是尸体，其中包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占多数，看来，他们要找的伤员，绝对是这些家伙。

　　被刺穿胸膛……

　　被割开喉咙……

　　被劈成两半……

　　每一件事，都是用玻璃达成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插着大块的碎玻璃。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视了一眼，各自提高了警惕。这种诡异的现场，除去念能力者，还真不能做第二想。

　　“你说……为什么这里全是尸体呢？”人死了当然有尸体吧，这个问题乍一听根本毫无意义。但根据对同伴的了解，他大概猜到希尔维娜想要表达，不是这个意思。

　　推理小说当中，对于事件存在三要素：谁干的？怎么干的？为什么干？怎么干的——姑且认为存在未知念能力者X，只要同为念能力者，要理解这一点都不难。问题的关键是另外两个。

　　谁干的？为什么干？

　　不过，鉴于两人都没有知道这个未知念能力者X名字的必要，这两个问题也许只需要破解其一，就能明白另一个的答案。换言之，通常来说，有动机就不愁找不到凶手的大概身份，有凶手身份就不愁找不到动机。

　　呼吸着充满铁锈味的空气，两人一时也有点抓瞎。

　　首先作为大前提，库洛洛的情报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冲进这条通道，他们理所当然应该遇到一堆伤员和看护、保护伤员的人。

　　——但这些人统统被未知念能力者X给杀了。目前已知有动机的人，就是他们四人，再加上也许会跟来援助的库洛洛和玛奇，这全部六人，没有谁的杀人习惯是这样的。

　　飞坦迟疑了十几秒，开口道：“先别管这些，我们两个现在该做的，是把这里所有人的喉咙都割断。”

　　她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他们是来杀人，而不是来破案的，或者说，等这里的人都死透了，他们也就可以收工回家。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大概都不到十分钟，身体都是温暖的，实在不太好判断有没有死透。她只好从皮靴里抽出一柄薄如蝉翼、刃长不超过25公分的短刀，一个个割过去。完工的就学着飞坦，拖到一边堆起来，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实在太碍手碍脚。

　　但是她并没有停止思考，这些人是在之前不久，一瞬间被玻璃片杀死的，那么……

　　可能性之一，凶手杀掉了在场所有人，然后溜出房间，跑到随便哪个角落使用“绝”，等自己和飞坦入内之后，再偷偷溜走。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库洛洛万般告诫他们，知道这个小团体懂念的人，必须全部杀死。这个凶手既然会顾及自己几个，必然是从刚才的战斗动静推断出——他们懂念。

　　如果库洛洛和玛奇没有跟着他们，而是守在入口等信号，从这里到地面，起码十二个出口，要逃的话，自己一行人根本没有办法。

　　可能性之二，凶手杀掉了在场所有人，然后使用“绝”躲在这个房间里的某处，也许为了将落叶藏入森林，干脆混在尸体堆里装死。所以，每割开一具“尸体”的喉咙，她的手心都在冒汗。
　　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没有锁，因此，无法判断是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

　　但是直到两人完工，也没有出现突然跳起来的人，或者不知出自何方的攻击。

　　是情况一吗？

　　飞坦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阴沉着一张脸环视四周。这个房间有会议室大小，地上散落着数十个沾血的睡袋和床垫，这便是伤员们的病床。角落里四散分布着一些大小不等的柜子，估计是用来放置药品绷带一类东西的。

　　还存在着第三种可能——“凶手杀光了所有人，然后躲进了柜子”。

　　“交给你了。”他说。希尔维娜因为武器是锁链枪的关系，这种需要“远远地打开门”的工作，总是属于她的。这样就不怕有人使用“绝”躲在门后。飞坦会为她留心四周的动静，所以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心开门。这已经是最后了，如果还找不到未知念能力者X，他们只好将这个情况上报。

　　她点点头，开始一个个依序检查。每打开一扇门，便总觉得它同时击打着自己的心脏般。
　　咚、咚咚……

　　心跳声是如此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脑血管里飞快流窜着。也许在下一道门打开的瞬间，致命的敌袭会在一瞬间……但越是这样，越让她保持着冷静。

　　在场十三个柜子，已经检查完十二个。但这第十三个柜子，却非常矮小。

　　不可能藏人的，就算是飞坦和希尔维娜两人，要躲进去也太勉强了。若说有谁能躲进那里面的话，只有小滴吧。但也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想当然地不开，红衣少女甩了甩手上的链条，搭上了柜子的把手。

　　——吱呀。

　　柜子发出了相当老旧的响动。

　　“扑通”——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姑娘，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和小滴差不多大的孩子。金发碧眼，发箍上还装饰着一朵显眼的红玫瑰。她这副打扮令人不禁觉得，那张哭花了的脸擦干净之后，一定非常漂亮。

　　落地之后，雪白的洋装和闪亮的金发，立刻沾染了尘土和血污。这个时候两人才看清楚，原来她的手脚都被手指粗的麻绳绑住，嘴里塞着一团白布。

　　蓝发少年二话不说，抽出短剑向她走去。

　　“飞坦……”红衣少女的声音中透出些许不悦。

　　“库洛洛是怎么交代的，你没有忘记吧。”他漠然地说道。

　　将这个区域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幼，一概杀光——她怎么可能会忘？

　　但是……但是这个女孩并没有看见自己和飞坦用念战斗的样子，或许，或许不构成威胁也不一定。到任务完毕的时候，送进大教堂也……也没什么问题吧。

　　可要换个角度来考虑……其实如果说这个小团体里有谁和她不太处得来，就是玛奇和飞坦，也许是跟变化系天生不对盘？希尔维娜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现在让飞坦去杀了那女孩，至少不会搞坏两人的关系。

　　——新人，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对前辈的行为指指点点，除非你的价值已经不输给对方。然而在两人都是战斗人员这种最可替换资源的情况下，想要在这种资格上胜过飞坦，完全是说笑。

　　“你不觉得，她也许知道点什么吗？”

　　“……”，他犹豫了一下，撤回短剑，“是说不知名的凶手么？”

　　“是……”想救她的性命，这是感性的选择，希尔维娜无法拒绝，但不可得罪飞坦，是理性的告诫。所以，现在的唯一办法是“拖”，先用他能接受的理由拖住他的杀手，然后再伺机应变。

　　他以一种“算你走运”的眼神冷冷瞥了小姑娘一眼，顺手割断她手脚上的绳索，又从她口中抽出白布。见是条一看就知道属于成年男人的内裤，一皱眉，给扔到远处去了。

　　小女孩终于获得了自由，开始小声地抽噎。

　　“这里……是什么人干的？”

　　一对泪汪汪的眼睛盯着飞坦，不说也不动，继续抽噎。

　　“……说话，不然就让你再也说不出来。”

　　希尔维娜不自觉地怂了一下肩膀，上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方抵死不从，于是……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那条被割下来、血淋淋的舌头。

　　然后小女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希尔维娜的腰，失声大哭起来……她之所以能成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在关键时刻，后者及时替她挡下了飞坦的短剑。

　　“要是有任何问题，你给我立刻毙了她。”他恶狠狠地说，出乎意料，他那一向不令人满意的搭档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要是这小女孩有问题，出事的就是她，希尔维娜太清楚这一点了。

　　真正会顾及她是否安全的，在这里只有飞坦，而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就算是暴躁的呼喝，只要里头包含着善意，她就不会拒绝。

　　之所以两人都不认为这丫头就是未知念能力者X，原因有二，其一，小孩念能力者不是没有，但通常不具备瞬间杀死这么多人的念量。其二，念能力者会长时间保持“缠”或者“绝”的状态，这是一种习惯性行为。换言之，如果某念能力者在大马路上用“凝”来观察，那么普通人周身的念是薄薄的一层，呈不断散失状态，而“缠”会使人出现被念场包裹的模样，“绝”则会看不到气。

　　也许有人要问，万一是比斯姬那种刻意充嫩的呢？

　　这依旧不太可能，希尔维娜更早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她最后还是否定了。就算是装成小孩子，选择四、五岁那么大的模样还是太不可思议，手脚和身高都太短，战斗起来过于不方便了。
　　所以这个女孩的状态，和常人无异。

　　“呐……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吗？”她一边给小女孩擦去眼泪，一边温和地劝说道。

　　“姐、姐姐……呜哇哇……”

　　面对不知所谓、不务正业的同伴，眼泪鼻涕四溅的loli和满是鲜血尸体的房间，飞坦异常暴躁地站在一边，说起来明明是大型活动，他却连战斗的边都没摸到。

　　“我……我叫克丽丝朵，姐姐……你叫什么？”

　　一个娇花loli在另一个英气loli怀里哭，这难道是什么姐妹向百合向漫画吗，真是够了……

　　“不要告诉她！”他冷冷地说。

　　少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你说窝金他们那边什么时候能搞定？”

　　“也许已经搞定了……”未知念能力者X，要是逮到这家伙，飞坦盘算着该怎么刑讯对方，虽然只是yy，心情却也渐渐开朗起来。

　　“也是……那两人配合的话……”虽然一开始不希望她死，但现在这个小女孩如果不吐露任何信息，确实是个鸡肋，“克丽丝朵，你知道些什么？”

　　“说出来，送你去教堂……”飞坦还是一脸寒霜。

　　希尔维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嗯，克丽丝朵，什么都知道的……”

　　“……飞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