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咬住你不放》曳络亍

17、第 17 章

　　廷略走出俱乐部，站在门外定了定神，任由晚风吹晚风吹走自己身上的热度，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他总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慢慢爬升，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街道上，看着被黑夜笼罩的人类地盘，他突然感到了孤独，明明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但是孤独感却头一次有。
　　刺眼得难受的霓虹灯光闪烁着，他很不适应，加上现在脑子有点混沌，天生的超强夜视力此时也变得不耐用了，只要脑袋一晃荡，眼前的物体就会模糊、晃动、扭曲，他摇摇头，迫使自己看得更清晰点儿，心里第一次担心起自己的眼睛，我难道食物中毒，眼睛快要瞎了？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因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吃着同样的食物，如果真有人下毒，他的嗅觉应该也能闻出点什么来。
　　他觉得浑身发热，脑子里想有个讨厌的蜜蜂在围着自己飞来飞去嗡嗡作响，他抹了一把脸，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迫使自己努力睁开双眼维持警惕。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鼻腔滑进肺腑，稍微清醒了点儿，这才踉踉跄跄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碰撞，他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力量爆发，变回了一只狼。他在黑夜里飞奔而去，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只狼在街上狂奔。
　　繁华的都市，夜晚才刚开始。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真的不上来坐坐？喝杯水也好。”
　　“不了，今晚还要处理一个案子，下次吧。”
　　“杜攸，我很担心你的身子。”
　　“媛媛，不要担心，对了，这个给你，还有这个是给小轩的。”
　　“真是的，不要买这些零食给他啦，一个大男生的吃那么多糖多不好。”
　　“哈哈，偶尔吃一下也没事吧，男孩子喜欢吃糖挺好的啊，口蜜。”
　　“是口蜜腹剑吧。当然，小轩才不是那种人。”原媛亲了一下杜攸的脸颊，下了车，目送杜攸离开了，才回家。
　　杜攸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五岁的时候被一户无法生育的夫妇收养了，但是他过年的时候都会回到孤儿院和小孩子们一起玩，他的养父母也很理解他的行为，认为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他的教育更加严格了。养父母都是律师，他从小就受到他们的影响，对法律很感兴趣，现在已经是个出色的律师了，28岁，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主力，很多客户都找他帮忙，在律师界被誉为“天才辩护律师”。本来他是在事务所总部的，但是A镇离T镇太远了，因此他调了回来，在T镇的分所工作。
　　原媛和杜攸是在同一家孤儿院出来的，青梅竹马，现在是恋人。因为原媛很喜欢原轩，所以工作后，就把原轩接了过来一起住，以姐弟相称，两人相处得很和睦。杜攸住在T镇的繁华地带，住的是高级公寓，他想接原媛和原轩过去住，但是被原媛拒绝了，而且这里离学校近，上下班方便，她是一名中学教师，最怕的就是迟到了，所以总是早早就走了，从来没迟到过。
　　对于原媛这一点，杜攸特别欣赏，觉得自己女朋友果然是个伟大的灵魂工程师，自己是捡到宝了，就是担心她操劳过度。只要一有时间，杜攸就会跑过来和恋人相聚。
　　站在门口，原媛和杜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原媛撒娇地捶了下他的胸口。
　　“那你又笑什么？”杜攸抓住她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原媛娇羞地推了他一把，说：“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回家，早点睡，别熬夜哦。”
　　“好的，我都听你的。”
　　两人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原媛走进黑漆漆的楼道里，一楼的灯泡烧了一直没换，她在这也熟悉了，根本不需要借助外来光线，直接上了楼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被观察了。
　　一楼楼梯旁有个很大的空间，楼梯背后一大片空地，还堆积了几张残破的家具。就在这堆杂物里边，靠着楼梯背的地方，一只庞大的动物藏在那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就像夜明珠一样亮，它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角落，将他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可是这对它来说无关紧要，它注意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上的味道，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另一个人的味道。
　　回到家里，屋里一片漆黑，原媛知道原轩肯定睡了，这孩子平时总是学到很晚，今天大概是累了吧，才十点多就睡下了。不知道校运会开得怎样呢？原媛轻手轻脚地来到原轩的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只见床上隆起一个大包。原媛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借着月光，看到原轩睡得很安稳，她轻轻整了下他的刘海：“还是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
　　原轩这孩子，平时像个大人一样，一点都不让人为她操心，他这样子虽然很成熟，让人很放心很欣慰，但是也让人心疼，其实做姐姐的更希望他能多多依靠下自己，多对自己撒撒娇。
　　“晚安。”原媛无声地道安，然后静静地离开，关上房门。
　　楼下，四周无人，万籁俱寂，一只黑色的大犬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眼睛定格在这栋楼的第五层的某个房间的窗户，他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良久，他站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仿佛在思考什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了下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匍匐在地，做出预备跳跃的动作。突然，一个发力猛跳，竟然奇迹般地跳到了五楼的窗台下，爪子还差一点点就能触摸到了五楼的窗台。
　　四楼房间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躺在床上玩，他两只手交叉做成小鸟飞翔的样子，一边小声地说着“飞啊飞啊”，他睡不着啊，好无聊，突然窗外的月光被黑影挡住了，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搬来了小凳子趴在窗台上张望。他低下头往下看的时候，看到两只发光的珠子在动，很好奇那是什么。
　　突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越过了小孩子的窗户，小男孩的窗户上有防盗网，没办法伸头出去看，但是他还是非常激动，他看到了外星人！激动得大叫起来。
　　他妈妈推门进来，生气地吼道：“你怎么还没睡？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小男孩指着窗户说：“妈妈妈妈，我刚才看到外星人了，好大一个，从我们窗户前面飞上去了！”
　　“乱说！快睡！”
　　把孩子拉进被窝后，妈妈心有余悸地往窗户外看看，担心有贼，她连忙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这才放心地离开。
　　大犬安安稳稳地跃上窗台落入那个房里，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月光照在他的皮毛上泛着片片银鳞般的光，他的眼睛变得深邃，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精神、迷人。床上有一个青少年在安静地睡着，好像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那么安详，那么让人想要接近。沉睡中的天使隐入未知的黑夜，步入凡间的野兽只想靠近天使，寻找他的温热。
　　大型犬睁圆了眼睛，男孩是那么神圣纯洁，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居然露出了人性的温柔。那竖起来的尖尖的耳朵，修长的四肢，还有垂下的蓬松大尾巴，这一切都彰显着他并非是犬类，他是狼，一只巨大的狼！在人类居住的城市里，在只有宠物的城市里，一只野生动物的贸然出现是多么地令人畏惧，那双犀利的双眼是多么让人毛骨悚然。而现在，他就在原轩的卧室里。
　　狼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巴，他的眼里闪烁不定，他感到头脑发热，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慢慢地凑近原轩，用鼻子磨蹭原轩的脸，鼻子呼出的气让原轩感到痒痒的，他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狼忽然一个跃起，跳上了床，嘴巴隔着衣物磨砂着原轩的腹部，好像还不过瘾，脑袋又在上面乱磨蹭一通。原轩感到肚子上痒痒的，不自觉地用手挠了挠，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这可真是惊动了狼，狼马上跳下床，看到原轩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下了，没醒过来，这才放心地又跳回床上，在原轩的脸上舔了一把，又用身体摩挲着原轩的背，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向熟睡的主人撒娇。狼玩够了，趴在床上，紧紧挨着原轩的背，然后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原轩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他感到身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动，伸手一抓，摸到了一团毛，很柔顺，他忍不住摸多几下。狼浑身僵硬，他大意了，竟然被人抓住了毛，等原轩一松开手，他一骨溜地直接从床上跃起，跨过窗台，落回到楼下。原轩突然在梦中醒来，他记得家里是没有毛公仔的，也没有宠物，难道……见鬼了？他的心脏一紧，背上都冒冷汗了，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在心里默念“不要怕”。原轩不信鬼神，但是那个触觉让他不得不想入非非。他强装镇定，一个激烈的翻身，手一搭，空的，他睁开眼一看，床上只有自己和被子，房里也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原来是梦啊，可是那种触感真的太真实了。
　　楼下，那只狼抬头仰望那个高高的黑漆漆的窗户，最后迈开步子跑掉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发现到他。他的速度如此快，就像科幻小说里写的异能者。
　　狼很轻松地从阳台上跳回家里，这里是廷略的宿舍303房。狼跳上床，尾巴一甩，顿时发生了天反覆地的变化，狼变成了人。廷略看着未着丝缕的自己，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在变身的时候撕烂了，他也没处理好就直接扔下衣服跑了，还跑去了原轩家。廷略翻了个身，此时酒精已经散去，身上的燥热也没了，他发誓，以后要少喝酒，预防万一会做出什么傻事。那时的他好像有点醉意了，忍不住想要变身，想要奔跑，想要吹风，想要……见到原轩，一路追寻着他的味道找到他家的位置，然后跳出了自己预想不到的高度。自己不但借尸还魂了，保留了狼性，还变得更加强了。他记得，那次和准槐他们几个一起看了吸血鬼的电影，里面还有狼人，体型不但可以在人和狼之间变化，而且能力变得不可思议的厉害，日行千里，跳跃极佳，嗅觉灵敏，百里外都能闻到想要寻找的气味。原来自己是狼人啊，本来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也变得可能了啊。他很清楚这是个秘密，即使是原轩也不能告诉，说不定被他知道了他会害怕，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廷略翻了翻身，他还是有点高兴的，因为自己很强，可以自力更生，还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突然想起原轩可爱的睡脸，廷略又对着天花板发呆了，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他没有抓住，即使是人脑了，也依然不喜欢深入思考。廷略拉过被子一卷，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