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往复·循环》卿云歌CloudS

2、〖下〗

　　“4。”

　　阿尔托莉娅和兰斯洛特的决斗是一场必然。

　　预料中的醒目狼烟在冬木市的夜空燃起，Saber，Rider，还有她曾经的master卫宫切嗣各自奔赴战场。她必须在切嗣使用令咒之前，把圣杯给封上！

　　“我知道是你，兰斯洛特。”Saber平静地开口，清冽的声音里没有惊讶。

　　过去的骑士王无数次希望时间可以倒流，而现在，她的过去站在了她面前——那是“理想的统治”铸成的悲剧。

　　——眼前的人用任何语言都难以言说，仿佛被地狱火燃烧了十个实际，被活埋地底不见天日地煎熬了数千年，浸泡过蛇蝎蛛蟾的毒汁。怨恨、责难、疯狂、愤怒，都深深地，满满地渗透在这个男人的皮骨中。

　　不被允许的爱，无从发泄的恨，把第一骑士变成了野兽。

　　Saber举剑，掌中聚集的荣光有增无减。

　　是时候偿还了。

　　誓约的胜利之剑与无毁的湖光在昏黑的地下停车场展开了战斗，两柄宝剑之间擦出耀眼的火花，刹那间将黑得不见五指的空间照亮。顺着瞬时的火光，隐隐可见交错的身影，无论是白银之剑还是黑铁之剑，它们的刃上都有雪亮的寒光闪动。

　　根本不需要什么试探，交战直接进入了白热化。

　　是时候了。用剑，用心，用这双手，把昔日的好友从疯狂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3！”

　　茫然的感觉消失了，反而渐渐趋向焦急。

　　黑色的泥溢了出来，从圣杯里。

　　“2！”

　　市民会馆的大礼堂。

　　Archer在闭目养神。全副武装的Rider尽管不敌Archer，还是给他造成了少许消耗。现在，这消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红玉包蕴含着魔性的双眸缓缓睁开，覆盖全身的金色甲胄在黑暗中闪烁出骇人的光辉。纵使面容如何俊美，唯我独尊的君王之威却逼得人怯于直视。在这个男人的背后，一轮黑色魔日冉冉升起。

　　那就是倾泻出黑泥的孔。

　　Saber走进会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透过孔，还可以清晰地看见黑色的泥在里面蠢蠢欲动，似乎在低声狞笑着，等待着侵蚀生命的时机。很快，很快这个时候就要到了。

　　“真狼狈啊。”Archer讽刺道。

　　确实很狼狈。银白的铠甲上多了十来道明显剑痕，盘起的金发披散下来，威武的气势不及之前了。

　　Saber眼神一凛，缓缓举剑：“闭嘴，Archer。要么让开，要么拔剑。”

　　“让开？笑话！圣杯本就是我的所有物，想得到它必须经过大王我的允许。”Archer伸出右手，指尖所触之处立刻扭曲起来，伴着黄金光辉，剑身呈三段圆筒状的初始之剑出现在他手里。

　　“我可不记得我许诺过将那东西赐给你哟，Saber，”Archer说着，脸上溢满了邪气，“不过如果你选择屈膝于我，我也可以把圣杯赏给你。”

　　“少废话！”Saber凌厉地挥剑斩来，速度奇快。

　　说时迟那时快，双剑相交，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显然交战双方谁也没有7让谁，更惘论留手。隔着黄金和黑红的剑刃，二人互相瞪视，一者凌然，一者狂傲，杀气以他们为中心猛烈地爆发出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

　　“噌！”

　　Saber和Archer同时退开数步，却见Archer倚剑长笑：“哈哈哈哈，有意思，姑且就陪你玩玩！”

　　二十、四十、八十……一个个传说中的武器从王之宝库中攒射出来，削铁如泥的剑、修长锋利的枪，百步穿杨的箭，都齐齐射向Saber，锐利而刚猛的利刃灿然生辉，强劲的气势似乎划破了空气。只见白银骑士在剑雨中轻盈地闪避，风王结界张开，大部分宝具因骑士王制造的风压而落空，唯独剩下的几具更为强劲的利剑将结界射穿，再被她手中的Excalibur斩成两半。

　　微作喘息，抬头就能看见站在高处的Archer残酷的笑意。过了几秒，Saber就会迎来王之财宝的下一轮射杀。愤怒中Saber高举宝剑：“誓约的——”这次，由她来发动进攻，“——胜利之剑！”

　　汇集着无上的正义与光荣，骑士王的对城宝具直袭目标，用清冽而百折不挠的力量。面对这绝对无法回避的一击，Archer平静地举起Ea，好像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似的。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对城宝具和对界宝具，善与恶的力量，哪一个比较强？持剑对决的两位王者无暇去想，即将分晓的胜负会告诉他们答案。

　　光芒明亮得刺眼，谁都不肯放手，不肯输。两股力量强劲到了极致，最终同时乏了力的两人被这无与伦比的能量反弹，伴随着一声震耳的巨响，Saber和Archer竟然同时被轰飞了出去！

　　片刻的寂静。

　　Saber艰难地掀开瓦砾站起，灰尘吸进了胸腔，她难受地咳了几声，忽地又慌张地四下查看。最终她的视线定在了上方——圣杯高悬在那里。

　　还好，方才的战斗没有波及到圣杯，否则，就要重倒覆辙了。

　　在她松了口气的刹那，四肢和腰部同时一痛，反应过来时她已被天之锁吊在空中。立刻拉动手腕使力，奈何她怎样也挣不脱这个曾锁住天之牧牛的宝具。

　　太大意了！

　　“你不会以为，我会被那种程度的攻击解决掉吧？”Archer的声音在Saber身后幽幽响起，她顿时心下一凉。

　　黄金servent绕到她面前来，此时他身上也撒满了灰尘，形容狼狈，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狂妄的气焰没有半分熄灭的迹象。Archer捏住眼前这个女人的下颌，痛感使Saber更加凌厉得瞪着他。

　　“把剑扔了，做我的妻子。”

　　又听见了，令人不快的话。

　　那她的回答也是一样。

　　“我拒绝。”

　　Archer以冰冷的眼神再次审视这个女人。即使被锁链牢牢束缚，纤细却有力的右手仍紧紧握住剑，不曾丧失半分尊严。他完全可以预见，哪怕天之锁被挣松一个分米，那把黄金之剑就会落在他的头颅上。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臣服在他脚下的。

　　不能屈服的东西，杀掉就好了。

　　“既然如此，就死吧。”

　　冷酷地宣布了她的死刑，Ea狠厉地刺向Saber的胸膛。

　　“1！”

　　——血液飞溅。

　　Saber瞪大了翠眸，脸色苍白。

　　溅到她铠甲上的血，当然不会来自她体内。那大概是世界上最诡异的光景。

　　——另一把乖离剑，抢在Archer刺死她之前，洞穿了Archer的心脏。另一个英雄王，悄无声息地降临，杀死了站在她面前的英雄王。

　　Archer机械地转过头，眼里的震惊比她更甚。他死死地盯着这个杀死自己的人，喉头耸动：“你这混蛋……”

　　伴随着一声冷哼，Ea猛地抽出，被刺穿的胸口顿时血如泉涌。Archer捂着胸腔，向凶手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就消失了。

　　“哼，不过是圣杯做出来的冒牌货。”英灵吉尔伽美什不屑地冷叱。

　　束缚Saber的宝具也随之消失了，震惊冲击着大脑，她下意识地向前倒去，却又在紧要关头抵住剑，摇晃着站起来。

　　“看到我就这么激动？”吉尔伽美什调笑道。

　　“……”Saber依旧不能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幕，她艰涩地开口，“Archer，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才看到了两个你？”

　　“我说了，那个是圣杯做出来的伪物，”吉尔伽美什不悦地挑了挑眉，“你被那团黑泥卷走之后我就把那东西粉碎了。”

　　当时，Saber消失不久后，Rider又回到了英灵王座。

　　利用王之军势打开固有结界，英雄王再从固有结界中打通去往异时空的路，以此才从圣杯制作的伪servent剑下救了Saber。为了与圣杯抗争，英雄王和征服王竟然破天荒的合作了。

　　不算长的叙述。

　　听罢，Saber说：“我欠你一次。”

　　“别会错意，不过是不爽被那些东西摆了一道罢了。但是，Saber，就算是冒牌货你也输得太难看了。”

　　“英雄王，现在不是做口舌之争的时候！”严厉地看了他一眼，Saber将剑尖对准了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的孔，正做势要举。

　　“等等。”Ea压下了Excalibur的剑身，吉尔伽美什傲慢地道，“这个破许愿机把我给惹火了，本王决定亲自动手。”

　　“真不巧，我也是。”挑开Ea，Saber毫不相让。

　　“谁说要跟你抢那个黑孔？”吉尔伽美什望着如同黑日的孔内蠕动的黑泥，眉间满是厌恶，“那种恶心的东西就交给你解决，大王我要亲手轰碎这个杯子！”

　　话音落定，Saber语言地举起Excalibur，与此同时，英雄王也用乖离剑直指灿金的圣杯。继与征服王合作之后，英雄王又和骑士王一同拔剑，与所谓的奇迹为敌。

　　这算不算是并肩作战呢？Saber有些自嘲地想道。回想起来，这竟是头一次和这个男人站在同一侧，而不是对峙。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誓约的胜利之剑——”

　　两柄惊世之剑一齐落下，击斩出无人能匹敌的绝技。金色荣光，对准了天上的孔，灿金的烈焰将连接着地底的大圣杯的入口燃烧殆尽。黑与红的魔光饱含着杀气，王把愤怒的矛头指向奇迹之杯，那被污染的魔物在眨眼间化为飞灰。此时，不论是荣耀的骑士道，还是帝王的霸者之道，无论是清高的王者，还是孤傲的王者，所追求的东西只有一样。

　　圣杯的终结。

　　零。

　　清零。寂静。绝息。

　　2010年，历经两百年，五场战争，承载着无数人夙愿的大圣杯正式解体。

　　“啊……还真是混乱啊。”事后想起来，征服王也忍不住咋舌。

　　真的很乱。三位英灵亲临现世，其中一个还杀了圣杯制造的从者。一边头疼的想着，征服王一边将怨念的眼神甩向坐在一旁休息的英雄王和骑士王。

　　破坏了圣杯之后，Saber和吉尔伽美什再次回到英灵殿，征服王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那里。高耸的立柱逐渐显现，空间清晰了，空旷而清寂的殿堂出现在三位王者大的眼前。这才是英灵王座，英灵们沉眠的地方。

　　至此为止，殿中的英灵仅有他们三人，其余的英灵任然不知所踪。也许在幻境中沉迷，又有可能在时空的另一端战斗着，还有可能消失在根源的尽头，再也回不来。

　　当然，这并没有包括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中的将士们。无法忍受沉闷的空间又不甘寂寞的征服王时不时招出臣下大肆酣饮，甚至还勒索了英雄王的藏酒，这引发了两位王者的第三次决斗，以Rider的惨败告终。

　　向来厌恶喧哗的Saber是不会对征服王施以援手的。

　　“还会又蠢货去追求圣杯的。”某一日，吉尔伽美什这样说。

　　Saber听了，不由深思。他说的没错，奇迹从来不缺少飞蛾扑火的信徒。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有人为了实现愿望，不惜血染大地。亡命之徒们交织在一条绝路上的命运，谱写出激昂而惨烈的史诗。

　　圣杯必将重组。

　　而他们，是英灵，还将迎来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这才是他们的宿命。没有结束，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喂，Saber，”英雄王又一次开口，“成为我的妻子吧。”

　　……

　　骑士王已经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默不作声地抽出了Excalibur。

　　“喂喂，怎么你们又要干架吗……”

　　不错，圣杯必将重组，但在那之前，还有漫长的时间。

　　2075年，第六次圣杯战争，开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