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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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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荧幕上播一部叫《卡里加里博士》的德国片子,无声电影,靠的的是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剧场里伸手不见五指,唯剩幕布上幽幽的白光和耳边潮水一样的笑声。吴恪转过眼看同裳,她的脸在镜头转换下忽明忽暗。内心平静的人,笑容都是克己的。
手里抱着满满一兜爆米花没动过,时间久了慢慢冷下去。原本浓厚的奶油香也淡了,一粒粒翻卷的小云朵,变成无甚用处的附庸。
她的胳膊搭在扶手上,看不清,但可以想象得出是怎样如诗的美景。他突然渴望接触,假作无意的覆盖上去。
她吓了一跳,错愕的看他。努力了好几次想抽出来,他不动声色,然而手指紧紧收拢起来,把她包进掌心。
同裳背上起了一层汗,热得恍恍惚惚。她无地自容,要不是在剧院里,早就不管不顾的走了。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慌意乱,又觉得受了侮辱。上海再开放,到底还是在中国地面上。姐夫对妻妹怎么可以这样呢!
回去的路上她尽可能坐得离他远些,他启了启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之后的半个月他未再出现,有时候同裳想,是不是那天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并不愿意考虑那么多。过去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同泽很少有着家的时候,常常晚出早归,回来了也只是睡觉。这天倒例外,晚上没有娱乐,吃过了晚饭到她房间里和她聊天。
“我打算和吴恪离婚。”同泽说。她穿大红的丝质睡袍,坐在梳妆台前的天鹅绒凳子上。叠着二郎腿,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肉。
同裳很意外,“为什么?”
同泽的红唇里吐出细细的烟,“因为没有感情了,再在一起,对大家都不好。”她往随身带来的水晶缸里弹烟灰,“我最近在找房子,等安顿下来接你过去。”
同裳说,“是因为那个叫秋启的人么?”
同泽愣了愣,“你也知道了?”
“你这样多伤姐夫的心!”她突然觉得吴恪很可怜,同泽的诸多举动简直不可思议。
“他不爱我。”同泽低下头去,神情落寞。不过一瞬,又挺起了胸膛,“反正我也不爱他,离婚是早晚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同裳惘惘的,“那姐夫怎么说?他愿意离婚么?”
“他?”同泽一哂,“你不了解他,他最会扮猪吃老虎。要不是上年开始竞选商会会长,你以为他不想离婚?他是怕离婚官司闹上法庭,影响他的仕途罢了。”同裳枯着眉头看她,这就是怨偶么?因为不爱了,所以即便拆对方的台,也是心安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