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变》可爱多多

4、动摇

　　她铁骨铮铮，柔软的身体里是钢铁般的坚硬。“你们的军队有最先进的装配，有远超越我们的补给，但你没看到这些东西来自于哪里，是军队里每个人的父母家人，是这些人养活了你们的军队。”
　　我看着她，她淡淡一笑，双眼凝视前方：“迟早有一天，你们的军队会背叛你们——为了他们的父母和家人。腐败让你们无药可救。”
　　我默然，这些我不是不清楚，但，我又能怎样？“我是为自己的信仰尽忠，为党国。”
　　“当然，我也是，”苏文清扭头看了我一眼，“每一个时代都有为时代尽忠的人，关键只是在于谁会成为新时代的人。”
　　“大局未定。”我丢了一句话。
　　“大局已定，”她说，“如果一个政府让自己的民族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让自己的子民成为别人的奴隶——”
　　“没有奴隶，起码我不是。”
　　“那你就看看租界吧！”她不再看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强词夺理，“国家有租界，还说没有让子民成为奴隶？前朝犯下的错，今朝还要继续，可笑！”
　　我站了起来：“苏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但我不是过两天去看她，我整整17天没有进入那间洋房，17天，我记得很清楚。
　　她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对我说过，但远不如她对我说的拥有如此之大的冲击力。或许是人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现实的发展让我无法再漠视这一切。
　　我不惧怕杀人，我也不吝啬手段百种，我所惊惧的，是心中的信仰在一天天被现实消磨。
　　日本人一天比一天要嚣张，这国家无处是安宁，隐隐约约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战争将不可避免，但到底是怎样可怕的战争？
　　我不知道，我甚至于不敢去想象。
　　很久之后，我目睹同胞在日军铁蹄下的惨状，还每每从梦中惊醒，持续十几年。
　　我不敢进入苏文清所在的洋房，我在退缩——不，我不能退缩。
　　“小严，”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给我去安排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