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绽放》摇芙

4、第四朵花

　　任务成功后，Xanxus立刻启程去彭格列总部进行报备，随行的人员却是从斯夸罗变成了久井双。饶是一贯心理素质良好的泽田纲吉，在看到阿双这么快就被巴里安毫无障碍地接受，也颇为惊讶。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只要Xanxus能够接受你我这边就没问题……没想到还真的这么快就做到了。”泽田笑着看向久井，“总之这段时间辛苦了，还有，祝贺你成为巴里安的新成员。”
　　阿双微笑着道谢，“谢谢BOSS。”
　　然后不出意外地瞥见身边Xanxus不满的目光。
　　阿双立刻改口，“嗯……十代首领？”

　　确实，她的BOSS已经不再是九代首领或者十代首领了，再准确地说，她甚至已经不再是彭格列核心中的一员了。从现在开始，身为Xanxus部下的她，身为巴里安成员的她，必须要和从前的一切划开距离，甚至有可能要站在对立面。
　　——不过，这对于她而言都并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正如她所散发出来的笑容，久井双所信仰的东西，一直以来都相当纯粹。

　　跟随着Xanxus走出彭格列，直到坐上汽车，和对方处于封闭的环境内，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身侧的Xanxus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安然坐于沙发上，似乎是因为劳累而合上眼睛，但也丝毫未曾减损他的逼人气魄。
　　阿双犹疑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开了口，“……您受伤了吗？”
　　Xanxus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容违抗的拒绝，便继续一言不发地靠着沙发休息了。阿双无声地叹口气，之前因为种种状况并未察觉，加上Xanxus的隐藏功力实在太好，是以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自己自然是毫发未损，但是之前和人大战一场的Xanxus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摆明了态度，阿双也不再多问。两人一路沉默着朝巴里安基地的方向驶回。大厅里照例还是干部们等候着，只不过这一次每个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探寻和怀疑，当然，针对的对象自然也是久井双无疑。
　　她却并不恼怒那些探视的目光，落落大方地颌首向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微笑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巴里安队员久井双，各位请多指教。”

　　不知道是不是碍于Xanxus在场，几个人干部都没有说话，倒是斯夸罗冷哼了一声，神色中却并非有刁难，反倒是接受了她的存在。

　　阿双微笑着全盘接受。

　　当天晚上，久井双敲响了Xanxus的房门。一如她预料的那样，房间内还是那个沉静而慵懒的声音说进来，她依言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Xanxus正靠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穿巴里安的制服，只是套了一件松松的衬衫，靠着的姿势很像一只正在休憩的狮子，举着红酒的手微微摇晃，让杯子里的液体荡开漂亮的弧度，即使看见她走进来，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闲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摆明了姿态，等待着她的汇报。

　　“Xan……BOSS，”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对，阿双便改了口恭敬地叫道，“您受伤了，又没有让鲁斯利亚大人给您疗伤，也没有动用医疗器具，这样对身体不太好。我带了一点药来，请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Xanxus抬头注视着她，那目光一瞬间好像变得无比锋利，几乎要刺穿她的双眸，但她也仍然保持着挺胸昂首的姿势，微笑着回视着他。仿佛她所面对的并不是巴里安的凶残BOSS，而是那些她种在花田里绚烂的花朵。

　　“……你来帮我？”

　　“愿意效劳。”
　　她往前走两步，跪坐在Xanxus身前的地毯上，伸手打开旁边的医药箱，熟练地选择了一只用于处理外伤的药膏放在外面，便挺直脊背，认真地对着Xanxus开了口。
　　“请您把伤口露出来吧……至少在这一点，我想我是值得您信任的。”
　　或许是因为她语气中的镇定，又或许是因为她坦然又真诚的态度，Xanxus并没有过多的犹疑，便松开了衬衫的扣子，他又默默瞥了一眼久井，却没再继续解开衬衫的衣扣，反倒是从下面掀开了衬衫，露出了结实的腹部。

　　有着欧洲男性特有的小麦色的肌肤下，是用无数次的战斗所练就的条条肌肉，隐没在紧绷的皮肤下面，随着呼吸的幅度小范围的显露出隐约的线条来。如果放在平时，这一定会是一副能令人屏息的画面，但破坏这画面的，却是夹杂在其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而最中间的，则是最新的、还渗出淡淡血点的伤口。
　　——因为还未完全愈合，伤口处的皮肤向外翻起，露出里面被刺伤的组织，看起来虽然并不足以达到威胁生命的地步，却也绝不是可以随口带过的小伤。

　　久井双皱着眉看了一会，便站起身来去房间的浴室里打了一盆清水，然后用毛巾仔细地为伤口旁边的肌肤清理起来。
　　湿漉漉的毛巾带着温热的触感直接碰到少有人触碰的皮肤，激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从Xanxus的角度看过去，低着头的少女仔细地擦拭着，偶尔因为手指的触碰而和皮肤产生细小的摩擦。
　　她的手指很凉，仿佛一帖凉到心底的药，直接熨平了他所有的不耐和烦躁。

　　……不可思议的力量。

　　处理完伤口附近的皮肤，她拿出酒精来，却是迟疑了一下，这样的伤口如果用酒精消毒，产生的刺辣痛感自然是无法想象的。Xanxus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从她手中拿过那酒精，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等、等等！”
　　久井双再要出言阻止却已经晚了，酒精已然浸透了伤口，算是成功地完成了消毒。Xanxus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端坐在椅子上，仿佛刚刚的那瓶酒精并不是朝着他的伤口淋下去的。无论是他毫不在意的姿态还是镇定自若的表情，都让阿双的心底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感情，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类似于（真不愧是他……）这样的感慨吧。

　　确实呢，真不愧是Xanxus……这样的想法是从什时候开始有的呢？明明对于前任BOSS泽田纲吉都只是单纯的敬仰，但是对于Xanxus，却忽然有了名为信任的感觉。
　　久井双一边拉回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绪，一边把药膏均匀地抹在了伤口上，然后拿起一边的绷带准备包扎。
　　因为伤口在腹部的关系，包扎势必需要绕过腰部，她迟疑了几秒，便拿住绷带的一头伸手朝着Xanxus的后腰伸了过去。因为身体也前倾的关系，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已经非常之近了。

　　呼吸和肌肤相溶在一起，好像形成了某种奇妙的默契；绷带在指尖和伤口拂过，摩擦间带出淡淡的血色；与其说是迫于形势而被逼无奈的现状，倒不如说是在默许下进行的……逐渐变质的暧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气氛就已经完全变了。
　　而随着气氛逐渐的改变，绷带也终于绕过了最后一圈。阿双拿过剪刀把绷带剪短，从两头开始打了一个结。随着最后一个步骤的完成，伤口的包扎也总算是结束了。

　　她默不作声地低头收拾好医药箱里的东西，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房间。门锁扣上的轻微声响好像惊醒了一直毫无反应的Xanxus，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红酒杯，慢慢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
　　——或许就这样结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就像Xanxus杯中的液体一样，巴里安的日常也依旧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改变，充斥着任务的生活好像还是一成不变，久井双也迅速地投身于Xanxus秘书的工作，甚至于因为她身份的明朗化，连带着工作也顺利了不少。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大概就是一切都正在步入正轨吧。
　　久井双依旧住在从前的房间中，偶尔在工作之外，她还会去看看自己曾经照料的过的那片花田。经过她之手的花田已经再一次散发了生机和活力，自从开出了第一朵花之后，便迅速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了更多。

　　看这样子，整个花田全部开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她站在花田的边缘处，闭上眼睛感受着远处的风吹过发梢的凉爽感觉，鼻端可以闻到花所散发的清香，只要闻到这种香气，好像就可以排除掉一切的烦恼和忧愁。

　　“……你也不像是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出人意料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久井双惊讶地回过头，便看见有着猩红双眸的男人正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外套披在肩头，在风中微微扬起。
　　她错愣了几秒便反应过来，也并不去询问Xanxus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是接下去回答道，“为什么会这么说，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的烦恼吧……”

　　没有想到Xanxus竟然直接打断了她，用无法反驳的语气说道。
　　“总是微笑着，无论遇到什么事也没有见到过愤怒和痛苦，虽然还是软弱，却也有着所信奉的信念……”
　　他眯着眼睛看了过来，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虽然是悠闲的步伐，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你这家伙，看起来不适合待在这种污浊的地方，但其实却比任何人都适应黑手党的生活吧？”

　　话音的末尾，他终于走到了久井双的面前，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住她，企图在其中找到一丝破绽。可惜即使被戳穿，她也还是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就像她所种下的花。
　　——只要面对这样的坦诚，无论是怎样的痛苦也好烦恼也好，都绝不会出现。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太多的感情反而等同于没有感情，看起来温和而宽容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却又把一切都挡在外面。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网中无法挣扎脱出的猎物。

　　不过……

　　未来还很长。
　　巴里安永远不会失败，不是么。

　　他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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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4.7补完
拖了这么久写完，十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