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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有人眼红 ...

  •   第一天赚了个满堂红,卖串串的生意自然再也没人反对。好在架空的大周朝没有程朱理学的约束,民风类唐,寡妇可以再嫁,未出阁的闺女也能抛头露面,就算穿的袒胸露乳的无妨。大户人家还好,尤其是农门小门小户,填饱肚子紧要,对女儿家的束缚没那么重。所以小田提出和老爹一起去镇上摆摊,老爹眉头能夹死苍蝇,也只能同意。

      家里就四口人,牛氏不中用,谷娘是临出嫁的姑娘,若在出门在外,怕惹人闲话。小田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个头也不高,没人把她往大姑娘身上想,从某个方面来说,也能避免尴尬。

      按照她的设想,本来是准备卖麻辣烫,只是一时之间寻不到那么大的炉子,且古代山路崎岖,负重多靠背使力,就是搬起不易。索性就买烧烤,冬天烤火的盆是现成的,去村口铁匠那打了一个格子架,再把积年攒的木炭点燃,地里种的菜蔬,水里捉的鱼虾,买的豆皮豆腐,零零总总,早上整好,待食完早饭,田酒生就两个箩筐挑起向镇上迈进了。

      继跟着燕戏班卖了几天以后,他们在镇上小河口地找了个地摆摊,南来北往的客商,粗声豪气的汉子,配着小田编的串串歌,太阳没落山,箩筐就空了。

      生意好了,眼红的人也来了,这不立时这街上就多了几个买串串的摊,有一个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喊自家是正宗串串。串你妹,这是咱从现代搬过来的,别无他家。只不过,串串看起来简单,实则学问大,比如田家串串先用骨头汤过了水滤干的,裹上了调制的面粉,葱姜蒜辣芝麻,被小田调出各种口味,自然比那些在架上烤,胡乱上点盐的串串口味好的多,本来卖买就是常来常往,图的就口味,大家伙心里有数。再者说了,小田又额外采用了促销手段,比如买五串送一串,比如买十串可以抽奖一次,最高奖励有十个铜板。凭着过硬的质量和新奇的招数,山寨党们自然玩不转田家串串,跟着偃旗息鼓卖别的了。

      眼红不止是同行们,街上的小混混也眼红,许是看着一老一小好欺负,三不五时来要点零花花。田老爹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个再实在不过的人,许是被欺负过头了,咆哮而起,差点把火钳插到人鼻孔了,嚷嚷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家姑爷是王大河,撒泡尿照照镜子!”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来事,姐夫王家是世代米商,在清水镇喊的出名。那几个油头滑脸的东西惯是欺软怕硬,这不撂下几句狠话,悻悻然走了。小田瞧着盆里烧红的炭火也没起到作用。

      夜幕归西,他们准备收摊归家,云娘这才施施然过来,当着众人是亲亲热热把两人请回家中作客,待看热闹的人散去,她那美丽高傲的大姐从鼻孔冒出两柱粗气,不大高兴道:“俏娘就是你事多,好好的闺女出什么抛头露面,要不是今个听人说,我还不知道咧。”

      云娘从小生的美,个性傲,加上牛氏偏疼,如今又落了个好婆家,自然说话腰杆直,明着是说妹妹,实则是指责亲爹丢了她脸面。尤其是上回给谷娘的亲事不成,生了嫌隙。但她惯会做面上功夫,就是心里恨的牙痒痒,面上也是笑眯眯。

      小田才不信大姐才知道呢,他们摆摊都有近一个月了,镇上谁不知田家串串,不过是大姐觉得自家有钱高了一头,要把面子赚回来罢了。当下便笑嘻嘻道:“还是大姐心疼人,我没捣乱咧,都爹在忙,我打打下手。”故意把话转成了关心。

      唉,这气归气,终究是一个娘胎出来了,虽说情份薄,还是有情份在,这一老一小守着炭火盆,就跟火上烤的腊肉一样,又黑又瘦,云娘把刻薄的话咽下去,引着他们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叹息道:“爹,三妹,你们就没把我当自家人,这一来一去近二十里路,也不肯进屋歇气喝口水,我也是担心。”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凡没有必要,哪里会来麻烦姑爷家里,惹的姑娘被人瞧不起。这点分寸,田酒生分的清楚,忙摆手道:“大河也忙,再说就是卖点东西,就费点口水,哪里辛苦了。”

      云娘摆好了饭,鱼肉都有,又给爹上了酒,唤了妹妹坐下来,“趁热吃吧,今个婆婆带水哥走亲戚去了,大河和三弟出门了,家里就我和香穗在。”

      “恩恩,”小田胡乱的点点头,操起筷子就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自家卖的串串吃了不顶饿,她总觉得吃了浪费铜子。

      只是一入口就知道味不大对,鱼虽用油煎炸过,还是难掩腥臭,肉又老又糙,就是两道青菜炒的可口。她眉头几不可微跳了跳,心道,心许是天热,不好存。

      “你最爱鱼和肉的,我特特早上去买的,可还入味。”云娘一双桃花眼泛光,到底是生养过的妇人,胸鼓腰细,像一颗熟透了桃子,微癫癫挂在枝头招摇。

      好歹是一片心,不能说不好,小田忙不迭点头。

      云娘渀佛放下心来,把妹妹夸了又夸,拐弯抹角问了卖串串的事,什么秘法啊,赚头啊。小田不是个肯吃亏的,当初决心卖串串就怕别人知道法子,故特特每夜窝在灶屋调配不许人靠近。

      挖深了不见水,云娘脸上就着了色,田老爹只顾喝闷酒,并不搭腔,俏脸嘴巴紧,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她握了握妹妹的手,心疼道:“小姑娘家家的,别人家都是教养,你看看你,跟黑雷公似的,本就长的一般,这.......你我是一个娘胎出来,有些事别人顾不到,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疼。过几日就要端午了,日头越来越烈,只怕更晒,先不说把皮晒黑,单单就你这身子骨,暑气难捱。”

      想挣钱又不想费劲,世上就没这么好事。小田也没有办法,卖串串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若是停了生意,只怕好了别家。她停了停筷子,端起菜汤往下灌,抹了抹嘴巴,一脸惬意。

      “哎呀呀,你这个榆木疙瘩。”云娘嗔道,葱白的手指往妹妹脑门上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想着眼前的甜头,到时候挣钱了,还是要花到药铺里去,人更受罪,倒不如.....”

      小田才明白,话里有话,等着人钻呢,她不算聪明,但是不喜被人牵着鼻子走,就着白日里擦汗的帕子抹了嘴皮,看着坐在桌边殷勤给他们劝菜劝酒的姐姐,只觉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温暖冷却了下来,微微垂了头,不去看她。

      云娘只当这个妹妹脑袋装了浆糊,抹不清,咯咯笑道:“姐姐也是心疼你,你看都是在镇上摆摊,在哪不是摆,摆到咱家铺子前岂不是更好,姐姐可以帮帮手,再说了,也没人看来欺负咱们了。”

      这个姐姐当真是聪明的紧,小田愣愣的,转头见爹不吱声,低低一笑,潸然道:“按姐姐所说,若是天热天冷,我们都不用来了,姐姐看着就是。”

      这话只差没有说,把生意让他们家来做了。云娘整个脸都红了,笑笑看着妹妹,她眼儿弯弯的,嘴角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异常生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便是我帮你做也成,妹妹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青砖瓦房,窗几明亮,比起田家拥挤的阴暗小屋,王家算的上是天堂了。怎么住的越好,心越黑呢。小田的心凉透了,扶起半醉的老爹,回头道:“大姐,承蒙您照顾,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说罢从兜里摸出五枚铜子排在桌上,“今个水哥不在,这几个钱归我给他买零嘴吃,您别嫌弃。”

      云娘哪里肯让他们走,横在门边拉着妹妹的手劝道:“你这孩子不懂礼数,爹都喝醉了,还走什么走,就在这里歇一宿,明个再走吧。那事若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合计合计。”

      “不了,娘和二姐会担心。”她绕过云娘走出大门,云娘在后头跺脚,唉声道:“你就这么走了?”

      小田实在不想同她过多纠缠,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好扯破脸皮。

      “唉唉唉,俏娘,死丫头,走什么走,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她横眉瞪眼,叉腰撅嘴,“这事你同娘去说说,过两日我去看她老人家。”

      小田听了,头疼欲裂,云娘想把串串的生意拿去,这可不是件小事,关于全家老小吃喝的。往常总觉得她大姐嘴巴多心眼多,给妹妹们丢两件旧衣裳就算是了不得的恩德,要在娘面前大说特说,好像她是全家的救命恩人一般。她虽不心喜,但是从不戳破,看在原身的血缘份上,忍了。可惜人自私是能到一种境界的,这事没完。

      “姐,这事不用说了,你若是回来陪娘说说话,我们高兴,你想要串串生意,怎么也都不能。二姐要嫁人,我要招赘,都是要花钱的。这串串卖的血汗钱,一个铜子铜子攒起来的。你想要也成,出五十两。”

      小田见她白了脸,二话不说,挑着空箩筐往回家的路去,天色渐渐阴沉,心也跟着黯淡。借着柳梢月,终于回到了家,迎头正碰上隔壁的四婶,腆着脸打趣道:“哎呦喂,可不是俏娘回来了吗,四婶这屁股都坐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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