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35、三十五、新的开始

　　终于到了樱花盛开的时节，开学的这一天，藤乃还算是很愉快的。
　　她和式一起升学了，二人在路上遇到，随后一起走到了高中。唯一遗憾的是，理央还有一年才升学，她读的初中在另一个方向，所以今后恐怕不能和理央一起回家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紫阳小姐有什么安排，她和式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放学时也是一同走回家的。
　　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藤乃只要能和式走在一起，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连心情都变好了不少。今后还能和式走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但是这样果然会有些奇怪吧，最好……还是不要表现出来吧……
　　和式并排走在归家的道路上，藤乃偷偷瞥了一眼少女如玉的侧颜便立即低下头去。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升上高中，完全不影响紫阳继续她的授课，这一天的八点整，藤乃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地下工房，却不见紫阳的身影。她猜想紫阳小姐可能是在里间做实验还没有出来，这可很少见，就不要去打搅她了。
　　于是藤乃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紫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直到八点二十分，七夜紫阳才摇摇晃晃地从一扇门后走出来。
　　她今天一如既往的穿着和服，不过，今天的这一身黑色衣服上，没有任何的花纹装饰。
　　“藤乃。”她看见藤乃只是点了点头，道：“听我说。”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藤乃对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兴奋，还有……喜悦？
　　发生了什么？莫非是……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有些骇人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藤乃被吓得站起身来后退两步，碰倒了椅子。
　　女人坐在椅子上，笑得弯下腰去，哪里像是平时都表现得沉稳优雅的那个七夜紫阳！？
　　霎时间，空旷寂静的实验室里只有七夜紫阳近乎疯狂的笑声在回荡着，过了一会儿，女人才慢慢直起腰来，轻咳一声对藤乃道：“不好意思，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失态了呢。”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藤乃试图缓和气氛，回想着自己做简单的小实验成功时的心情：“是……有满足感和成就感吧？”
　　“啊，大致就是这样。”紫阳笑着：“也要多亏你的帮忙……在此向你道歉哦，小藤乃。”
　　“诶？”道歉？
　　七夜紫阳微微偏过头去，似乎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她轻声道：“实际上呢，我给你移植魔术刻印时故意动了些手脚，对魔术刻印做了几个微小但是重要的改造，其中也有危险性，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你的安危，虽然并没有发生意外，但是也还是要在此向你道歉，至于要不要原谅就随便你了。”
　　浅神藤乃哑口无言。
　　半天后她才慢慢道：“这种事情紫阳小姐可以瞒着我的吧？现在告诉了我，愿意对我坦白，我也已经很高兴了。”毕竟当时二人还没见过几面，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或者交情，紫阳当时那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其实一开始把你接回家的时候，确实是有想过，浅神家的血脉实在是很好的实验体……结果，因为一些不好说的事情，加上理央和鸢都非常喜欢你，我也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之前设想过的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在你身上付诸实践。”
　　呃……现在该要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吗？藤乃不自觉地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回归正题。”紫阳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令自有些己尴尬的话题，恢复端正的坐姿，道：“在向你道歉的同时也要多谢你，让我确认了几个魔术的叠加后的效果如何。根据此外的动物实验和理论推算，现在我终于推导出了某些定则。”
　　“抑止力对于一切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的干涉力能做到到什么地步、使用阿赖耶干涉范围之外的魔术造成悖论后，是否可能导致阿赖耶的修正力量启动……这些我年轻时一直非常感兴趣的东西，都已经有了理论依据，但是我没有机会实践。”紫阳显得有些烦躁：“第二法最重要的那部分我大概已经知道要怎么完成了。但是这几个问题要是不弄清楚，我就无法放心地去实验！”
　　藤乃看着紫阳，说不出话来。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之前不是说魔法只有几个人……原来紫阳小姐已经摸到门路了吗？
　　“不过也要多亏你们。”紫阳在冷静下来后，慢慢道：“实际上，我没有让鸢出门，是因为我一直在担心鸢这种存在会导致修正力量的发动，直接消除鸢，甚至是我的存在……结果你们三番五次带鸢出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是让我松了口气呢。单单凭借这一事实，我就能推导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从而让我的研究进行得更加顺利。啊，当然，我没有利用你们的意思在，理央和你偷偷带鸢出去这件事我也是吃了一惊的。”
　　“那么，紫阳小姐，您所谓的‘成功’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魔法可能真的成功了，但是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实验体。”紫阳悠悠道：“不光是有关时空的，连灵魂魔术的研究都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也许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魔术师做到过的事情，我做到了！”她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站起来走来走去：“灵魂的实体化、灵魂与□□完美地分离然后拘禁灵魂、灵魂封印于某种实体介质的方法——也许有人做到了，但是我想绝不会像我研究的如此完美！”
　　紫阳小姐……疯了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一个人垂死时使用这种魔术就可以把他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全新的身体内！不像是苍崎的人偶义体那样具有局限性只能在死后转移灵魂到与她一模一样的身体内，也不像是我研究了十余年的人造人技术一样只能依靠定期备份按照一定方式储存的记忆来获得永生，而是可以随时随地随意地转移灵魂到任何提前转移掉灵魂的身体内——”女人说到激动处甚至在原地转了个圈，但是她很快沮丧下来：“但是，实验体呢……还要慢慢找。”
　　“听说过平行世界理论吗？就是跟我们现今存在并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相似却在许多地方不同的世界，实在不懂你也可以理解为别的星球，和地球有一样条件的另一个地球。只不过是想要他们试试可不可以频繁地往返于几个世界再回来而已。”
　　“阿赖耶识……”
　　“只要有人类就会有阿赖耶识，只是各个世界之间是否有对人类干涉的强弱差距的问题而已。我认为如果在正常的魔术或者魔法范围内导致了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另一个世界的阿赖耶识估计会对世界做适当的调整而不是对用合理的方法做出了远超于人力之外的人或物进行调整或者改变。也就是说，也许你在去到世界另一个世界后，即使你从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记忆，但是你会有与原来这个世界的你相称的身份和条件。如果你在这里是一个父母双亡的贫穷学生，到了另一个世界后你大概还会是一个学生，不会有父母，不会有数额庞大的财产……至于具体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是绝不会有很大的差异。”
　　“有点复杂呢。”藤乃觉得她听得有点头疼：“总而言之，对□□无伤害，可能造成的只会是个人精神上的负担？”
　　“没错。”
　　“那……我来试试就好了吧。”
　　紫阳一口回绝：“不行。”
　　藤乃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她露出了极其温和的笑容。
　　“你今年才……十二岁没满！？”紫阳似乎也很惊异：“啊，总是容易忘了你的年龄呢……现在你已经读高中了，无论你小时候、过去几年、小学和初中时代发生了什么令你不愉快、令你悲伤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搬到新家来，有了新的亲人和朋友，接触到了新的世界——浅神藤乃，对你来说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今天你才刚刚高中开学，这对你来说完全是新的开始，不是吗？”
　　“好好活下去，过得开心、满足、幸福。这是我、鸢还有理央，还有所有关心你的人对你共同的期望。让你出事这种事情，我不会允许的，因为你比谁都像——”紫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迷醉般的笑容——
　　藤乃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忘记这一天，这一夜，紫阳说的话和她这时的神情。
　　她带着沉醉于什么一般的笑容，说，“浅神藤乃，你比谁都像，过去的我。”
　　哪里像了……
　　【浅神藤乃，你比谁都像，过去的我。】
　　——这句话对她来说，宛若诅咒一般。
　　她不知道过去的紫阳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地方像过去的她。
　　此刻，她只是坚信着，这会是她人生中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