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只是结局》蓝海珊瑚

1、第 1 章

　　0

　　年轻的时候，懵懵懂懂，认为爱，便是爱了，喜欢就是喜欢，那些都是很纯粹的东西。一心一意的守护，一心一意的向往。
　　年华流转，时间没有在你和我之间停下了脚步，终于，于是，懵懂的少年女孩们翩然成长，不经意间，我们已经走过了十载春秋。
　　有人说，当爱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那便不再是爱了，我们只是习惯被爱和去爱。很多时候，我也常常在想，我真的是爱你么？
　　你的气息，你那深邃的眸光，我曾经跌宕而迷醉不已，如今回首，我是否在回忆中找寻那丝爱你的心？
　　只是结局。
　　我和你之间，也只剩下结局了。

　　1

　　“哦耶，下班了！”
　　下班铃声刚打，本坐在电脑面前手指翻飞的珊瑚发出一声愉悦的欢呼，飞快地拿起包包，准备闪人。
　　“你呀，溜那么快，小心老总让你回家吃自己。”
　　揶揄的声音响起，对方的意思便是小心被革职丢掉工作。
　　“诶，蘼啊……你小丫的，总是存心开我玩笑，我今天有约会啦，所以也不和你拉扯太多，哼哼。”嘴角拉开弧度，显示主人心情很好。
　　“看你笑地一脸春风得意，是与不二有关。”蘼竹笑笑，虽然是问话，但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这当然。”珊瑚也大方承认：“我们等下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唉呀呀，真让人羡慕啊。”
　　“这有啥好羡慕的，你不是有冰山么？”
　　“这怎么一样，我家冰山哪有你家不二风趣啊，他多闷骚啊。”说到自家恋人，蘼竹先是一顿，然后出口反击。
　　“是么，我可记得很清楚，当年不知谁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他好酷’、‘沉默是金’、‘这不叫老成，这叫稳重成熟’等等啊。”
　　珊瑚低头看了看表，随后说：“不说了，我走咯，觉得太累了，回家后和你家冰山好好撒娇一下，我相信他的胸膛永远都为你敞开的。”
　　招了招手，珊瑚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公司。

　　珊瑚一走，蘼竹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呆楞几秒，然后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前方的电脑屏幕荧荧闪烁，电脑旁还有些未打完的文件，心想，今天晚点回家吧，工作也只剩那么一点。
　　这么想的时候，手机响起独特优美的铃声。
　　“喂，我是蘼。”
　　“是我。”电话里头传来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下班了吗？”
　　“恩，刚放。你呢？”
　　“还没有，等下还有个手术，估计今天晚上会晚点到家。”言下之意便是，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没关系的，国光。手术比较重要，我会找珊瑚陪的。”温雅的语气，没有半丝不满，蘼竹体贴地说道。
　　“恩，我挂了。”
　　“恩，拜拜。”
　　电话里头传来忙音，“嘟嘟”的声音很有规律，但没由来，她的心有些乱了。

　　半晌过后，从游离状态恢复过来的蘼竹，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手掠过办公桌上的东西时，不经意碰到了摆在桌上的两副相框。对于现下已经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那声音格外清晰。
　　摸上框身，然后摆好。
　　相框里的两张照片，主角是同样两人。
　　一张是学生时代的照片，一张是近几年拍的。
　　照片里，有一棵美丽的樱花树，樱花纷飞，飘落在少年和女孩的身上，女孩脸上笑得很甜很快乐，调皮地从少年的后侧抱住了他，少年微侧着脸望着女孩，那清冷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情。
　　另一张照片中，英俊的男人身旁站着美丽恬雅的女人，他穿着白色的袍子，性子本就严肃的他，此刻看起更是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而那女子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淡淡地微笑。
　　蘼竹看向学生时代的那张照片，嘴角弯起了些许弧度。指腹抚上了那张欢快的笑脸，目光里有丝温柔，佳着些许怀念。

　　原来，她和国光，认识已经十年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一起走过十年光阴了。
　　犹记得那年四月，晶莹的樱花漫天飞舞，一转身一回眸，她看见了站得远远的他。那深邃的眸光清冷高贵，纤瘦的身子在阳光下挺得发直。
　　当时看得有些呆了。

　　2

　　手冢国光，学生时代完美的代名词。
　　功课全优，严以律己待人，对待老师尊敬有礼。
　　但这些不足以构成她对他另眼相看，她所真正欣赏的，是那份责任心，以及不自傲的性子。

　　那是个下雨天，放学的路上人潮拥挤，车辆来来往往。
　　前方一阵混乱，走上前一看，发生了小车祸。根据情况来看，应该是后边的车撞上了前边的后车位，但肇事者却理直气壮地向对方索取赔偿。
　　大家明明都看出来了，却没有人站出来。
　　她想，再这般闹下去，不是受害者赔偿就是等着警察出面解决了。
　　因为公路堵住了，公车过不来，所以她也只好等事情解决了才能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
　　她听到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说：
　　“为自己的行为负上责任。”
　　他话说得简单，但她还是听出他的意思了：引起交通事故，责任在于你，所以不能赖到对方头上，更不能因此挡着大家的路。
　　她抬起头，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波澜不惊，忽然没由来心快跳了一个节拍。
　　为什么他要管这麻烦事呢？是责任心吧，那强烈的责任心，身为一个良好的公民，没理由看到了也放着不管的。
　　她盯着他的脸思考，仿佛受到视线的牵引，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不由得她对他微微一笑。不过对方并没有回以一笑，当然她也不能强求一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人对着一个陌生人微笑。
　　蘼竹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还是会见面的吧。

　　*** ***

　　有些东西就像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遇到他，而再次遇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被珊瑚拉去网球部看比赛，她笑她说，平时看你家不二还不够么，连社团时间你也不放过，这么缠着他，小心他厌倦你了。
　　珊瑚当下蹬了蹬脚，反击道：不二又不像你这女人没良心，他才不会呢！
　　蘼竹没再说话，只是笑笑，任由她拉着自己往网球部跑。
　　她有时候也会羡慕珊瑚，不二是个温和的少年，却会陪着珊瑚打打闹闹，所以，这不仅仅是青梅竹马吧。
　　来到网球部，看到那站在球场外的挺直身影时，她当下一怔。
　　真的还会见面呐。

　　珊瑚拉着他，跑过去和不二打招呼，介绍说道：不二，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蘼竹。她说想来看网球部的练习，所以我就带她来咯。
　　蘼竹暗忖，这妮子，明明自己想来变成她想来。
　　想是那么想，蘼竹倒是微笑地向对方打招呼：嗨，你好，我是蘼竹。
　　我是不二周助。
　　弯眉微笑，好一个俊秀的少年。
　　她打量着他的时候，横空插入一个声音，依旧清冷低沉，听在耳中，不曾有些变化。
　　不二，练习不认真，操场，十圈。
　　蘼竹和珊瑚一同望向声源处，蘼竹怔了怔，珊瑚则瞪大了眼睛，嘴里嘀咕“真是暴君啊”。
　　不二领命跑步去，剩下蘼竹和珊瑚留在原地。
　　而对方也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准备离去。

　　——你平时都是这么惩罚你的部员？
　　蘼竹忽然开口，对方身子停顿一下，然后转身，两人对视。
　　一旁的珊瑚有些傻了。
　　——扰乱纪律的人不可饶恕。
　　言下之意，便是活该受罚了？
　　当下蘼竹没有说什么，蓦地杀出一句：嗨，我是蘼竹，你呢？
　　她看着他的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逆光而立，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她看不真切。
　　不过她可以很肯定，对方一定认出她是谁了，那个在街上对他笑的女生。
　　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动了动紧抿的薄唇：手冢国光。
　　然后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熟络之后，他们四人经常聚在一起。
　　手冢和蘼竹，不二和珊瑚。四人间形成一种奇妙地气氛，不二和珊瑚间有种不停歇的热闹，而手冢和蘼竹间，则有种宁静和谐的融洽，谁也无法介入。
　　后来有一次，珊瑚问蘼竹：蘼啊，你当初怎么敢去撞冰山啊？铁达尼号撞上冰山，结果是沉入大海。
　　恩？
　　疑惑的表情，随后恍然大悟。
　　——敢情你真当我是铁达尼号，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有趣？你那是恶趣味吧。对了话说还有个问题，你当时怎么知道他就是部长的，平时我和不二聊天才说知道手冢这人的存在，你不是第一次去网球部么，就这么确定他是部长？
　　——我猜的，况且如果他不是部长，你家不二怎么会乖乖领跑去？
　　——对哦，啊，也不对，什么我家的！
　　——你说呢？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不用我重复吧。
　　……
　　吵吵闹闹，又那么过了一天。
　　站在远处看着练习场上，他的背影依旧挺得发直，据说这样的人很正直，责任感也很强烈。
　　说得一点也不错。
　　对于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其实更多的是传闻，真正接触，是那一场偶遇。珊瑚曾说过她，对于责任心强的男子有种变态的莫名执著，这点也不否认。
　　她欣赏他，这就足够了。
　　不仅欣赏他的责任心强烈，也欣赏他的冷静自持，欣赏他的从容不迫，欣赏他的帝王风采。
　　于是，当她理清这些感情的时候，她发现这些欣赏已经变成了喜欢了。
　　所以她那时没有告诉珊瑚，她曾经那般留意过这么一个男子。
　　因为一场小小的偶遇，变得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3

　　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断地换台。
　　终于在某某台停了下来，正在上演肥皂剧，听说最近很流行。
　　遇见，然后男主角告白，然后开始交往，出现第三者，轰轰烈烈出现裂痕，然后分手，结局到了最后才真相大白，患上绝症的男主角为了让女主角对自己死心，于是有了这一切一切的误会。男主角死的时候，女主角哭得很伤心，然后是雪景，飘零唯美。
　　蘼竹想，为什么她的生活就这么平淡呢？

　　遇见，没错，这情节在她和国光之间也有过。
　　告白，也没错，虽然说是她主动，不过两人也开始交往了。
　　打住这里，并不希望真的出现第三者，只是希望生活会更热闹一点而已。
　　电视里头发出声响，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莫名地透出苍白和无力，原来不过如此，少了一个人的气息，竟是如此寂寞。
　　想念起国光的怀抱，温暖，有安全感，可以很安心。及时到了世界末日那天，她想，只要呆在那样的怀抱里迎接最后一刻，还是无比幸福的。

　　想着想着，有些许困了。
　　蘼竹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时针指向11。
　　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国光还没有回来呢？如果他回来了，一定会念她说，太大意了，竟然在这种地方睡着，很容易着凉的，如果累了，就不用等他门了。
　　如此云云，大概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句子会精简很多。
　　她总会听得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无论句子多短。及时他没有什么表情，她依旧可以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波动。
　　记得有次，她开玩笑地向手冢抱怨，你怎么连和身为恋人的我说话都这么精简啊，难道和我多说两个字会累呀。
　　而手冢，那个昔日的青学帝王，依旧面无表情，端起桌上的辈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接着放下杯子。
　　蘼竹当下有些生气，虽然是玩笑失的抱怨，但对于女生来说，这还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就在蘼竹以为手冢会忽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动了动薄薄的唇，说：
　　你懂我的。

　　非常精简，非常手冢式的回答。
　　不过至此以后，蘼竹再也没有抱怨过，就连那么一点点的想法都没有。

　　终于还是挡不困倦，连电视机也没有关，就那么窝在沙发里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只依稀剩下沙沙的声响。
　　迷迷糊糊中，听到“喀哒”的开门声。
　　国光回来了？
　　她想睁看看，和他说“欢迎回来”，但是，眼睛睁不开，眼皮很沉重，只剩下模糊的意识在游离。
　　然后她再也听不见沙沙的声响。
　　“下次回房睡，不用等我门。”轻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有几分清冷，有几分疲倦，还有几分无奈。
　　说罢，手冢弯腰抱起窝在沙发上睡觉的蘼竹，移居主卧室。
　　清新温暖的气息，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包围自己，终于放过那仅存的意识，蘼竹这才完全安心睡去，同时嘴里也不望呢喃道：
　　“国光……欢迎……回来……”

　　4

　　周末，阳光很好，很适合外出的日子。
　　可惜啊可惜啊……难得周末，国光还是要去上班。
　　闲闲地一人在家闷得发慌，蘼竹抄起一旁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嘟嘟，很快接通了。
　　“珊瑚，今天有空么，我们去逛街。”
　　难得那么好天气，加上周末休息，不出去好像对不起自己，虽然国光不能陪她，但两个女人出去SHOPPING似乎也不错。
　　“诶？”电话里头传来珊瑚的低呼：“我以为你今天会和手冢一起过，我等下就出门，和不二约好了。”
　　“好啊，有了男朋友就不用陪姐妹了。”完全是开玩笑的抱怨语气，既然珊瑚和不二有约，她也只能作罢。
　　“蘼，抱歉啦……”软软乎乎的撒娇声。
　　“好好好，没事了，你们出去玩得开心点，我挂了。”
　　电话里头传来忙音，蘼竹盯着电话好一阵失神。偌大的空间直逼心底，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有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最后，还是拿起一旁的钥匙，决定出门走走。

　　她和国光居住的公寓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公园。
　　冬天的天气是干燥而冷冽，公园里的人不多，有调皮的小孩子，有亲密的恋人，年轻的夫妇，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走在公园的小道上，她贪图阳光的温暖，以及那些一幅幅温馨的画面。
　　远远地，她的目光锁定在老夫妇身上。
　　很白很白的头发，在阳光下的像银丝，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深，他们讲话的时候，笑的时候，皱纹变得更加深。
　　不由得微笑。
　　看着别人脸上幸福的笑容，竟是如此温暖。
　　心底涌上了奇妙的感觉。
　　是羡慕，是向往吧。
　　她和国光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