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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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体内不断增强的能量，以及绫子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微弱的嘶吼，凉子隐隐的生出了一种悲悯感。尽管她没有任何资格去为其他人感到悲哀，但这并不妨碍她偶尔去想“啊，如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无论是草薙的叔叔、武藤家的事还是绫子，她都希望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做梦，睡死在梦中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那样就太美妙了。
***
在凉子离开草薙真人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啊走，甚至连个能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她遇到了武藤信彦的父亲——被她称作“老师”的、教了她许许多多的人。
凉子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拥有吸引异能者的体质，至少在那场车祸之后，能够和她扯上关系的人全是异能者。武藤老师是罕见的拥有预言能力的异能者，和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能力不同的是他能预见的自己身边的事——比如说凉子的到来。
他知道凉子是王，将自己视作王的臣下，兢兢业业的教会凉子一切她应该拥有的知识和做人的品格。他还教她做为王所应当背负起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只有这一点上凉子从没听进过他的任何教导。
无论那个男人有多么渴望成为王的臣下，自己都无法回应他。深知这一点的凉子从来不在武藤老师的面前使用能力，只是乖乖的在蹲在家里听他的教导。那时候的武藤对她来说就像亲生父亲一般，而武藤宅也成为了她的家。
如果时光就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也许凉子不会恨起Scepter 4，不会再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不会遇到尊，也不会加入HOMRA。
但是变了。
当时新任青王还没有出现，Scepter 4的成员还都作为走狗为黄金之王工作。他们需要把这个城市里未登记的异能者统统带到机构去进行所谓的“保护”。
他们闯入武藤家时凉子正好外出，当她回来时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的武藤老师的尸体，以及他独子武藤信彦接近崩溃的样子。
“都是你的错！我和爸爸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引来青狗，你才来了几个月就被发现了！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去死！”
即使被这样大声呵斥迁怒着，凉子也没有反驳的权力。武藤老师拼死反抗着那群人死也不愿意去机构，结果在争执之中被失手杀死。发现自己杀害了普通市民的Scepter 4成员慌忙逃走，只留下对方接近崩溃的儿子。
而凉子被迁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武藤信彦的凉子第一次抬头看他，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但是已经疯狂了的武藤信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不停地怒骂凉子来减轻自己的压力，丝毫不顾及自己父亲的尸体还留在地上。
比起父亲被杀的愤怒，他拥有的更多是担心自己也会被杀的恐惧和平静生活被打破的不满。
自私而虚伪。
但是凉子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她默默埋葬了老师的尸体，然后离开了这个家。
武藤信彦在她身后叫嚣着要杀了她，凉子并未理会。他并不知道凉子是王的事情，武藤老师和凉子都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而武藤的异能也并不像父亲那样强大，作为一个普通组的异能者，如果他接下来放下仇恨继续生活的话，应该会过得很好。
在那之后，凉子重新恢复了在外流浪的生活，直到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
契机是在某一天听一个异能者说的“很久以前Scepter 4的人挖掘出的潘多拉盒子可以使死者复生”。
说没有报任何期待那是骗人的。那天晚上凉子取出了自从拿到手后就一直塞在包里没拿出来过的盒子，看着这个小小的、沉甸甸的盒子，凉子第一次带上了名为希望的情绪。
尽管知道这种传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人的，但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让凉子忍不住去赌一把。
武藤老师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恩人，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使死者复生的话，凉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尝试一下，无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会成为一个很棒的王。”那个人这么说过。但是就算成为王，也没有办法救想救的人，那么成为王又有什么用呢？
童话和传说都是骗人的。
在打开了盒子和里面出现的少女交谈完后，凉子绝望了。少女以不屑和嘲讽的语气确定了潘多拉盒子的用途——没有用途。
“你会成为一个很棒的王。”
但是如果那个一心向往成为自己氏族成员的人都不在了，成为王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一个劲的闹别扭而是乖乖取下了能量抑制器，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什么？至少对方在遇到Scepter 4的成员时可以堂堂正正的报出“我是绿王的氏族”而不用拼死不去机构。
现在说什么如果，都已经没有用了。绿王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该多好。不存在的话自己也会在车祸里和父母一起死去，就不会再遭遇这么多这么悲伤的事情。
“呐，小绫，你说你想要毁灭世界？”对复活老师这件事情已经绝望，凉子决定拿自己来做交易，“没有容器你活动很困难不是吗？和我定个契约吧。如果你能够吞噬我，我的身体就给你。”
尽管已经绝望却依然对世界充满眷恋，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美好存在的凉子并不能够认同绫子的理念，觉得与其让她到外面去寻找容器还不如自己来压制住她，没有直接杀了她的理由很简单：一来凉子对自己有信心，二来也可以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契约成立。
绫子发现了凉子体内被抑制住的强大能量，发现了凉子作为绿王的身份。她兴奋地怂恿着她解除限制，但却永远都被凉子嘻嘻哈哈蒙混过去。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在老师已经不在的情况下，凉子不打算再解下自己的限制。她有能够压制住绫子的自信，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执念比谁都大。
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但是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天野凉子还会是天野凉子吗？
将之前被绫子压制住时一直积攒的能量一次性释放出来，绿色的能量在不断膨胀，直至黄色的能量被完全冲散。
作为衍生物的绫子被凉子强行排斥出自己的身体，第一次以实体出现在了外界。但是此时她已经无法为自己拥有实体感到高兴，因为眼前凉子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物。
下意识的再次去寻找人群中那抹赤色的身影，在发现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一边以慵懒的表情盯着自己时，凉子不由浮出了微笑。
“对不起，绫子。”重复了一遍道歉，郑重其事的叫着对方与自己相同的名字，但这一次凉子并没有产生错觉——绫子就是绫子，就算名字念法相同，她们两个也不会是一个人。凉子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哪怕头破血流也不会。尽管有时候会想着如果，但她从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如果上面。
绫子惊恐的后退，拼命的吼叫着，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颠三倒四：“天野凉子！你这个寄生虫！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能够反抗我！寄生虫！”
“对，我就是寄生虫。”对对方的话全盘接受，凉子并没有感到不满。舍弃了自己作为王的身份而缩在别的王的脚下寻求寄托的她被叫做寄生虫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却觉得此时的绫子比自己更加可悲——只能依靠容器生存的绫子更应该被叫做寄生虫，但是她本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像当时在梦中一样慢慢走进绫子，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凉子没有再被绫子的黄色能量所吞噬。她伸出手来拥抱了绫子，脸上带着微笑，泪水却缓缓地从眼中流了出来。凉子在绫子背后伸出了手。
一瞬间，周围陷入了沉默之中。原本闹闹哄哄的赤组成员和Scepter 4成员都摒住了呼吸。两个王一前一后的站着，看到少女手上燃气的绿色能量。
接触到绿色能量的绫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皮肤开始迅速皱起，变得干枯，头发也渐渐变成了白色。不断的挣扎着，但是却挣不开凉子的手臂。没过一分钟，她便垂下了脑袋。
她死了。
属于凉子的力量，属于绿王的力量【调和生长】，不仅拥有治疗的用途，还可以加速对方细胞增殖分裂，加速对方的死亡。就算没有取下手上的手链，凉子依然是王。
用王的力量杀死一直垂涎凉子的王位的绫子，这正符合凉子的作风。
缓缓放下手，任由怀中原本温热的身体变凉花落，凉子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对上人群中男人的金色的瞳孔。
张开口，凉子无声的说出“我做到了”几个字，满意的看到了男人猛地皱起的眉头。
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没有解除限制却强行使用了王的力量，尽管还不到会暴露出她是王的地步，但是凉子透支了能量接下来会很麻烦却是事实。
不能也不想再撑下去，凉子直接腿一软，不顾眼前是硬梆梆而且很脏的地面，直接倒了下去。
“啊……凉子？！”被事情的神展开搞得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草薙下意识的叫出了凉子的名字，然后又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尊？……”
在凉子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原本众人都以为不会再插手这次事件的尊却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然后一把捞住她下坠的身体。
这个世界真的快要毁灭了吧。这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草薙唯一的感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