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何必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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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是好好的天气，这会儿功夫就变起了脸。乌压压的来了一片云彩，瑟瑟的风刮得呼呼直响。
“哈啊——”吃饱了睡，自然醒了再吃，才是人过的日子啊。管他天气如何，吃饱喝足，乐得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崔鹊很是满足的拍拍肚子，溜达着从主厅里走出来，正寻思着托人问问那小师弟住在何处。每次同师傅来，总是能在晚宴上见到，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住在哪里。
好巧不巧，迎面就撞见了沈家的小老三。要说这沈家也真是奇怪，大哥完事直接就排到了三弟，问过几句，也只是搪塞着说了几句排行家谱什么相关的托词。不过这小老三今儿个是怎的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往年欢腾捣蛋的样子。
“喂，小鬼头。”迎面走过来，硬是没看到自己。崔鹊失笑，伸手敲了敲那小孩的脑袋。以为他会蹦起来，说一大堆什么‘敲了小爷不长个儿怎么般？’之类之类的话，崔鹊甚至都想象得到那小孩气急败坏，粉嘟嘟的小脸鼓得像个小包子似的模样。不料，包子变馒头，只是抬头瞅了他一眼，又低头默默的走了。
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师傅他老人家赶集似的从山上跑下来，这小鬼头也像是经了霜的小茄子，这是跟谁在闹别扭？
“嘿嘿，沈小爷这是又跟哪家的娃娃斗气呢？要不就是和你无名哥哥那块木头呆久了，也装上深沉了？”崔鹊跟着小孩走了一路，双臂撑在脑后，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
“无名哥哥……”小孩猛地停住了脚步。崔鹊低头一瞧，那小孩一副难过要哭的模样，赶忙道“哎哎哎。这是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是不，鹊哥哥帮你欺负回来！”
“没没没……鹊哥哥，我……你可不可以帮瑜儿去问问无名哥哥，他为什么要……”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终归是藏不住话的。况且，这崔鹊与人两回见，三回熟。每年都会来家里与他玩耍，倒也不见外。于是沈瑜就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崔鹊，当然，大哥的那部分，他仍旧没有说出。
“哦？有这样子的事情吗？十有八九是有误会在里头吧，呵呵。多大点事，我去帮你问问他！”崔鹊是天生就心大的人，听着小孩子断断续续的描述，只道是有个家丁拐携了丫头私奔了去，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过就是误会。师弟那家伙会帮人加去私奔？他勒个去，想想都要笑喷了他！
府北苑
一路走过来，眼见着王府繁华的景象迅速趋于荒凉，崔鹊简直要怀疑是不是笨小孩指错了地方。来到一个小院子前，觑了眼往里瞧一瞧，正好瞧见那屋子半敞的门，似乎有人。
“师弟！”也没有想那么许多，只道以沈辞欢的修为怕是早就觉察到他的气息，推了门，便闯了进去。
沈辞欢正背对着他，明显的僵了一下，迅速收起了什么物什，方才转过身来。浅淡到无的一个微笑“师兄，你来了。”
怎的，不知道他来了？不应该啊。“藏什么东西呢？让我瞧瞧。”说着向前迈了一大步，不料呼吸间却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这么浅淡的味道，若是常人怕就难以察觉，但是依他多年习医的经验。这味道绝对是血的味道，而且那里面搀的东西，决计是一种掩盖血腥的药草。这只说明，眼前人，伤得不浅。
沈辞欢略微一错步就闪开了崔鹊伸向自己的手，崔鹊眉头一挑，“你又闹什么别扭，是要师傅担心么？”灵巧的一翻手腕，向沈辞欢的脉腕继续扣过去。
“师兄，真的没事，多虑了。”一侧身，再次躲过了对方的攻势。
“你呀！”他这师弟的性格他清楚得紧，若是他不想，没人能强迫得了他。崔鹊无奈，想来师弟医术也好，还不用他去操心。“算啦算啦，就属你厉害！枉费师兄我大老远的来看你。”
“有劳师兄了。师傅今年没来么？”矛盾。一边想着师傅能来上一趟，见见面知道个平安也是不错。另一方面，最近事情太多，师傅要来了恐怕要阻止他许多事情着实不方便。世间从来没有双全的法子啊！
“来了，今年紧赶慢赶说什么也要提前跑下山来。这不正和沈世伯聊得开心。诶，对了。听说，你大半夜的帮了一对家丁丫鬟去私奔？”崔鹊忽的想起，调笑道。
“唔？”
崔鹊又将那小孩的话原本的转述了一番，沈辞欢微微蹙眉“茶水丫鬟？”
“可不是那，小鬼头伤心得很呢！”显然，崔鹊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点。
正待说话，院子里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无名，老爷叫你到方圆堂候着。”
“方圆堂？那是个什么地方？诶诶，这么急着走”崔鹊瞧着眼前的人眉头松了松，像是明白了什么，眸色却愈发的深了。
方圆堂。看来父亲是知道中毒的是事情了，应该是师傅吧。那就好，有师傅在，起码可以压制一些。至于，急么，是啊，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辩解吗？会有人相信么，而且，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吧。
“师兄，你稍坐。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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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室阴冷，潮湿的地面布满了青苔，空气中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多年，没用过了吧。看来父亲是真的生气了，自己是不是该高兴呢？至少，父亲还会，真的因为在乎而……失望。
缓缓地跪下，冰冷粗糙的地面瞬间压住了膝上的刀伤。本有些昏沉的意识立时变得清醒，果然，双杀门的刑法就是狠厉，半月有余，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依旧不见愈合。半个月，快了，又到回去给鸢儿解蛊的日子了。决不能，耽误在这里……
“彭————_!”听上去几乎近于炸裂的声音，沉重的铁门被人一脚踢开，不堪重负的摔在了墙壁上，引得一阵飞灰。
“老爷。”沈辞欢端正的跪立，恭敬答道。
看着那人越是温顺的样子，沈从戎就越发觉得心里窝火的几乎忍无可忍。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孝顺？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天大的笑话！
“萧少主还是省省吧，不都已经得手了吗？还在这里受什么窝囊气？”猛的上前，一把捏住沈辞欢的下颚，指节作响，强迫着他清澈几近冷漠的眸子看着自己“哦，我忘记了。下一步，萧少主是不是就打算用解药交换那药水的配方了？！”
“咳……”胸腔里翻腾的厉害，九还散的效力还未施展却引发了体内的蛊毒。冷汗悄悄沿着发际缓缓流下，面上却是漠然，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冷然“真是不巧，竟然被老爷撞破。那老爷的下一步呢？严刑逼供，还是一掌劈了辞欢，大家清净？”
其实，他知道，这样的后果不过是多受些皮肉之苦。激怒父亲，父亲便不会要了他的命。现在的他，暂时，还不能死……
“畜生！你以为我不敢么！”沈从戎一掌扇过去，呼啸的掌风在少年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
笑着拭去唇角的鲜血，沈辞欢语气轻浮“老爷先下怕是不能杀了辞欢。辞欢下月若是不能按时回到双杀门，老爷的性命可就堪忧了。哦，对了，忘记提醒您了，小瑜的身上怕是也中了毒呢。”
“你……！！！”沈从戎怒目一瞪，眼前气得血红一片，看着那样熟悉的笑容，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血腥的夜晚，萧离遇背对着沈宅熊熊烈火，笑得讽刺的模样。愚弄……又是愚弄！！
狂怒之中不遑多想，转身捞了石凳不管不顾的就想着地上那人砸过去。
“彭”的一声，沈辞欢被那百十斤的石凳子砸了个透彻，整个人几乎伏在地面上坐不起来。感受着嘴角争先恐后流淌着的血液，和翻天覆地的痛彻，沈辞欢缓缓闭了眼睛，只控制着一丝游走的真气护着心脉。
这许多年来，一次次伤痛到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滋味也是数见不鲜。疼痛……其实这世上的严刑又有哪一样比得过心里疼到极致，然后麻木来的那般令人绝望。摇曳在万丈深渊之上的枯枝，徒劳仰望空荡的苍穹，却忘了，身下，早已是万劫不复。
不知是鞭子还是什么，抽在身上，却不似那般的疼痛了。渐渐消去了所有的感知，神思变得清明寥远。只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可惜天不明眼，甚至吝啬予他，一个安然死去的机会……真的，好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何必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