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镯》落玉流

2、玉兰镯一

　　清晨 ，我从迷蒙中醒来。觉得大脑有一些麻痹的烦躁。昨天又和女友吵架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样的争吵每天像是肥皂剧一样不停地上演，我的大脑被她牵制到快要窒息。我点燃一根烟，烟圈在徐徐吞吐着空气，散发着清烟一样的气息。眼前是一片暧昧和迷雾，我不知道我和她还能走多久，也许只差一个结束，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适当的切口……
　　手机的振铃声突然响起，像是飞掠过苍穹的青鸟一样啼叫着。我斜瞥了一眼，是女友。我皱了一下眉，接了起来。那头很兴奋的吵闹着，一点也没有把昨天的吵架放在心上。我听着她的话语，沉默。然后说，随你，随即挂断了电话。我实在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为什么能把吵架当饭吃，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争吵后能那样若无其事，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开始明白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随便的时候，那是真的随便了。

　　我打开冰箱胡乱地找了点东西填肚子，突然，我想起了那个美艳飘摇的女子。想起了她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仿佛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捆绑她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去扰乱她的心。我想，那张绝色的外表下，必定是一颗冷酷而残忍的心，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门铃大振，我拖着颓废的双腿去开门，我知道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果然开门后，迎面的是女友的脸。她死命拉着我要去买一件她看中的洋装。我说，给你钱，你自己去买行吗？她瞪起眼说，不。我只好点头，最后无言。

　　从商店出来，拖着大包小包，有一些累赘的滑稽。女友开心地挽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是多日不见的阳光。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女人是用金钱和衣服堆起来的。我无力的叹气，有些疲倦。

　　远处，有一对男女走来，挽着手很是亲昵。女子着一身黑色的蕾丝裙，闪着黑珍珠一般的光泽。细高跟鞋，发出跳跃着的音符，咯咯作响。细细的脚腕有牛奶一样柔嫩的色泽。男人的劣根性，对美丽飘摇的女子总是特别的注意，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
　　最后，眼神却被凝固。居然是她？
　　她的长发在风中的百合一样飘飞，有一些看不清的迷离。眼神还是一贯的高傲，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会有那样清高的眼神，她深潭一样的瞳孔，仿佛用一种傲视的口气说，我要劈天，天也要让开路！
　　她绝色的脸庞同黑色的蕾丝裙，映衬着有些绝对的黑白分明，美得有一丝诡异。身边那个英俊而颀长的男子，将修长而光洁的手指，轻轻揽在她的腰际处，有一些清晰的暧昧。她挽着他，身体和我轻轻擦身而过。在一毫米的距离处，我触碰到了她的肌肤，有一些冰凉的触感。不经意之间，碰撞到了她手上那只精致艳丽的银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眼神暧昧而强悍地飘进了我的眼，我打了一个冷战，立马别过头去，可是视线完全迷失在她的瞳孔下。交错后的身体，像两条平行的直线向不同的方向延伸，我猛得吸了一口气，听到了自己心口的呐喊声。她依旧漫不经心，视线在我的眼角蔓延。突然，她伸出纤长的指，在她的胸口处划出一条弯曲的线。银镯在风中飘荡着发出叮叮的响声，我有些窒息的无措。她身边的英俊的男子调笑着，捏起她的下巴说，认识吗？她一声冷哼，好象很无辜，却也很是残忍，说，搞笑，怎么可能？

　　女友把我的头掰了过去，责道，有没有出息啊你，没见过女人是不是！我没有理会她的抱怨，想起了那个飘摇暧昧的眼神，在心里低低咒骂，妖精！

　　打发完了女友，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有谁做奴隶会开心？除非那人有被虐情结！我拖着步子，走近家门，门楣上倚着一个清摇的身影。毋庸质疑，是她！她缓缓飘摇着瀑布一样的卷发，说，等你很久了。我愣了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面前的人确实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阴沉。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把她围在门和我的身躯之间，我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抬起头，挑着眉放肆地看着我。时间凝固了片刻后，她用一种轻缓的声音，直接而有力地命令道，开门。我和她的视线交错着，像是在打一场无声却又异常激烈的战争。最后，我败给了自己的定力。

　　她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CD，几部关于越南战争的老片，她说，我一直觉得你的品味有些奇怪。我，笑，怎见得呢？她说，那个女人啊！我愣了愣，不知所云。她，说，你女人啊！怎么看也是我比较像狐狸精，怎么当年你会因为她离开我呢？我叹了口气，无语。良久，说，你不要再这么介怀了好不好？她低着头，摇晃着两条白皙而纤长的腿，裸露得恰到好处，有牛奶一样亮丽的光泽。她，突然跳下了沙发，靠近了我。我条件反射一样的连连向后退，与其说我怕她，到不如说我怕自己面对她后，那样微薄的定力，有男人固有的可耻。
　　她突然笑了，说，看书吗？张爱玲说一个男人生命中有两个女人，至少两个。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人。节烈二字就是这样被解释的。你说，我在你的生命中会扮演哪个角色呢？
　　我望着眼前暧昧飘摇的女子，轻笑说，你？你是妖精。
　　她的眼神突然绽放出玉兰花一样强烈的气息，皎洁而神秘。她一步一步走向我，优柔的裙摆飞舞着，像是海浪一样妖艳的滚动。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有一些尖锐的光线，它在我的脸上轻柔地划出一条悠扬的弧线，她，轻佻而暧昧地笑着说，妖精就妖精，可惜了，你不是唐僧……
　　我被她一语击中，因她的话语而桎梏。我定定地看着她，有一些被拆穿的狼狈。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轻笑着将家门的钥匙塞进了她的衣襟，和她的双手交错那一刻，我看到了她手上那只镯子，在灯光下有一些剔透的银白，却强烈地刺激着我的视觉，那么鲜艳凄怆。
　　我抱住了她，她身上玉兰花瓣的气息很强烈地缠绕，迷失了我的全部。
　　我伸手想去扯开她的衣襟，却被她轻而有力地推开，有一种不容你说不的气势。她，笑说，这是禁忌，绝对禁忌。我看着她，不语。我实在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却也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轻轻转过身，背影有一些清晰的模糊感，我越来越迷惑。赶了上去拉住她，说，以后还能见面吗？她，轻笑着扬起我家门的钥匙，说，你说呢？
　　她在我脸上轻轻一吻，说，男人这东西真是犯贱,说完飘摇而去。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空气里有一种幽香，似乎依旧蔓延着她残留的玉兰花瓣的味道，我满脑子是她轻柔而犀利的笑，还有那些暧昧的眼神，辗转难眠。我苦笑着，想起了从前，也想起了她那句尖锐的话语，男人这东西真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