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弑神魔令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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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衡山南起回雁峰，北止岳麓山。由七十二峰组成，重重山峰如芙蓉般婀娜多姿。山间茂林修竹，奇花异草繁目，夕阳西下，残照疏影。
李随风一行人的马车虽然不快，然终还是赶上了衡山派的晚饭时辰。（= =，作者你个饭桶！）
衡山派虽无百年前繁华，但待客之道还是不能算怠慢的，三人各自有一间房。李随风似颇有些遗憾，至于在遗憾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了。
陆逢春因连日赶路用完晚膳时觉得有些倦意，刚要歇下，便听到一阵低沉有节奏的敲门声，于是又无奈起身开门。
“还有事？”
李随风见只穿着素色亵衣来开门的陆逢春，一头鸦发不似白日里梳得一丝不苟，而是披散在肩上，月色下脸上的轮廓更多了几分柔和，不由得心里一颤。他摸了摸鼻尖笑，“睡不着，找你说说话。嗯，今夜能否睡你这儿？”
“床铺太窄。”陆逢春一句话，堵死了李随风所有小九九。
李随风委屈了。
“老陆，我们认识也这么久了，还未同塌而眠促膝夜谈过。”
陆逢春微笑：“李随风朋友这么多，莫非你与他们都同塌而眠促膝而谈过？”
李随风脑海中瞬间扫过一大堆自己所谓的朋友，从面若冰霜剑意凛然的叶一笑到贼眉鼠眼瘦如狲猴的公孙九英，然后……浑身抖了一下。
“这不说明咱们感情好么？”
“什么感情算好？”
“至少要江湖上提起机智灵敏的李随风，就会想到淡泊潇洒的陆逢春。”
“你倒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陆逢春的笑意逐渐扩大，温和的面庞在烛光下似乎沾染了晓色春花，惊起平湖一波涟漪。
看得李随风心虚地转开脸，虽然明明知道他看不见。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看他们出什么色子再下注了。”
陆逢春微微扬起唇角，道：“看来你不太相信徐晨的话。”
李随风摸了摸下巴：“因为我确信这件事不是逍遥宫的人干的。”
“为什么如此确信？”
“因为……我知道明月楼老板娘的一个秘密。”
“她是逍遥宫之人？”陆逢春扇子略停。
李随风顿时郁闷道：“老陆，果然和你在一起所有的秘密都不能算秘密了。”
陆逢春又笑，道：“这么说我应该也知道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随风的心顿时漏跳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公孙兄弟曾告诉我，你是明月姑娘的师弟。”
“他那大嘴巴！下次碰见他逼他去偷叶一笑的剑去！”李随风恨恨地道。
“素闻剑神嗜剑如命，你让他去偷剑，是不要他这朋友了？”
“他那张什么都藏不住的嘴迟早要吃亏！”
陆逢春拎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饮了一口笑道：“这次你可冤枉他了，是我与他打赌输了他迫不得已说的。”
“打赌？看不出来陆逢春你也喜欢打赌。你们赌了什么？”
“我们赌……”陆逢春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若都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李随风郁闷得想捶桌。
“那日你在明月楼还有何收获？”
“既然什么都猜到了还要我说，老陆你越来越恶劣了。”
陆逢春执扇但笑不语。
“其实呢，薛灵一出来我就怀疑月姨遇到危险无法现身要赶我离开。一开始我以为是殷无商派人找我。”
“殷无商找你？”
“嘿嘿嘿，老陆你猜不到了吧？”李随风笑得奸诈，随即正色道：“其实徐晨有一些话是说的没错，薛长情的确是死了。而我正是在场人之一，殷无商自然怀疑有些东西在我手里。”
“那这些东西可在你手里？”
“若真在我手里我也用不着躲他了。”李随风苦笑道，随手拿起个茶杯慢慢转动。
“一开始我下意识想到是他来找我，后来想到他当时应该还在无双堡与叶一笑比剑，而且若是殷无商，他应该还不至于对月姨动手。徐晨出现后说罗衣青死了，矛头又直指向衡山派，所以……”
“所以你就顺他们之意来衡山派看看？”
“果然知我者陆逢春也！”
李随风的笑声笑得似个孩子，陆逢春不由得也轻笑出了声。
“其实适才我过来前，去了一趟虞云耀尸体堆放的地方。”笑完，两人继续聊正事。
陆逢春修眉微挑，“有何发现？”
“虞云耀致命伤与徐晨描述的罗衣青大致相同，不过虞云耀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招毙命。我不明白这两人非亲非故，青花镇和衡山还相隔如此遥远，怎么会同遭一人毒手？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怀疑这人一直跟踪我们过来？”
“有可能，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谁散布出弑神魔令的消息。”
“既然想不到就先放一边。”
“老陆，你就不问问适才我遇到那个素素姑娘的事情么？你不怀疑她是杀害虞云耀的凶手？”说了那么久，李随风一直希望他能问到那件事情上，然而某人一句话也未提到。
“原来她叫素素。”陆逢春唇角顿时微微上扬，伸手拿起茶浅酌，“她应该不是凶手，最多是帮凶。”
“为什么？”李随风发傻。
“素素姑娘连你都打不过，听那衡山派所言，似也与虞云耀非亲非故，若是她出手不可能不被虞云耀察觉。能一招之内杀死衡山派掌教的人江湖上不多。”
“还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内鬼？”
陆逢春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再次抿了口茶，“你有没有觉得薛灵姑娘有问题。”
“灵儿？她有什么问题？”李随风被他说得又一怔。
“虽然我看不见她表情，但一路在车上她的呼吸都不甚顺畅，越到衡山派似乎越急促，似乎一直都在紧张状态。”
“老陆，你说她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吧！夜已三更，你不困？”陆逢春放下茶杯，这是在赶人了。
“……”李随风摸了摸鼻尖，识趣地起身。
“那我走了，你早些睡。”他回头对坐在桌边的陆逢春道，随之一个转头磕在了门框上。（O__O"…）
陆逢春虽然看不见，但也能从声音中听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顿时带了几分好笑。
“你出门不看路的么？”
“我光顾着看你了。”
……
清晨，窗外鸟鸣唧唧，又是一个好晴天。
李随风躺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睁开眼，空洞的视线散落在青色帷帐上。刚刚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半侧着身子坐在他的上手，看不清脸，但十分熟悉。
他立在窗边，静静听这个人说话。他说了很多，多得他听一半忘一半。
但有一句话他却记得特别清楚。
“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了断，就让我去吧！”
那人突然起身靠近他，模糊的脸瞬间清晰，那是……他的脸。
李随风，李随风……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逢春一张焦急的脸，原来刚才还是在做梦。
“你昨晚睡得不太安稳。”陆逢春微微蹙眉。
“啊？那我没有踢你吧？”李随风也顿时清醒了，笑道，声音似带了几分清晨的沙哑。
“这倒没有。不过你一直在叫你自己的名字。”
“哦，被梦魇住了。”
陆逢春微笑，“我一直以为李随风什么不怕，没想到也会被梦吓住。”
“这你倒高看我了，其实我什么都怕的，最怕死。”李随风边说着抬手握住陆逢春的手，忽而认真地道：“不过……陆逢春，即便是为了你死了，我也不后悔。”
陆逢春怔然，随即淡笑道：“一大早要死要活的，这么不吉利也不怕触霉头……”
话说到后面戛然而止。
李随风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陆逢春，你摸摸我的脸，好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至少也要知道我长什么样吧？”
陆逢春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然而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后略挑了挑眉，没有拒绝地顺着他的手摸上他的脸。
他双目失明，看不见身旁人的长相。即使是父亲与叔伯他们，也只隐隐记得小时候所见的模样。因此，虽然外表不露，其实内里也是很想知道这个与自己处了这么久的人的模样。只是性格使然，他学不会如李随风般肆意提出要求，很多事情，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似乎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指尖轻轻滑过他的额头、眉骨，慢慢下滑到鼻梁，然后是脸颊，最后摸到了他的唇。
陆逢春突然笑了，“你还留了两撇胡子？”
“这样能给人老成的印象。”李随风的呼吸在他触碰到他唇瓣的时候粗重了些。
“……倒像是两条眉毛。以后不如叫你四条眉毛。”陆逢春似乎摸上瘾了，来来回回地摩挲道。
“不好听。”
“那四条胡子？”
“……”李随风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两撇胡子，苦笑，“还是四条眉毛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弑神魔令之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