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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   7.
      七点了,Q独自一个人坐在消防楼梯上,默默玩着手机上的游戏。楼梯通往车库的门半掩着,这样从车库是不太容易看到他的身影,而他却能看到车库里停着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一般都是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先等着他,从来没有自己等过那位明星特工。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回伦敦时就不是那么忙,通常至少能有个一两天的休假。至于他在MI6的公务来往,头牌特工架子大,自然有他的00 branch为他服务。
      他应该还在MI6,Q闷闷地想,自己下楼前还确认了监视屏里的方位。应该也不是有紧急任务,左耳耳机没有响警报声。他可能有别的事情暂时耽搁了,Q抬起手腕看了看,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Q?”
      他应声抬起头,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在他面前站着,整个人逆着光,被拉长的身影完全落在自己身上。他关掉手机游戏,站起身。他们很快上了车,发动机轰鸣声响起,这辆豪华轿车徐徐驶出MI6大楼。
      那位头牌特工简短地问:
      “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回我的公寓。”Q一边说话,一边扣紧安全带。

      “你今天倒是下班很早,Q,”那位明星特工熟练地轮着方向盘,“很抱歉我迟到了,M说——”
      他突然噎住了,Q靠在左边的副驾驶座上,已经睡着了。这使得他一路上将车开得非常小心,非常稳,用尽量不打扰到他那位年轻军需官的方式。甚至在他将车子泊进Q公寓的地下车库里,停靠了好一会儿,他那位年轻的军需官才醒过来,茫然地转过脸望着对方。
      “我们还在MI6吗?”

      那位明星特工摇摇头,帮对方解开安全带。他跟着他那位军需官上了楼,Q公寓门口摆着一件巨大的箱子,几乎能伸到天花板上。Q看了他一眼,说:
      “我新买的处理器,你能帮我搬进来吗?”
      这就是为什么他坚持要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来自己的公寓,“不是损坏公物,就是浪费预算,你也就这么点作用了,Bond先生,”他这么说,接着自己先进了门。Q站在流理台前,耐心地为自己煮一杯红茶。他想他最好不要现在去客厅,他的腕表上显示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正在大口喘着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为他搬动着客厅里的相互连接的两排超级计算机。
      客厅里巨大的动静停了,Q才端着马克杯走了出去。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手里摇晃着酒瓶。
      “搬好了,”那位明星特工无所谓地说,“就说了,小事一桩。”

      你有本事就别现在说话还带喘气啊,Q心里想,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实话,他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他们之间就又沉默了,Q抬脚踩到地上的遥控器,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响了。有时他们会一起看看新闻,这大概是唯一一点他们能互相接受的声响了。本来那位明星特工在惯常地边喝酒边发呆,而Q捧着杯子想新处理器的事情,突然他们又一齐抬起眼睛。电视里在放纪录片,MI6的头牌特工Double O Seven,冷战,肯尼迪,赫鲁晓夫,艾森豪威尔,卡斯特罗,克格勃,美国中央情报局,北约,南联盟,那是那个时代全部世界。五十年了,又将有一批秘密档案结束保密期,重见天日。电视里那位首任传奇特工手里摇晃着马丁尼,说“要为将来一个更好的世界干杯”。他为行将遇刺的肯尼迪举杯,为即将倒台的赫鲁晓夫举杯,再为卡斯特罗点上一支上等雪茄,微笑地告诉他“这绝不是炸弹”。他简直迷人极了,他是个真正优雅绅士,浑身散发着危险香气,而他确实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Q感到有点儿不自在,他去看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后者还在一脸无所谓地灌着酒,偶然抬眼,茫然地看着他。
      “?”

      “五十年后,我也会在电视里看到你的档案解密吗?”Q问。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还需要看吗?”

      “别啊,我还要对别人炫耀说我上过那家伙。”

      “随便你。”

      “档案里应该会把你拍得好看点吧,”Q说,“不然我说那话我也会觉得很丢脸。”

      “大概,”那位现役的明星特工说,“为了达到宣传效果,我还脱光拍了一些镜头,免得未来的观众看到我的脸,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这样你还可以指着电视说,看那屁股,又紧又翘。”

      “喝你的酒去吧。”
      Q叫道,他从茶几上拿了一支新酒递给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那位现役特工看了一眼标签,用牙齿咬开软木塞,发出砰地一声轻响。

      “你好歹也那么多头衔,一页纸都写不下,”Q歪着头,盘腿坐上了沙发,“有点出息成不?”

      那位现役的明星特工看了一眼自己的军需官,突然他又想起方才在MI6和M的谈话。他心里一动,仍然只是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酒瓶,并不开口。

      “我是不是该对你叫点尊称,”Q继续问,“Call Me God爵士吗?Sir?”

      “算了吧,Queen,”他仰脖灌了一口酒,“我宁愿你叫我Bond小姐。”

      “叫你CMG爵士应该比叫Bond小姐上起来有成就感,”Q放下马克杯,突然拉住了对方的领带,领带绷得很直,“过来,Sir。”

      “不过去,”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放下酒瓶,搁在脚边,故意摆出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孔,但他眼角多出来的皱纹泄露了他的笑意,“来这里,Queen。”

      他们俩接吻了,本来他们各自占据了沙发的一端,现在一人进了一步。电视里光影来回变幻,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映在墙壁上是一块又一块的黑白斑驳。Q还以为他们会顺势亲热一下,直到他听到自己的肚子悲伤地叫了一声。
      “你是想吃饭呢,”他听见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问,“还是想上了我再说?”

      “吃饭,”Q说,“免得半路停电,你准要发飙。”

      “走吧,”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站起身,整了整领带和袖口,“我订了座位,餐厅离这里不远。不介意的话,我们走过去。”

      “不早说,”Q瘪瘪嘴,“故意想等我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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