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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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氏看着怀中孩子忽然睁开眼定定的看着自己，而后怔怔的开始无声流泪，惊异的抬眼去看康熙。
康熙也是一愣，仔细去看，对上那双绝非懵懂婴儿的眼睛，颤声问道：“你是胤——禛？”
康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先想起的名字却是那个不孝子，然而心底的惶惑在看到佟佳氏怀中婴孩儿眨眼微笑的时候压进心底，浅薄的将这一时念想归做自己那么些年的习惯。
佟佳氏握着胤禛的手，用帕子按着眼睛喜极而泣。
康熙一手拥着最爱的女子，一手抱着最后属意的儿子，纵然有些怅然，心中仍是满满喜悦，却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好！好！”
康熙毫不掩饰的过问九阿哥的百日宴，这让一众臣子惊异之余，却是诡异的觉得安心，皇上原该是如今这幅爱恨随心明明白白的将好恶挂在脸上的样子么！
傅恒心中如何作想无人知晓，行事仍同往日一般兢兢业业。
众人小心翼翼的等着看皇上会不会就此对富察家起了猜忌，却见康熙屡屡加恩富察一族，不仅升了傅清的官职、将东安门内建成宅邸赐予傅恒，更在傅恒新宅旁侧起建固伦公主府。如此，众人一时间倒是摸不透康熙的用意。
纯贵妃之前听了胤祉的话及早传话给家中作了安排，现下苏氏并不若金佳氏一族在康熙清理内务府时损失惨重，因此纯贵妃倒是很愿意凡事都和胤祉商量一番，如今见康熙举动，心中又是羡慕又是不解，便招了胤祉来问。
胤祉虽然不是很明白康熙的性子，可是那么些年看下来，也知道他的皇阿玛最擅忍耐，就是心头恨极，面上仍能笑的真心，将人利用到死，将人用处磨光了，才会将忍耐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帐都拎出来算清楚。富察家现今行事并无差错——内务府的事儿傅清傅恒处理得漂亮，康熙之前折腾一阵不过是瞧着孝慈皇后留下的嫡子有些碍眼，可有他那位大哥的筹谋，康熙该也只是偶尔想起时略有不喜罢了，他老人家如今正紧张着承乾宫中那两位呢，所以现在康熙眼中的富察氏还是好的。再者说他如今没有接触朝政也知道富察氏虽然没有半倾朝堂的权势，却是顶了多重的担子，尤其是傅恒确实有才，又颇为知礼恪守本分，康熙那般‘惜才’，如今哪舍得动了人？只是这些不好同纯贵妃说，胤祉便模棱两可的解释一番，只告诫苏家最好守好了本分，不论是哪家得了势都避着些，又劝解着纯贵妃对嘉妃照拂着些。
同永璋从永珹院子出来，胤祉又在永璋处两人一起用过膳，做过功课，才慢悠悠的转回自己的院子。看了眼隔壁院子，胤祉正欲皱眉叹气，忽就笑了：皇阿玛啊，上辈子儿子们被您骗着演了一辈子的戏，这次您在明，儿子们在暗，倒是不知道将来鹿死谁手了！
胤禔胤俄正在对弈。
胤俄执子思虑片刻，摇头投子认输，叹道：“想不到大哥如此擅棋。”
胤禔笑了笑，收拢棋子，道：“小时候见皇阿玛喜欢，便苦练了，如今你倒是第二个这般赞我的。”
“第一个，是——太子？”胤俄本是想说胤禩，想到胤禩若知定不会那般小瞧大哥，便换了人，可是瞧着大哥的面色，倒是猜中了？
胤禔瞧着胤俄古怪的神情笑了笑，语气甚是平淡：“怎么？难不成我和胤礽凑到一起就只能冷嘲热讽抻胳膊挽袖子的打上一架？”
胤俄轻笑：“弟弟可是没见过二哥和人打架呢~”
胤禔面上莫名一红，让胤俄心头好奇心顿起，正想打探，却见胤禔面色一正，低声道：“你阿玛今天递了些人名给我。”
胤俄撇撇嘴，也坐正了身子，轻声道：“想必是前段时间大哥的预测都中了，阿玛早前就有些意动，如今已是信了你六七分。”
胤禔点头：“这样就好，倒是你，以后真要做将军？”
胤俄颔首：“弟弟知道大哥不是薄情之人，可是世事难料，弟弟只想带兵打仗一十五年，然后趁着胳膊腿儿还利索天南海北的走上一走，也算是不负此生。”
胤禔沉默片刻，叹了一声，点头应下：“好。”
康熙浑然不知自己的心思已被人猜中道出，仍是有条不紊的按着心中所想做事，他原本想过要摸一摸众阿哥的心性，如今却想胤禛既然占了嫡子的身份，虽然为帝尚有不妥之处，但今后得了自己倾心教养，想必将来定然会是一代明君，便将磨练一节盛了去，决定将阿哥们都培养成贤臣。如此，康熙就将永璜换去吏部，安排永璋去了礼部办差，又同皇太后商量着点了赫舍里氏那拉氏两个女孩儿给永璋做侧福晋，转而又开始琢磨着在宗室中挑出得用的人以差遣。
佟佳氏如今恢复了请安一应事宜，众阿哥散了学便也往承乾宫请安。
佟佳氏也想让胤禛见见自己的孙子们，就抱着胤禛出来了。
胤禔本就存了打探的心思，虽站在后头却敏感的发现这九阿哥很是古怪，瞧着他们的眼神很奇怪，再者瞧着佟佳氏给这小子喂东西的时候那表情……似是商量一般？！这小子莫不是老四吧？
胤禔咬了牙，又不敢上前试探，瞧瞧胤祯，却正对上胤祉的眼神，目光交错，两人瞬间达成协议，若是老十四一个没稳住，至少目前两人得帮着胤祯遮掩一番，否则两人都很有可能被牵扯出来。
不过，显然胤祯也不是没想现如今这种可能，早就做好了准备，面色如常，没有露出半分不妥。
胤禔胤祉松了口气，心里头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猜了这么远，莫不是也猜到了佟佳氏的身份？若是如此，这一世这紫禁城里的可有得热闹了。
胤祯等到出了承乾宫才松了一直紧咬的牙关，长出一口气将满心郁闷吐出，从寿康宫出来就去了愉妃处。听着愉妃只是嘱咐自己好好读书习武，注意休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胤祯忽的就泄了心头憋着的口气，跪在愉妃身边，将头埋在愉妃膝上，默默流泪。
愉妃乍然见已疏远了许久的儿子忽然露出如此脆弱情态，有些着慌，片刻又镇定下来，挥退了侍从守着门口，抬手轻拍着胤祯的背。
胤禔走出寿康宫，借口想去慈宁宫大佛堂找和敬同众阿哥分开。没理会胤祉好奇揶揄的眼神，胤禔恨恨的磨着牙，大步往慈宁宫后头佛堂走，想着今日钮钴禄氏说十阿哥还在睡着没让他们去看，心里头就觉得糟心的慌！虽然说之前玩笑说过那九阿哥会不会是胤禛，如今当真证实了，却是点醒了他之前对十阿哥的疑虑为何。
他们这些转世夺舍的人，不说胤祉，皇上再次为帝，佟佳氏今生为后，胤祯年纪刚好，胤俄投生在宫外兵将世家，老四成为继后亲子，自己则是成为元后嫡子，虽说各人愿望并非十全十美的得到成全，却是都和自己的执念相关，老九若是在此间怕也在宫外，胤礽该也是去了外头，他们这些人里就剩了老十三老八不见踪影，老十三且不必管他，老八，老八那小子肯定得折腾回来！寿康宫里头那个古怪的小子，要是老八——自己可是该如何？胤禔停下脚步，长叹一声，就听身后胤俄轻声道：“七阿哥，您怎么了？”
听到胤俄的声音，胤禔心下一凛，心下快速转着念头，老十上辈子也是八爷党，虽然是为了老九，可谁知道他和他八哥有没有什么生死情谊？他可不想让老十投到老八手下，不说自己现在身份，上辈子老八撬了他多少墙角，可笑他先头还一直当自己这个弟弟是自己人，毫无芥蒂的为他引荐朝臣，最后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胤禔深吸口气，勉强笑道：“无事，就是，想和敬姐姐了，走得急了些。”
胤俄看着胤禔的背影，抿了抿唇，抬步跟上，暗暗做了个决定。
九阿哥的百日宴很是热闹，只是最后却颇为扫兴，令嫔不知怎的动了胎气，被人抬去了偏殿。
而令嫔魏氏挣了一夜生下的十一阿哥不过一日便殇了。
十月庚辰，嘉妃薨。
三日奠灵日，康熙携了佟佳氏同往。
瞧着跪在嘉妃灵前面色苍白的四阿哥永珹，康熙略一踟蹰，便口谕追封嘉妃为嘉贵妃。
永珹叩首谢恩，却当场昏厥。
太医诊治之后回道：四阿哥思虑过重，又跪了三日，身子虚弱，需好好调养。
康熙即旨太医日夜守护，又责三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不知孝悌。
众人跪地听训。
胤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永璋微颤的身体，心头恨起。
胤祯倒是已经想通了，如今被责只是低头听训，在心中一字一句的反驳回去。
康熙责过了人便甩袖离开，佟佳氏欲言又止，吩咐了两句，便追着康熙去了。
胤祯倒是又跪了片刻，便自己站了起来。永璋却是被胤祉和侍从扶起来的。胤禔觑见胤祉阴沉的神色，叹口气，让侍从将安神的药择了好的送去给胤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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