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谣》雨**梦

54、西京夜市

　　西京的夜市是远近闻名的热闹。只有这天子脚下，豪族巨贾云集的地方，才开得起这样繁华的夜市。
　　“烙饼，烙饼，香喷喷的王二麻子烙饼！”
　　“客官您这身板一看就有好功夫，来瞧瞧我这的宝剑，保证一剑下去两个透明窟窿。什么？您是个厨子？那来瞧瞧我家的菜刀吧，切骨头炖汤绝对是一刀两断哇！”
　　“东海的夜明珠，一颗只要一贯钱，保证您放屋里能辟邪，多买几个还能当油灯使呐。”
　　盏盏淡黄色的油灯之下，小贩们的叫卖声一声比一声高。这里摆卖的不只有日常百货，远至九边，甚至蛮夷地方的产出也能在这里买到。一晚上买卖经手的银子能堆起一座小山。
　　朝廷开设了夜市后，既增加了京畿的税赋，又为子民们提供了发财的路径，可谓是一举两得。
　　秦谣和雨凝正并肩走在这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的街道上，看着周边推销着自己商品的小商贩，一股子“人气”就这么淡淡的弥漫开。
　　秦谣看着雨凝那被灯光变得柔和的侧脸，本来些许的酸涩渐渐消失殆尽，只剩下满满的欣喜。
　　真是不明白，这么完美的人，为什么会站在他身侧，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师尊。
　　秦谣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雨凝，自然会引起雨凝的注意，雨凝转过头来，正对上秦谣有些痴迷的眼睛，秦谣自然是飞快的躲开，脸色一片绯红，竟然好似那怀春的少女一般。
　　被雨凝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秦谣暗骂自己不争气，正想要“看”回去的时候，雨凝却把目光移开了。
　　雨凝继续迈步向前走，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小秦谣自己想得太多）。秦谣也不能表现出异常，跟着雨凝继续走。
　　岂料走了没几步，雨凝突然停在了一个摊子前，看着摊子上的一块颜色很杂的玉佩发呆，秦谣连忙上前几步停在雨凝身边。
　　此处灯光甚暗，小贩也没有看清雨凝的脸，没有心理压力，继续大大咧咧的推销：“这位公子，给姑娘买个簪子戴戴吧，上好的白玉雕的，不过三两银子一支，买一个吧！姑娘戴上了，指不定就把心交给你了呢！”
　　秦谣还没有成功降温的脸再次通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贩，心底不断对自己说：这是师尊这是师尊，别听那个小贩胡说。可是看到雨凝那窈窕的背影，想到今日慕宇和慕轩的所作所为，又有一丝奇怪的情愫在滋长。
　　“师尊，这玉都不是什么好玉，我们走吧……”
　　秦谣挣扎了很久，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拉着自家师尊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是好玉？”小贩听了秦谣的话却是先急了，“什么叫不是好玉啊？我这玉可都是从湘西进来的，都是好东西，买不起也别诬赖我，我东西卖不出去算你的啊？”
　　就在秦谣考虑要不要和这个小贩吵一架的时候，他师尊却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地上那块颜色斑驳的玉佩，吐出了两个字：“要它。”
　　雨凝一双美眸抬起，紧紧盯着和她几乎快有一般高的秦谣，眼神中的坚决让秦谣立刻明白了，这是秦谣要的一种材料。他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准备掏钱。
　　他家师尊这么“单纯”的人，还是弄不明白金钱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的。
　　小贩一看秦谣掏钱打算买东西，立刻变脸，笑容满面道：“哎呀，这位小姐真是眼力不凡啊，这块玉佩也是好东西，那是我曾曾曾曾祖父去爬山的时候无意间掉入一个山洞之后……(此处省略1000字)……最后才得到的，来头可大了，一点都不贵，才卖一两银子……”
　　秦谣听那小贩絮叨了许久，伸手拿起那块玉佩看——入手冰凉，虽然颜色驳杂，却有一丝丝能量从上面示范出来。不过，在凡人看来，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谣鄙夷的看看那个借机抬价的小贩，本想快些买了玉佩走，免得与他废话——反正他和师尊也不缺钱，唯一低头，却看到了一根白玉簪子，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只是雕了一朵白荷。
　　秦谣一瞬间被这根簪子打动了，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事，却带着淡淡的神韵，孤傲而冰冷，虽然不及某人之万一，却破有些神似。
　　于是秦瑶又指着那根簪子，道：“三两银子，我还要它，成交吗？”
　　小贩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雨凝看上那玉佩实在是太难看了，想买它的冤大头怕是不多，而这簪子本金不过三钱银子，实在是赚大了，于是笑眯眯的把簪子和玉佩送上，一把抢过了秦谣手里的小锭银子，眉开眼笑：“成交成交，自然成交！哎呀，小公子对这位小姐这么好，一定终成眷属，以后多子多福，儿孙满堂，二位慢走，慢走哈！”
　　秦谣满意的收起了东西，带着雨凝走开，走了不远，便把手中的玉佩交给雨凝，雨凝随手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收到哪里去了。
　　“谣儿，那小贩所说并非真话。”
　　走出去不远，雨凝突然皱着眉头说道，让秦谣脚下一顿，补全雨凝的意思，大抵是：“谣儿，那些东西不值那么多钱，你肯定也看出来了，买它做什么？拿走不就行了……”
　　秦谣至今也没有向雨凝解释清楚“等价交换、以物易物”的意思，所以他有种咽了苍蝇的感觉，他思忖一番，试图解释：“师尊，那小贩家中也有父老，他总要加些价钱来养家吧？这不算撒谎。”
　　雨凝思索片刻，又道：“欺骗他人所得。”
　　秦谣牌翻译机继续自动补全自家师尊的话：“欺骗别人所得到的财物，怎么能用的安心？用来养家也是不合适的。”
　　秦谣捂脸，为什么这一件事就永远和雨凝说不通呢。
　　此路不通，秦谣只好另选其他途径：“师尊，你想要那块玉佩，你也有那么多钱，你得到了玉佩很开心。那小贩卖掉了东西，得到了钱，也很满意，不就好了吗？这世上的人谁不是图一个平安喜乐？”
　　雨凝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然而眸子里还是写着几分不解，她张张唇，又吐出两个字：“簪子。”
　　虽然雨凝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束发的簪子还是认得的，她年轻时还用过簪子做法器。
　　秦谣理解：你说我买到了我想买的东西很开心，可那簪子总不是吧？这又和你说的不一样了。于是秦谣囧了，他不能告诉自家师尊，那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想要买给雨凝换下那根陈旧的玉簪的吧？
　　秦谣语塞的时候，却发现雨凝看着一个地方发呆，秦谣顺着雨凝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个公子伸手拔下某个带着面纱的小姐头上的簪子，把自己刚刚买到的那个换了上去，小姐娇羞的看着公子，公子握着小姐的手一脸笑意。
　　秦谣的脸通红，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失礼了，拉着雨凝急匆匆的跑开，该死的，他的心跳得好快，刚才的那一幕，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那么像？有种秘密被揭开的感觉……
　　拉着雨凝随便挑了一个小吃摊坐下，老板是卖什么的也不知道，只是高声说了一句：“来两碗。”便沉默着坐在那里，躲避雨凝的目光，他的脸此刻一定红透了。
　　“谣儿，什么叫终成眷属，多子多福？”
　　突然听到这句话，秦谣相信，自己的脸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