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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道别 ...

  •   叔父参加舞会去了,他似乎对我很失望。我独自坐在书房里用功。
      今天又没有头绪地找了一天,佐助还是不见人影。我哪里还看得进书,失魂落魄地坐在书桌前,就着煤油灯的光亮,用手抚摩着书皮上佐助清秀的笔迹。
      你现在在哪里呢,佐助?
      可曾像我思念你这样地思念过我?
      恍恍惚惚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被敲门声惊醒了。
      在一片静谧中,敲门声轻悄地响了几下。我疑惑地回过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是谁?请进。”
      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我朝思暮想的人走了进来,逐渐在煤油灯所不及的黑暗里显露出容貌和身形,不等我彻底看清他,就停下了。不知道是我的耳朵一瞬间听不见了,还是他来得就像个幽灵,他在半明半暗中看着我,似乎笑了一下,笑得就好像我们是第一天认识。温柔又疏离。
      我动弹不得,话都梗在喉咙里,呆呆地看着他。
      “鸣人,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一句话像咒语,解开了我的耳朵失聪身体冰封,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世界重新降临我身上。可本该如常跳动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留下空荡荡的一块,不知道到哪去了。
      “为什么……”
      半晌,我才茫然地说。
      “我要动身去勃艮第省了。大蛇丸已经把我介绍给了勃艮第地区的国会议员和副省长,我会在那里工作,等一年后的议员竞选。”
      “为什么不等我?我会为你成为内阁大臣的!”我吼道。
      我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趔趄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他。佐助也看着我,他那双和夜色一样漆黑的眼睛里,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是我的故乡。我的梦想不在巴黎,我是迟早要回那里的。”他说。
      奇怪,比起和我争吵,他这样平静自若地说话更让我难受。
      “为什么不等我?你不相信我吗?”
      我嘶哑着嗓子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湿了。我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向他走过来。
      佐助没有避开,我一把抱住了他。
      幽灵变作了实体,在我的怀里面,是温热的,微微颤抖着。
      “留在巴黎吧,佐助?这里什么都有。”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就好了。”
      佐助一直都沉默着,都让我疑心他的心已经飞走了,被别人掳去了。
      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了。
      我的眼泪把他的肩上弄湿了一大片。最后他也没有说一句话,而是轻轻推开了我。

      “我说过把我的笔记留给你,我带来了。”佐助说,然后将原本搁在脚边的一个手提箱塞到了我手里。
      我下意识地接住了,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想要。我简直搞不懂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提这个,“佐助要走了,要离开我了”,这句话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我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完全考虑不了别的事。佐助和我不一样。
      他没有我爱他那样地爱我。
      “鸣人。”也许是看我怔怔的样子,佐助又叫了我一声,“晚安。”
      世界在这一句后,又忽然变得寂静。
      我看着他朝我看了一眼,那么清亮的眼睛,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缓慢合起的门扇后面。今天连一个晚安吻都没有给我。
      我站在原地,注视着合拢的桃心木门,恍惚觉得佐助从踏出那扇门的一刻起,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陡然向前跑,手里还拎着那个手提箱,甩开房门,穿过走廊,跌跌撞撞地奔下楼梯,在跑下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跤,手提箱脱了手横着飞到一边。我咬牙爬起来继续跑,不去管慌忙过来扶我的男仆。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正巧看到佐助上了马车。
      “佐助!”
      我看到坐在马车里的他闻声转脸,向我这里看了一眼。
      膝盖疼得厉害,我站在大门边,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马车丝毫都没有停,载着佐助离去了。

      回去的时候男仆已经把我掉在楼梯上的手提箱拾起来了,我拎着它走回去。心里充满了绝望。
      又回到了我的书房。我往椅子上一瘫,将手提箱丢在一边,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发了半晌呆。回过神时,我已经拿起那个手提箱,打开它,取出一本笔记本在翻看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只出神地注视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他在写笔记的时候,是沉思地皱着眉,还是轻松地微笑着呢?
      我的手指滑了一下,书页便哗啦啦地掀动起来。忽然间,我瞪大了双眼。
      笔记本里夹着一封信。
      是他忘记拿走的私人信件吗?信件没有封口,我将一沓信纸抽了出来,开始阅读。
      迅速地扫了一眼之后,手里的信纸就在簌簌地抖。原来是我的手在颤抖了。
      这是介绍信,给勃艮第省的几位势力庞大的人物的介绍信。我只要签上自己的姓名,就可以了。原来佐助也知道我的父亲同那几位大人物之间有故交,我的家族在勃艮第省也算有些影响力。
      我深深抽了一口气,眼睛一下子被水汽蒙上了。手里的信纸还在簌簌地响,我绷紧了手指,想,撕掉吧,撕掉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帮他的忙?
      为什么……要帮他的忙?
      开始只是呜咽,最后变成了痛哭失声。那些信纸还是好好的,除了被我的眼泪打湿以外。
      我拿起鹅毛笔,在应该我签名的地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
      醒来时身上很凉,后背酸痛,眼泪都在脸上干涸了。夜色静悄悄的,我想叔父还没有从舞会上回来。我不想让叔父看到这么狼狈的我,就打起精神去梳洗了,临走之前把佐助的那几张信纸折好塞回信封,放入了自己的衣袋里。
      洗完脸之后我也差不多清醒了。我伸手去拉铃,叫了一个听差过来。
      “把这封信送到宇智波佐助的府上,要交给本人。现在就去。”
      小木叶丸眨巴着眼睛,似乎对这封紧急信件很好奇。但我大概脸色不好,他没敢多问什么,接过信就走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见自己叹了口气。我没有撕那些信,是因为我清楚再怎样挽留佐助都会走,就算我把介绍信都撕掉了他也会走。
      他从没有打算等过我,内阁大臣的目标只是在敷衍我而已。以前的我,大概从根本上就做错了。
      我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儿,最后的结论是,如果我能想通我该如何对待佐助的话,我就去勃艮第省找他。在这之前,不要和他再见面了。

      转眼间几天过去了,我重回了交际场,开始和独身的小姐们搭讪跳舞。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比以往更受欢迎了。牙他们也高高兴兴地过来和我碰杯,祝我早日寻觅到另一半。我依旧拒绝了叔父想介绍给我的固定舞伴,我并不需要这么个人。在这些晚宴和舞会上,我看到了大蛇丸,一直没有看到佐助。我想他已经走了。我连他是哪一天走的都不知道。
      佐助走了以后,只有舞会上碰到的小樱恶狠狠地瞪过我。我想她并没有搞清楚情况。
      直到有一天小樱私下来找我,我才知道地底下的流言传到了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佐助做了什么,让传言一边倒地说是被他迷惑的我幡然醒悟,同他分手的。佐助的名声并不太好,而我是个天真单纯的贵族公子,在不恰当地迷恋了他这么久之后,我总算清醒了过来,停止了错误。经过了他这一关后,我是有了阅历的、更为可靠的人了。佐助的突然离去也让人们更加肯定他才是这场风流韵事的败者。
      我这才发觉,自从佐助离去之后,带着笑容来和我碰杯的朋友们都在祝贺什么。他们在为我能及时回头而高兴。他们认为我终于成熟了,是个能融入他们世界的“聪明人”了。

      我讨厌这个传言,非常讨厌。
      有那么几天,只要看到别人对我微笑的脸,我就本能地反感起来。如果他们知道我爱佐助,至今仍是,他们脸上那种对待同一等级者的微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个传言让我几乎没法在巴黎待下去了。

      这时候,我们对普鲁士的战争爆发了。巴黎还是过着一如既往的夜生活,只是贵妇们多了一些关于战争的谈资。我却没法像别人那样无动于衷,立刻就去征兵站报了名。叔父有点担心我,但并没有阻拦。
      为国效力的热血涌动在我的骨子里,而且,我也想暂时脱离巴黎这个混乱的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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