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镯》落玉流

3、玉兰镯二

　　百无聊赖的日子一天天寂寞地游走，我开始有些迷茫的怀疑，是谁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让我去寻找光明？我开着车，漫无目的。有些疲倦地游荡在城市的黑暗中。突然，我接到了韩的电话，在一家PUB的泊位处，我看见了韩悠然地停泊在转角的车。我微笑着停下了车。韩是我多年的好友，一个颓废而英俊的男子。有一副让男人艳羡的皮相，有一个让男人徒然生嫉的身世。当然，不出一点意外，他更有一个玩味的人生。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男人会像他这样换着女朋友。韩说，女人就像是一根牙刷，用的太久会变毛糙，会刷疼牙龈。
　　推门进入，音乐声有些刻意的叫嚣，吞吐着城市的喧哗。忽明忽暗的灯光拉扯着人们寂寞的放纵，英俊而颓塌的DJ，在阴暗的角落缄默而机械地摆弄着高调的乐曲。我的大脑有一些刺激的无力感。
　　我环视了一下，在吧台边看到了韩熟悉的背影，像海藻花一样迷离地匍匐。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有回过头来，却背着我笑了起来，笑声有一种在春日里绽开地花苞的味道，倾泻着招摇的年华。他说，来了啊。我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转过身来，挑着眼，有些挑衅的诱惑力，说，你，谁会比我更了解？我笑了笑，说，那到是。
　　毕竟是20多年的朋友，从牙牙学步开始的友情，总会让人产生某种无法变更的熟悉感。
　　韩点燃了一根烟，眼神开始在全场迷离地周游，春烟一样迷幻而飘渺，有致命的吸引力。当然，那是对女人。
　　我对他倾了一下头，问，那个女的怎么样？
　　韩转过身，斜瞥了一眼，笑：还没发育完全。
　　我笑，说，那，那个呢？穿红衣服的。
　　韩啧啧道，遮了头看，那还过的去。
　　我笑了笑说，眼高于顶。
　　我继续问道，那个呢，那个吧台边的。
　　韩啜了口酒，挑着眉说，俗。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着说，吹毛求疵。
　　突然，韩猛得靠近我，一手抵着下颚，一手拍在我肩上，说，那个是尤物。我望着韩逐渐放大的瞳孔，感到一丝惊诧 。怎么，这个世界上也会有这样的女人吗？顺着韩的目光望去，在灯火阑珊处，我看到了一个艳绝人寰的女子。
　　似水的长发飘摇，一袭幽蓝的长裙滟滟地挥动着它的翅膀，在她纤细的腿肚边徘徊荡漾。顺势望上去，是柳条一样翡翠而柔长的腰际，秋水一般的袅袅晃动。忽闪的灯光下，像是笼笼迷上一层朱砂帐，若隐若现着一张光华乍现的容颜。光怪陆离下的她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绽放的花朵，迷人而斑斓。
　　我咬了一下唇，双腿有些不知觉的移动。是她！自从上次见面后，她音训全无。而现在，她坐在那片喧哗而叫嚣中，悠然地啜着酒，有些绮丽的嫌疑。
　　她摇曳着柔软而白皙的双腿，啜着微蓝的酒，有一些明晃晃的高耀。深潭一样的瞳眸沿边勾勒着淡紫色的眼影，像是一只紫色的蝶，美丽而妖娆地栖息。我想，我和她到底是有缘呢，还是冤家路窄？
　　韩突然轻咳了一声，笑着说，珏，那是谁啊？
　　我有些尴尬地别过头，不语。
　　韩到是在我边上有些感叹般地叫嚣着，女人啊，女人的可塑性还真是……
　　我望着韩，发现他迷离的眼神中有一些涉猎般的悸动，我知道他是感兴趣了。
　　我突然有一些奇异的不安，我问道，你该不会对她有兴趣了吧？
　　韩对我露出一个痞佞而颓废的笑，怎么，不行吗？我又不是想吃窝边草，你和她的那点旧事，不知道被埋了多久了。你还计较什么？
　　韩有些靡丽而颓废的眼神伴随着他的话语穿透了爆破的音乐声，晃荡荡地飘进了她的似水的瞳眸里。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对韩举起了酒杯，酒水涟涟晃动，震碎了某些被压抑的平静。
　　一时间，电光四起……
　　我的心中突然绽出了一些异样的味觉，我皱了一下眉，身子猛得向韩倾去，挡去他和她之间若有似无的轻佻和暧昧。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爽。
　　我竟然不能忍受韩用放肆地眼神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我突然发现，我有些幼稚的可笑。成人之间无言的游戏，毕竟也应该适应了。可是，我竟然想去保护这个根本不屑我保护的妖精！
　　我压抑着心中的异样，平静地对韩说，你以为这种女人，你摆平的了？我看你还是少惹麻烦。
　　韩邪邪地笑了笑，俯到我耳边，私语道，本少爷最喜欢难度高的，这样才有挑战，够味…… 韩故意拖长的音，牵动了我的耳膜，我有些无措的不安。
　　我望了她一眼，她挑起眉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转头对韩说，你们两个要是碰上了叫什么，你知道吗？
　　韩瞥了我一眼，道，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刻意地嘲弄，我说，那叫恰逢其手！
　　韩望着我，片刻不语。良久，他皱了一下眉，说，你好不容易壳开的贝，却让别人拿走了珍珠。
　　我猛得一震，望着韩，突然不知道还该说什么……
　　韩有些嘲弄似得，轻笑着说，你看，你丢掉了一块璞玉。
　　我闻言转过身去，想去寻找她的踪迹，她却已经消散在迷蒙的人群里，空气里依稀徘徊着她的暗香，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如火如荼地开放……

　　喧嚣过后，有一点莫明的倦。我靠着门楣，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一些潮湿的温度。苍穹上布满闪耀的星辰，那一颗颗都是女孩凝固的眼泪。我不知道，就在此刻，谁又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