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
-
“欣姐，这里。”
一阵香风飘过，身着鹅黄色风衣的欣欣在佟晓夏身前翩然落座。
“不愧是索菲亚”见惯了大阵仗的富家女欣欣环顾了一圈后难得对佟晓夏称赞道：“员工餐厅装潢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太浮夸了。”
“这里本来就是对外营业的。”佟晓夏抚弄着杯子里的橙瓣对着欣欣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瞧瞧这身行头……败家老娘们儿又刷姐夫的卡了？”
“没。”欣欣呷了口橙汁促狭状眯了眯眼：“刷的我婆婆的卡。”
“噗——”佟晓夏唏嘘状：“摊上你这么个倒霉儿媳，你婆婆算是栽了。”
“死丫头。”欣欣嗔了一句：“伶牙俐齿的跟小野猫一样……一准儿是跟你家张一牧学坏的！”
“他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佟晓夏撇撇嘴又别有深意道：“怎么想起来找我吃饭了啊？临走前姐夫没喂饱你啊？”
“……我怎么总觉着你这最后一句措辞有问题呢？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丫又流氓了？”
“苏东坡与金山寺佛印和尚的故事你听说过吧？”佟晓夏勾着唇角坏笑道：“欣姐，你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你心中有屎，看谁都像屎啊。”
“原来如此”欣欣把视线移到佟晓夏脸上，语速略缓：“怪不得我瞅你一脸大便相。”
“……”佟晓夏闻言两腿一蹬。
欣欣瞥她一眼开口道：“你个小白眼儿狼！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正巧路过这儿就上来看看你！你倒好，也不知道说请你二姐吃顿好的。”
“……承认吧欣姐，其实你不过就是来我这蹭饭的。”佟晓夏目露精光。
“咳……”欣欣微一停顿即刻又凶相毕露：“你有意见？！”
“你尽管甩开膀子吃……大不了我喊你家老头儿来给你结账。”
说话的工夫服务生已走上前来，俩人点了几个精致的特色菜，谈笑间佟晓夏的午休时间已过去了大半。
“你跟姐夫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佟晓夏单手支着下巴幽幽抬眼。
“我是想毕业以后再作打算的……可他父母的意思是年前就先把婚给订了。”
“嗯，先把准儿媳给预订了，省得其他的狼崽子们惦记”佟晓夏假模假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先扛两大箱人民币当礼金，此举一出你想跑都没门儿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说得跟真的似的。”欣欣食指轻戳佟晓夏的脑门：“我只是觉着太快了……这婚一订，我半只脚就要踏入婚姻的坟墓了……所以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你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佟晓夏瘪嘴：“姐夫对你那么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何况你俩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你这逻辑，如果你们俩这都能叫快，那认识一两年就结婚的那些人都得叫闪婚。”
“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高见呐……”欣欣抿嘴笑笑又缓缓抬眼：“那你呢？你跟张一牧又怎么说？”
“啊……”佟晓夏瞬间语窒，支支吾吾道：“我跟他有什么可说的。”
“别啊……”欣欣牵着嘴角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打趣道：“敢情你个佟大白话只能品评别人的事儿啊？一到自己就掰扯不明白了？”
“我跟他真没什么……”佟晓夏越说底气越不足：“起码目前来说距离狗男女的道路还有很远。”
“但我相信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成为你俩勾搭成奸的阻碍。”欣欣挑挑眉毛：“男妖孽加上女流氓，你俩已经般配到山无棱天地合的程度了，这样的俩人不在一起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身为中文系的高材生，欣姐你确定你刚才的表述不会把你们系那位肚子像怀胎八个月的秃顶老教授给气死过去？”佟晓夏扒拉扒拉盘子，垂眸敛眉言辞淡淡：“张一牧那人……我要是想跟他好，也不会等到现在。”
“怎么说？”欣欣不动声色。
“你觉得亲情和爱情的区别是什么？”佟晓夏忽然抬眼。
“通常情况下你的亲人会无条件的纵容你，而爱人……或许更多的需要你们相互包容。”
“我的理解是——亲情是永恒的、牢不可破的。而爱情……”佟晓夏叉弄着盘子里的薯条缓声道：“具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欣欣目光微闪：“你是说张一牧对你而言是亲人般的存在？”
佟晓夏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接受他的帮助、享受他的照顾已经成为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也曾在私底下想过——如果我跟他发展成为恋人关系，是不是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会是一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为什么不呢？”欣欣静静望着她。
“因为我怕。”密实的长睫轻轻地覆下来，佟晓夏的眼底有小小的阴影：“在感情方面我是个很极端的人。对我来说，我爱的人如果不是我的恋人，那他就只有变成相见不如怀念的陌路人。‘再见还是朋友’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所以你怕你跟张一牧在一起之后一旦因为某些原因分开，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是。”出口的话音儿干脆而直白：“我舍不得那个人。所以还不如保持现在的关系，当一辈子的发小儿。这样一来，我开心的时候他会分享我的愉悦，我难过的时候他会分担我的悲伤……不离不弃不瞒不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这种幸福的范围也未免太狭隘了。”欣欣蓦然开口：“幺儿，我同意你的观点也支持你的判断……可是你有没有真正替那个人考虑过？”
“……”
“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你而言或许是稳妥而牢靠的，但对于心心念念用全部心意来爱你的张一牧来说这未免也太残忍了！”欣欣收起了之前那副散漫的模样第一次正色望向佟晓夏：“因为一个不一定会发生的假设就拒人以千里之外，这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勇往直前的你。”
同寝四人中，素姐太单纯，小梅太率真，唯有心思剔透的二姐欣欣摸得透佟晓夏的路子，所以较之其他两人，佟晓夏与欣欣分享心情的时候要更多些。在这个时刻，表达一向委婉的欣欣突然一针见血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挑明当下的形势，这是佟晓夏所没有料到的。
像是故意要留给她空间沉淀思绪一样，说完那段话后欣欣找了个借口提前开溜，徒留佟晓夏一个人还沉浸在她离开时说的那句话里——
“想要跟那个人永远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真正参与你的整个人生而非是某些特定的时刻。”
佟晓夏揉了揉头发又心烦意乱地用番茄酱在盘子里画了只猪，良久才从位置上起身并仰天长叹——
这么说，她跟张一牧之间就只剩下失身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嘞个是吧！
……
不良的情绪一直延伸到下班，佟晓夏将整理完毕的最后一份资料递交给顾晟，颔首转身刚要退出门去，身后的人却喊住了她——
“下班后有空吗？”
脚步停住，佟晓夏转身望向顾晟。
“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晚饭可以吗？”
“不用了，谢谢。”眉目微垂，拒绝的话几乎是瞬间就破口而出。
顾晟黑眸幽深，静静望过来。
“如果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佟晓夏嚯然抬眼，末了又有些慌乱地避开那人的视线——
“那个，生日快乐……但……晚餐我就不跟你一起用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望着佟晓夏静垂的面孔，顾晟缓声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简单地吃顿饭而已。”
几年前同样的日子里，越洋过海的那一端是她为他精心策划的生日party和亲力亲为地生日晚餐。
便也是在那一天，佟晓夏第一次看见面前这个矜贵英俊的男子露出那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内心不期然地一动，佟晓夏终于默默首肯了顾晟的提议。
从电梯里走出来，佟晓夏先一步行至公司大门前等待顾晟取车归来。
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短促清亮的车笛声。
在周围众多雌性动物的灼灼瞩目之中，张一牧抬脚下车，立领双排扣的短款风衣挺括又帅气，细碎的刘海更衬得那双漆黑的俊眸越发分明。
“走吧。”像往常一样闲适自然却叫人移不开目光的浅笑。
“去哪？”佟晓夏呆愣愣抬眼。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吃涮锅吗？”张一牧单手抄兜，一双长腿笔直漂亮得不像话：“我跟你家掌柜的打了招呼，今晚带你出去吃。”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可是我……”
“晓夏。”一个动听却略带清冷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
俊眉微扬，看清那人的瞬间，张一牧略略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眼。
“张先生。”顾晟微微颔首。
“顾先生。”张一牧牵牵嘴角扬了抹淡笑。
“你们先聊。”这话是对张一牧说的，然而顾晟的视线却落到了佟晓夏的面容之上：“我去车里等你。”
字句清晰，佟晓夏明显察觉到身旁有数道研判的目光在一瞬间投射向自己。
索菲亚集团的正门口，这实在不是什么谈论儿女情长的好地方。
佟晓夏抬眼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张一牧。
“张一牧，我……今天有事儿，下次再……”
“不好。”从这人的口中说出拒绝的话来竟然也有着与别人不同的魅惑腔调：“之前你并没有告诉我你今天没有时间，而我偏偏已经来了。”
“可你也没告诉我说你今天要过来啊……”佟晓夏颇有些无奈地望着他：“我答应了顾晟今晚跟他吃饭，你……”
“走吧。”像是没听到佟晓夏的话一般，张一牧整个身子轻轻一转，就势把那人半拥入怀，接着就带着她朝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想想去哪家吃，常去的‘百味锅’还是上次去的‘涮乐坊’？”
“今天真不行。”佟晓夏正了正身形望向张一牧：“明儿吧，明天我请你吃，咱们连吃两天都行，一天一家不带重样的，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佟晓夏。”张一牧打断她的话，漆黑的眸子微敛，他极难得地认真喊她的名字，刻意放缓的语速使得接下来的这句话很有分量——
“我说我今晚想跟你一起吃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我也说了我今晚约了别人。”本来就被负面情绪干扰了一天，此时，一股无名火直从佟晓夏心间窜出来。直视着对面那人的双眸，佟晓夏微微皱眉道：“张一牧，你今天怎么了？来之前不给我打电话，来了以后还……”
听到这样的话语，对方语下稍顿，突然就不再跟她争执。
“算了。”
空气中最后只幽幽地有这两个字荡过，再抬眼，张一牧已回身上了车。
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佟晓夏当下便楞怔在原地。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