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花]长安雪》谢容晚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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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纯阳已经有三个月，太虚渐渐回归了原本的生活轨迹，每日早起上早课，之后去静处练剑，虽说在万花时也不曾落下过功课，但在纯阳，就不会有人每日每日地缠上来和自己说话，哪怕是忙得跟陀螺一般，路过落星湖时也不忘进来和他打个招呼，想起离经的笑脸，太虚觉得心口有一股暖意。

　　离经的信不曾断过，或是汇报洛风的近况，或是调侃阿布又因为偷懒被裴元师兄训斥了，或是带着一丝艳羡的口气问纯阳是否下雪了。太虚想起听离经说过，万花从不曾落过雪。

　　太虚没有洛风那般温和斡旋于师门之中护得静虚一脉周全的能力，但凭借乍一看很严肃的一张脸再加上日益精进的剑法，也不曾遭到过多的为难，至少情况没有变得更糟。太虚轻叹了一口气，越发地盼望起洛风的回归。

　　伸手摸了摸胸口藏着的离经最新的来信，这几个月往信使处去得太勤，连负责收发信件的金昀师姐都忍不住开口调侃：“又来了？给，你家小万花的信。”对于此等话语，太虚唯有板着一张古板无波的脸严肃地道谢，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离经信里说裴元已经去往苗疆寻药，如若顺利，则洛风的痊愈指日可待。太虚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想起那个站在花海里对他笑的少年，他似乎是有些瘦，宽大的袖子底下露出的手腕细的不可思议，手指指节分明，总是习惯性地转着手上的笔，然后时不时给他刷上清心静气。

　　又是半年过去，太虚终于盼回了痊愈的洛风。卸下了重担的太虚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和离经之间的通信不断，却因为失了原先的重点而变得有些零碎，更多的时候，都是太虚就着离经的话题而回信，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离经的执着，他们这种平淡如水的交情在太虚决议回到纯阳的时候就会渐渐淡去了。

　　“师兄？”太虚连着喊了好几声似乎在神游的洛风，才见到这个自回到纯阳就有些魂不守舍的师兄一脸呆样的回头“啊”了一声。

　　太虚觉得自己叹气的频率与日俱增：“师兄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洛风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只是在想我离开时裴兄似乎是因为在苗疆采药时伤到了肩，他虽不说，我也是能看出来的，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听到洛风这么说，太虚也沉默了一下。万花出手救治洛风的大恩静虚一脉无以为报，师兄担心裴元的伤势也是应该的。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开口：“不如，我们寄些谢礼过去吧。”

　　于是这个计划一下子就被定了下来，连带着静虚一脉的师弟师妹们也纷纷表示要对救回了师兄的大夫表达自己的谢意。

　　看着桌上那一堆道符啊，桃木剑啊，葫芦挂件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裴元见到这些东西时的表情，洛风突然觉得头好疼，桃木剑什么的大概还可以给阿布玩吧，苦呵呵地这么自我安慰着，洛风突然看到了旁边有些犹豫的太虚，于是又忍不住像操心过度的老母鸡一样问：“怎么了吗？”

　　太虚于是伸出手把握着的东西展示给洛风看。洛风特意探过头去，才看到太虚手中的笛子。“这个，能一并送去给离经么？”太虚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做的，手工不好，我记得他似乎会吹笛子。”

　　竹笛的表面因为长期被人用手摩挲已经出现了一层隐隐的光华，这样的效果可不是一两天能显出来的，显然笛子已经做好有些时日了。

　　洛风温柔地笑了笑：“离经是个好孩子，他会明白你的为难的。”他当然知道太虚是有些愧疚回到纯阳后一次也没再去万花探望离经。华山与青岩并非是天南地北的距离，他却始终因各种原因无法成行，这次也是一样，只有送上亲手做的笛子，还希望离经可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