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恋的男人》路三

35、决绝

　　“欣欣，阿淼这几天都打电话来家里找你，快给他回个电话！”妈妈察觉了，庄淼天天往家里打电话，奇怪地跟家人聊天，问这问那，最后问到小欣在不在家。

　　“没什么。”她在饭桌上，懒懒地回答。妹妹，哥嫂，还有爸爸默默地吃饭，不做声，知道接下来有人要接受拷问。

　　妈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咸菜，“是不是两个人闹别扭啦？瞧你这牛脾气，有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好谈一谈的。”眼睛撇了一下欲开口说话的爸爸，他知趣耸耸肩，闭上了嘴。

　　妹妹小珍哗啦哗啦地拨饭，生怕灾难不小心跟自己沾边了，装作若无其事。

　　“妈……”她嘟囔着，夹一块鸡腿肉放碗前的碟子里，“别烦我。”

　　“什么叫烦你。哦，心情好就去上班，闹别扭就不去上班，你以为阿淼他们公司是你家啊，想回来了就回来。真是不懂事，平时在家脾气大就算了，跟别人相处，还这样子的牛脾气，要是我，迟早受不了你。他说打电话也不接，找你也不开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别说了行不行！”她重重摔下筷子，碰得盘子叮当响，吓得旁边那四个一跳。

　　嫂子赶紧当和事佬，“妈，年轻人的事，你就别搀和了。”

　　雷妈妈也摔下筷子，严正打断一脸捧笑的嫂子，“我不管，谁还管得了她。不是千金小姐，发什么大小姐脾气，她说出去住，就由着她了。现在，交个男朋友，我以为可以放心了，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给我这样闹，日子还能往下过？真是不知好歹，不是她作怪，阿淼难道会跟她吵啊？你这幅德行，将来怎么伺候婆婆，怎么给别人养孩子？”

　　“对！八字没一撇，你就别惦记，我们分手了，这下我说清楚了吧？”她起身，丢下这句。“以后，你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

　　“雷小欣，你说什嘛？！”雷妈妈嗦地站起来，怒瞪着她的后脑勺，“你给我站住，给说清楚！”

　　小欣没听她的，继续往自己房间走。

　　门外的门铃不识趣地响起，雷妈妈胸口起伏，“你看看她这幅样子，谁受得了她，懂不懂就蛮不讲理……”

　　“好了，好了，小孩子闹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爸爸拉着妈妈做下，叹气摇摇头，“都叫你别老管这么多，就是不听。”

　　“我不管，你来管她吗？要是交给你，她更加无法无天了！”妈妈气得声音哽咽，“老大不小了，这样子迟早要吃苦头。”

　　小珍为了免受耳朵里炮火的轰炸，溜去开门。最好可以把门外那个人请进来，这样妈妈的声调顾及面子可以降低一点，过一会儿战火就自动自觉灭了。可怜的姐姐，跟男朋友吵个架，都要被数落，她可不要这样。

　　“淼哥……”门口出现的那个人，让她吓一跳，他真是来得比曹操都准时呐。她大声朝屋里喊，“妈，淼哥来了。”

　　屋里立刻息声。

　　“小珍，在吃饭呢？”庄淼脱鞋，笑着对一脸笑嘻嘻的小珍说。妹妹长得不想姐姐，但笑起来憨憨的神态有几分似，而且妹妹是瘦的，哥哥是瘦的，唯有她……

　　雷妈妈打电话跟他说今天她会回家吃饭，他专门过来堵她的。还在生气？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解释。

　　“阿淼，吃过饭没有，快来一起吃饭。”雷爸爸招呼着，小珍跑进厨房拿碗筷。

　　“小珍，别忙活。刚吃过了，跟同事在公司吃过才过来的。”庄淼礼貌回应，放下手上的水果和礼盒。第二次来，这个老旧的房子虽然窄小，晚饭时分屋里飘着饭菜的味道，厅里陈旧的皮沙发和电视机，都有家的味道。他看到空出来的座位，还有旁边的筷子，认得那是她的碗。她以前说家里每个人都有一只碗，上头是各自的生肖，她的是一头奶牛。

　　他抬头望望里头的卧室，门虚掩着。

　　“两个人闹别扭也不能这样，还没结婚呢，就这样子，还得了。”雷妈妈谁都没有袒护，话锋一转成了长辈教训，闷闷地说。

　　“伯母，是我不好。”他坐下，也不敢妄动，做好受训的准备。

　　“年轻人小打小闹是正常的，你要让着她一点，女孩子嘛，小脾气多。”哥哥出声说话，“欣欣在卧室呢。”

　　“嗯，那我去找她。”

　　庄淼推开卧室的门，见她伏在床上，没开灯，门缝里的光伏在她背上。

　　好几天不见，他忽然觉得这个身影原来是这样的熟悉。还有屋里的气味，她家的那只黑猫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她曾说这是它表达欢迎的唯一方式。

　　“欣欣。”他本来准备好的话都变成空白，变成想重复这样喊她的名字，过去抱着她。

　　她脊背僵一僵，把被子抓起，缠住头，“出去！”闷声地丢出这句话。

　　“欣欣……”庄淼关上门，走过来坐在床尾，“欣欣，你听我说，是我不好，别这样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拉开被子，把她翻过来，只看到头发缠绕下，满脸的泪水。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跟江思晨。

　　“曾经在一起过，只是现在没什么了。”他又补了一句，接着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他从来未对别人说过这件事，他跟江司晨分手这件事。那一夜，他的确和司晨在一起，只是和纠缠无关。

　　“我叫你出去！”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她竭斯底里。“求你放过我，去找别人，别再来找我！”

　　像对自己说，对全世界都飘着他的影子喊出了这句话。

　　他没有出声，手在她肩膀上僵持着，她扭过身子再次背对他，她那些决绝的话像刀子，把他心里刚刚长起的嫩芽撕碎，瞬间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