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寒湘》蛇蝎心肠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脉脉清流桃花映，杳杳江南梦寒湘。目光相接，一眼，万年。这是魔皇第一次见到招提僧，第二次见到楼至韦驮。分别已经是太过令人习惯的事情，从彼此的双眼之中，能看到的只有陌生两字。
　　“至佛，地藏圣者，久仰了。”魔皇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蕴果谛魂和招提僧。他的心中是莫名的平静，对于楼至韦驮的执念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但是压在平静下的却是更加深刻的什么，他并不清楚，现在也不想清楚。
　　“魔皇。”异口同声，是蕴果谛魂和楼至韦驮的默契。天佛五相，虽然并非楼至韦驮本人，但是却也是楼至韦驮的一个部分，虽然性格因为修途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是终究还是楼至韦驮，而招提僧算是楼至韦驮五相之中比较接近楼至韦驮本人的一个化身了。
　　“吾允许你们唤吾一声魔皇。”狂放不羁的声音就像是魔皇这个称呼所应该有的，只是在这份狂放之下掩盖的到底又应该是怎样的寂寞？这里一个是他的至亲，另一个却应该是同盟，但是魔族，魔皇终究还是寂寞的。终究，他还是一个人古耽的踯躅而行。只因为他是魔皇，身为魔皇，他应该做的就是为了魔族谋取一份利益。
　　要是楼至韦驮本人在此，或许面对这般的魔皇会说一声：“狂妄之徒”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招提僧。相比起楼至韦驮来说，招提僧的个性虽然和本体相似，但是却也缺少了几分的咄咄逼人和执着。招提僧，就算是最和楼至韦驮本体相近的，但是却并非楼至韦驮自己。
　　空气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蕴果谛魂抿紧了嘴唇。魔皇的不羁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于适才的话语蕴果谛魂虽然觉得魔皇不羁了些，但是毕竟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就是不知至佛……
　　眼光瞥向了招提僧，却看到招提僧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并没有因为魔皇的话语受到任何的困扰。而招提僧的想法其实也是相当的简单。魔皇的事情是魔皇的事情，他现在只不过是代替原身出场应对而已。
　　空气中的沉默让魔皇也觉得有些无趣了。他邀请蕴果谛魂和楼至韦驮的原因其实也是挺单纯的。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没有见到楼至韦驮，只注意到了楼至韦驮在修罗鬼阙出现他有一些遗憾，想要见一见楼至韦驮。而要是仅仅邀请楼至韦驮，楼至韦驮打上门来的可能性要比和谈的可能性打上很多所以就又顺便邀请了蕴果谛魂。而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刺激刺激楼至韦驮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要是能够对于他的狂态表现出不满，那么是不是至少证明着楼至韦驮的心目之中他还是众生之一，而不是魔物，不是理应被消灭的存在？只是看到招提僧的表现，魔皇有些失望了。他本来就是应该知道佛魔不两立的，只是在心中还是有着小小的期望，期望着一些自己并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他到底还是小看了佛者的心。
　　他早就应该知道，楼至韦驮的心比起谁的都要硬，比起谁来都要狠心。那个人没有狠心的将初生的他直接杀掉，而是将他送到中阴界抽魂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血脉，血缘，没有亲自动手的不忍也就仅限于如此。但是却依旧是要杀的，不会因为血脉至亲而手软。他应该知道的，天之佛，是那个比谁都狠心的天佛原乡至高象征。
　　心中微微泛起了一股凉意，随即是冷冷的嘲讽。他早就知道不能期望那个佛者的情，甚至他只希望那个佛者用对待众生而不是魔物的态度对待他，但是如今看来，竟然只是他的奢望了。他本不该对这种孽缘报以任何的一丝期待。
　　说到底，他还是太过天真了。质辛在心中苦笑。但是魔皇的表面上还是那副样子，高傲，不羁，就像是所有的魔一般的高傲。
　　他维持着自尊的假象，带着高傲的面具，在奢求佛者心中所不可能存在的那一丝血缘亲情。就如同是飞蛾扑火一般，明明知道只会将自身燃烧殆尽，但是却依旧乐此不疲。
　　“哈，随吾来吧。”已经失去了兴趣，那么就不要继续。魔皇冷淡的闭上了双眼，然后收敛起了自己的态度。他没有必要再用一种狂傲的态度来面对天佛原乡的地藏圣者和天之佛，因为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生恩他会报，而从此之后他就只是魔皇，为了魔族而活的魔族的皇者。
　　如果相伤已然是注定，那么莫如相忘。
　　魔皇的背影带着他的寂寥在前面领路，将最脆弱的背部留给了蕴果谛魂和招提僧。一方面，魔皇是在向这两个人表示他的善意，将背后交托，本来就不是对手所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他何尝不是希望招提僧能够代表楼至韦驮给他一剑。如果有了这一剑的存在，那么从此就是恩断义绝，天涯陌路，他也不用再为这不应有的孽缘而痛苦了。
　　孽缘，孽缘，由孽而起，所造的夜终究智慧是孽果。这点，不仅仅是楼至韦驮自己这样想，就连魔皇其实也是这样想的。那么在结果到来之前，早早结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佛魔，不两立，自古如此。
　　修罗鬼阙之中从来就不缺少空旷的大厅。而魔皇也从来不会缺少丰盛的晚宴。
　　承袭了中阴界风格的大厅，一丝一毫的都是来源于魔皇对于中阴界的记忆。以往的肉类都被扯下，换上了适合出家人的素食。而魔皇则坐在上手，静静的看着他的客人们，一言不发。
　　没有试探，甚至没有多余的人手。魔皇慢条斯理的和一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两位僧人默默的用餐。而这却让揣测着魔皇心理的招提僧和蕴果谛魂疑惑。他们本来以为魔皇会有什么更多的动作，但是如今看来魔皇好像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而把他们两人叫来修罗鬼阙。
　　并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事实上魔皇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利用这个佛乡的天之佛和地藏圣者都在的时机为魔族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但是现在魔皇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这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感受。分明是那样的盼望，分明是那般的期待，但是最终却是那样冷漠的拒绝。他想他已经明白了，是他自己曾经执着太过了。
　　孩子对于自己的父母总是有着天生的憧憬和好奇，魔皇对于楼至韦驮是如此，而他化阐提以及断灭阐提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小孩子的眼里，魔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听闍魇那迦说自己的父亲今天晚上要宴请天佛原乡的两个人，无论是他化还是断灭都是非常好奇的。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他们的父亲虽然对他们很是亲近，但是更多的时候，要是有了空闲却是会去读书，更多的时候却是会坐在王座之上一个人发呆。而他们的父亲更是不会把空闲的时间花在宴请谁身上。所以，对于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举动，他化和断灭都十分好奇。
　　闍魇那迦看着两个好奇的孩童，在暗处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魔皇给与他的官方说法是‘没有能够见到天佛原乡的至佛非常遗憾’但闍魇那迦却并不会完全相信魔皇的话。
　　魔皇是一个怎样的人，闍魇那迦了解的甚至要比魔皇自己都清楚上几分。身为食魇魔使，有着入梦的能力，更是擅长揣度人心，而魔皇的心思，那种有着几分期待的心思，闍魇那迦看的非常的清楚。要是其他人，那么闍魇那迦就什么也不会做，但是偏偏魔皇请来的竟然是天佛原乡的天之佛，就算是天之佛的五相之一，也令闍魇那迦十分的惊讶。
　　身处魔族之中，对于佛有着天然的排斥。或许这种排斥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但是佛者毕竟是最能够伤害他们的人，而且更多的佛者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魔族之人。
　　闍魇那迦，是魔皇的食魇魔使，而魔皇的食魇魔使，有必要为了魔皇献出一切。哪怕这种奉献会有违魔皇的初衷。
　　闍魇那迦是魔皇的食魇魔使，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是魔皇之子，未来魔族的主宰。而魔皇，是魔族的天是魔族的皇者。为了魔皇，一切都是为了魔皇。
　　无论魔皇和天佛原乡之人之间有什么瓜葛，闍魇那迦相信魔皇为了两个孩子最终都只会选择魔族。
　　看着两个孩子关系很好的结伴去往魔皇宴请天之佛和蕴果谛魂的所在的时候，闍魇那迦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族，他的一切都属于魔皇。无论是他的身体，他的心灵还是他的灵魂，都是魔皇的。而他也会将自己的忠诚完全的献给魔皇，献给魔族。
　　闍魇那迦是魔皇的食魇魔使，是魔皇最为忠实的食魇魔使。食魇魔使的想法并不重要，一切都是魔皇的决断，但是有的时候再魔皇为难的时候，食魇魔使愿意做一些事情让魔皇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合上双眼，闍魇那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是魔皇的食魇魔使，而他希望魔皇能够分哪怕一丝关注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如今这般让他只是追逐着一个似乎永远都无法追上的背影。
　　他，一直在魔皇的身后，站在魔皇的背后。永远……

作者有话说

　　于是，心都凉了= =
望天。闍魇那迦是忠犬！
然后
没了........
求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