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恋的男人》路三

19、爱他

　　当敏儿再次红肿着眼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她和阿梅在办公室。她看起来明显比上次消瘦和憔悴了不少，皱着眉望向她后头那个空着的座位。

　　小欣看着曾经巧笑盼兮的美女，现在这幅神情寥落的样子，真是令人怜惜。可惜，他不在，如果看到她这幅样子，肯定也会心疼的吧。

　　“老板不在。”阿梅站起来，颇有点防御的意味。

　　敏儿双目通红，衔着泪水，楚楚可怜。

　　“敏儿……”小欣站起来，“进来坐吧，他出去了。”

　　谁料敏儿大步跨过来，趴到她肩膀哇一声哭了起来。她比她高，伏在她肩膀很不协调，但她僵着身体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这样竭斯底里的哭，不知道心里藏了多少痛。到底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这样哭。

　　她心里跟着也涩涩的，拍拍敏儿颤抖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换成是她，也会这样哭吧。她这么久以来，有没有这样哭过？没有，只是觉得失落，失望还有满满的自抑。

　　“敏儿……”听见她的哭声渐渐微弱，小欣感觉自己右肩膀湿了，有些麻，轻轻拍下她的肩膀，“坐下来，喝点水，好不好？”

　　她终于肯坐下了，小欣白阿梅一眼，让她倒水。

　　阿梅不情不愿地去倒水，“呐。”递过来水，瞪了敏儿背后一眼。

　　“我是不是特别死缠烂打，他根本忘不掉，根本不爱我……”语无伦次的未说完，声音颤抖哽咽，又哇地哭起来。这让小欣怀疑，从上次见到她异常到现在，她是不是天天这样凄凄切切。

　　比你跟死缠烂打，比你更不要脸的，大有人在呢。小欣心里回答了她，耸耸肩，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要照顾好自己。”小欣给她递上纸巾，还有水，“不是有人说了吗，值得为他掉眼泪的男人，他不会让你掉眼泪。”这句话，是美琳安慰方雯嚎啕大哭的时候说的，她在旁边愣愣的递水，差不多跟着哭了，学到了这句安慰失恋的话。

　　“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离不开他，我只要他，不管他心里有谁，不管他爱不爱我。”脾性像一个小女孩，抽噎着，声泪俱下，倔强地：“我只要他。”

　　多像一个娇气的女孩要心爱的洋娃娃，要不到便跺脚撒气。可是那个男人不是洋娃娃，他有手有脚会走，走了她抓不住，无力的只剩下哭泣。

　　她默默的不知道安慰什么，该哭的是她吧。她那么漂亮，成打的男人围着团团转，而且庄淼那样疼爱她，自己想办法啊，死缠烂打，堵在门口，耍赖什么的都用上，他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那你努力，再试着努力一下，如果不行就心甘情愿地放弃。”她的确想说这句话，对别人的眼泪她没资格安慰。

　　“哇……”敏儿哭得更厉害，她坐在旁边，忽然又靠上她的肩膀，搂着她抖得厉害，“他竟然说跟我不适合，一定，一定……是……还不放不下江司晨那个贱人！”平时端正得体的美人，急了也会这样，跟她们没什么两样。

　　江司晨？这个又是谁？呵，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丰富。

　　对，袁敏儿，还有另外一个别人，也轮不到她。她也好想哭，她都在干嘛，安慰他的前女友，自己心怀鬼胎？

　　她忽然想挣脱这个哭泣粘腻的女人，想大声呼喊：庄淼，你这个混蛋。还有，雷小欣，你这个笨蛋。

　　“小欣，小欣……”

　　她正发怔望着天花板时，耳旁除了敏儿的哭声，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她。

　　她低头看，是阿梅对她挤眉弄眼，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庄淼，明凯和陈超。

　　她望着庄淼，他也望着她。

　　她真想跑过去给他一巴掌，解恨和结仇。你玩的女人，现在跑来找我哭诉；既然你永远不会爱我，那我们就做敌人，让你永远不会忘记我。

　　最终，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再次抬头望着天花板，肩膀上的眼泪鼻涕让她皮肤一阵阵凉。

　　这就是她无力的爱情，永远无路可走，永远不见天日，永远只有自己知晓。

　　****
　　她想好了。唯有离开，才是脱离这种泥潭的最好办法。

　　把这个想法告诉琳琳和方雯的时候，她们默默无声。还能说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的，又不是十五六岁，而是二十五六，这样的傻事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她想好了说辞，说她因为男朋友不想她那么辛苦，劝她找其他工作。就用叶东昊当挡箭牌好了，反正大家都认为他是青梅竹马。

　　这天，早上上班时看到外头天空阴沉沉的，就像她的心情。

　　她来得早，庄淼竟也在。她疑惑怎么今天也这么早，难道老天特意安排一个机会让她痛快一点？

　　满屋子的烟味，她赶紧开窗，调高排风的档数。

　　他桌子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头全是烟头，她撇他一眼，正忙着盯住电脑。

　　“早啊。”

　　他抬起头，看她一眼，没应答，继续盯着屏幕。

　　小欣回头想跟他说，能不能给她五分钟，有些话对他说。可看到他嘴上叼着烟，眯着眼，鬓边的青黑色比上次还深，头发有些乱，领带松开，空气中不仅飘着烟味还带着些酒味。

　　殊不知他忽然转过头，瞪一眼站着发愣的她。

　　死了，偷看被看到。她第一感觉是想跑。

　　“早啊。”他说了这句，声音沙哑。

　　“你昨晚没回去？”小欣只是猜，希望不是真的，可是没人一大早就这幅颓废的样子。

　　“能帮我倒杯水吗？”他举起杯子，眯着眼睛笑，像没听到她的问话。

　　她从未见过他吸烟，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也从未使唤她倒水。

　　她接过杯子，再看他一眼，确认他没有醉，只是眼圈很红，眉头皱着。

　　她递过水，“你先回去休息。”她忘了要说的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了工作这样拼命，“有哪些我能帮忙的，让我来好了。”

　　他熄掉烟，向着她的脸吐出最后一口烟。小欣觉得呛，忙掩着嘴。她不喜欢他这样，好像有心事。

　　“你帮我？”他站起来，手扶着格子间的边缘，眯着眼看她。

　　他怎么这幅神态，能就能，不能就说不能，干嘛这样怀疑她？

　　“不能。”她走回自己座位坐下，不想理会他。

　　“你觉得袁敏儿怎么样？”他椅子挪过来，把头撑在她的桌子上问，她果然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原来又是来找她倾诉的，不是忙，而是因为小两口吵架正苦恼，醉酒吸烟只为情事。

　　“很好。”她挤出一点笑容。

　　“真的吗？”他趴上来，像是确认。

　　她警觉地挪开一点，他很陌生，烟味酒味，还有咄咄逼人。

　　“真的，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她爱你，你爱他，令我们这些市井百姓羡慕得眼红，满意了吧？！”她噌地站起来，她肯定不能当他知心朋友，肯定不能。宁愿离开，都不要听他跟她倾诉跟恋人的种种，她肯定会受不了，绝对受不了的。

　　“呵呵，原来你也这么认为。”他起身推着椅子回座位。

　　她还能怎么认为？没有袁敏儿，你同样还会又另外一个，她的意见能起什么作用。她起身，不想忍不住对他再说出些赌气的话，倒水的空挡回来，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屋内还残留着烟味，刚倒的水还冒着热气。

　　刚刚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他说离职的事，想不到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