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祸事不单行 ...
-
她的身体就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一样，身上的单薄的小衣都湿透了。小元自从跟了夏凌以后，从来没有见到她像此刻这么虚弱，这么脆弱的。她一向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此刻的她就像没有了生命，整个人也变得单薄没有重量起来，完全没有以往的淡定从容。她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用力地揪在一起，手上的青筋崩出老高。
“小姐小姐，你一定要扛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小元一边给夏凌打气，一边向稳婆使眼色。
稳婆到底也是有经验的，马上明白了小元的意思，大声说：“福晋，你再使一点力，快出来了，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夏凌觉得浑身重沉的不得了，身上的力气也都用完了，她好想放弃，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就在她的眼睛准备闭上时，听到了小元的话和稳婆的话，马上又睁开。她此时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小小的每天晚上都会陪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又生了了许多勇气，再次用力，紧紧咬住牙关，把声音咽到肚子里。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喊，所以一直都没有出声，死死咬住牙关。身体越来越疼，时间也在这样慢慢过去了两个时辰。
九阿哥站在院门口转来转去，手背在身后，眉头蹙成了一团，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倜傥。他不时往里探头问道：“生了吗？怎么样？福晋还撑得住吗？”
秦道然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开口劝九阿哥回去，只得装作不存在的样子。院子里人来人往，而产房里除了稳婆的声音以外，就只有小元的声音，九阿哥恨不得一脚踢开门进去看看，可是又被秦道然死死拉住。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管家一溜小跑来到九阿哥面前道：“主子，四爷的嫡福晋过来了，说是要照看咱们家福晋。”
“请！”九阿哥马上道。他现在巴不得有一个人能够来进去瞧一眼，偏生自己那些小妾一个一个都消停得不得了，竟然没有人前来。他哪里知道，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福晋是早产，谁愿意前来呢？要是平安生下孩子还好，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谁都害怕惹火上身。
四福晋是坐着一顶小轿进府的，轿子直接抬到了夏凌的院门口。九阿哥马上前去见礼道：“四嫂，劳烦四嫂了！”
“九爷，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进去看看，头胎又是早产，凶险得很，我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四福晋说着已经扶着自己丫环的手走了进去。
“一切就仰仗四嫂了。”九阿哥道。
四福晋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夏凌躺在床上，小元守在一旁，稳婆正在抹汗。
她来到近前，小元忙要见礼，她忙一挥手全免了，握住夏凌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四嫂知道你听得到，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若是你真的昏了过去，这十月怀胎之苦就白受了，你若有个闪失，孩子断也活不成了。万不可睡着，再拼一把力气，马上就出来了。”
夏凌正在陷入又一次的昏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回转过来，抬眼一看却是四爷的嫡福晋，她心里不知怎么地，竟然清醒了过来。
“你放心，便是生完昏过去也不怕，我一直在这儿看着。”四福晋道。
夏凌听到这个话点了点头，她刚才知道早产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生怕小元小宝没有经过事，让人钻了空子。在古代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凶险得很。何况这一次又是早产，大人孩子都没有准备好。如今听到四福晋竟然在眼前，还说了那样一番话，心总算安定下来。
“八嫂。”四福晋正在安抚夏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九阿哥的声音，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地自夏凌身边站了起来。
“四嫂已经在里边了。”九阿哥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那有什么要紧，九弟妹这次是早产，人多也好有个照看。”八福晋声音又脆又快，话音才落已经闪身进了屋了。四福晋一看到她，马上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多礼，二人便在夏凌床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盯着一干人忙忙碌碌。
夏凌只觉得身子沉了浮，浮了沉，下|体疼到麻木了才忽然觉得猛地一疼，终于听到稳婆惊喜地声音：“福晋，头出来了，再用一下力气，马上就出来了。”
夏凌鼓足了力气，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那里，终于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以后，忽然觉得身体一松，她心里惊喜了一下：终于出来了。
可是出来以来，孩子怎么不哭呢？夏凌在迷糊间想。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格格。”稳婆马道。
“孩子怎么了？”四福晋到底是生过孩子的，马上过去问。
走近了二人才看到孩子脸色铁青，眼睛紧闭，竟然一副没了气息的样子。稳婆用手提起孩子的双腿，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听到孩子咽喉间咳了几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稳婆这会儿才向两位福晋福了一福道：“时间太长，孩子憋住气了。”
“快去准备吧。”四福晋知道还需要给孩子洗干净，用柔软的小被子包起来，让她自去忙。这时自有人跑去喜孜孜地向九阿哥道：“恭喜九爷，是个小格格。”
“福晋怎么样？”九阿哥急问。
“福晋身子有些脱力，已经休息了。”那个婆子道。
这时孩子已经洗干净包好了抱了出来，九阿哥快步走了过去，小心地接到怀里瞧了瞧，襁褓中孩子脸小小的，红红的，皱巴巴的，此时已经睡着了，扁扁的小嘴动一下，动一下，就像在找吃的一样。
“快给你们有福晋洗干净，换上干净被褥。”四福晋指挥着。
“不好了……福晋的大出血了……”稳婆声音都变了。
四福晋一听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果然是，只见夏凌的身体流出来的血快把铺的床单染成红色的。八福晋道：“还不快请太医。”
九阿哥本来已经松懈下来，听到这句话整张脸又青了。
“秦道然。”九阿哥盯着太医进去诊治，低声叫道。
“奴才在。”秦道然应道。
“你去查一查，福晋此次生小格格是谁搞的鬼，爷的嫡福晋她们也敢暗算！”九阿哥脸色阴沉，语气冰冷。
“是。”秦道然马上应了一声。他是自小跟着九阿哥的，自然了解九阿哥所想。别看平日时九阿哥对后院的这些女人都很好，但心里真正看重的还是嫡福晋，不管爷与嫡福晋如何，那都是二人之间的事，若是有人以此为理由以为嫡福晋不受宠，自己才是爷的心尖肉，那就真的想错了。
“快去太医，今日务必把福晋治好！”九阿哥一字一顿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领命下去，再传太医了。整个府里忙到半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夏凌的大出血止住了，但整个人还昏迷不醒，小元和小宝眼睛红肿着，也不肯离开自家小姐一步。董鄂府上的早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此时也不好过来探望，只在家里干着急。
“四嫂，八嫂，多谢你们过来看护夏凌，我在这里代她谢谢两位嫂子。这也折腾了大半夜，我命人送你们回府吧。”九阿哥道。
“现在她的性命无忧，但身子亏得厉害，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等她身体恢复了再说此事，否则怕她吃不消。”四福晋先开了口。她也是只生了弘晖一个孩子，这种不能再生育的彻骨之疼，她最深有体会。在旁人眼里在，她是最大度贤惠的一个，保证的四爷后院的女人们雨露均分，每人都能怀上孕。但是没有人知道，人后她看着别人抱着一个一个孩子时，自己心里如何滋味。夏凌有恩于她，救了她唯一的一个孩子弘晖。她曾在梦里梦到过，弘晖不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梦真实得不由得她不相信，但是夏凌的出现让弘晖现在健康快乐的活着，虽然母子不能经常相见，却也是高兴的。
八福晋自从嫁到八爷府以后，一直就没有孕信，她也巴不得早生个孩子，但天不遂人愿，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生个一男半女，甚至连怀孕的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过，于是更能理解无子之痛，如今听到夏凌不能生育的消息，也是彻肤之痛。
二人分别告辞以后，九阿哥进了屋子。屋子里早已打扫干净，干净的鹅黄色垂幔中睡着夏凌，她皮肤苍白没有光泽，眼睛紧闭着，身子躺在床上都是平的，被子盖在上面，仿佛里面没有睡着一个人一样。九阿哥忽然害怕，他害怕一掀开垂幔真的看不到夏凌。
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抬手止住了小元和小宝的见礼，他慢慢坐在床边上，把手伸进被子里去寻她的手，等到握住夏凌冰凉的手时，他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她还在，她真的还在！九阿哥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祸事不单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