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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严刑拷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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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赵隆沉下脸来,冷冷道,“叶子宁,别以为朕拿你就没办法了,就是比你再厉害十倍的人,朕也多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话音未落,原本站在一边的牢头已相当自觉地凑上前来,“皇上,这件事情就交给小的来搞定吧,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只要一顿鞭子抽下来,我保管他就会把所有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
赵隆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总觉得顾晨风对子宁并不像表面那么的漠不关心,刚才的那番话表面上看是在劝子宁开口,却怎么听都有几分关切的味道,然而此刻那人看起来仍是一贯的淡然冷漠,象是完全没在意那个牢头在说些什么似的,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意思。
是我想太多了幺?他故意那样子说话只是为了卸下子宁的防备之心?赵隆有些不确定,和顾晨风相处了这么久,他却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完全看透这个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见皇帝陛下朝自己微微颌首,牢头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起来,他飞快地掏出钥匙打开牢房门,回身招呼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狱卒,气势汹汹地就往里冲。
子宁已经连着饿了好几天,这会子连挣扎躲闪的力气都欠奉,索性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几个壮汉像抓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把他提了出去。
“吱呀!”在一扇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同时,子宁也被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那青石铺就的地面既冷且硬,粗砺无比,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不管怎样,一直脸朝下的趴在这里也实在太难看了,子宁在心中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早已所剩无几的形象,然后咬了咬牙,无视全身上下的肌肉骨头发出的强烈抗议,伸出双手用力撑住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结果,他这边刚开始努力,连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彻底离开地面呢,就被人拎着胳膊一把拽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绑到了对面的木头柱子上。
“小子,我劝你还是快招了吧,不然一会儿动起刑来,你这身细皮嫩肉可就保不住了。”围在子宁身边的狱卒中,冷不丁有人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登时引发了狱卒们的一阵哄笑。
“钟老四,这还没打上呢,你就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
“皇上可就在隔壁屋里等着呢,你小子的胆子可真够肥啊!”
“你小子悠着点儿,别连累兄弟们和你一起背黑锅哈!”
“他奶奶的,都给我滚一边去!”那个被唤作钟老四的人笑骂着推开了身边众人搭向他肩头的手臂,“老子不过是觉得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白净,铁定撑不住几下,白弄脏了我这条牛皮鞭子。”
“咻——!”,钟老四扬起手,一条黑亮的皮鞭划破空气,从子宁眼前呼啸而过,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的弧线,“想好了没,再不开口的话,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子宁苦笑了一下,他从小就既怕吃苦又怕疼,绝对不是个适合于当英雄人物的料子,但这世上又有谁会相信,当今天子赵隆迫切地想要知道的那件事情,他叶子宁其实是彻头彻尾地一无所知呢?
若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令白骨重生,故人复在,他都很想亲口去问问自己的父亲,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惜的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诸天神佛们显然都还在抱着膀子瞧热闹,压根没有谁打算来为他提供这个机会。
“啊——!”一阵措不及防的剧烈疼痛将子宁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见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钟老四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撸起衣袖狠狠地甩开了胳膊,霎时间,沉重的鞭子像暴风雨一般无情地落到了子宁的身上。
纵横交错的绳索让子宁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何况就算有机会,他也早就没了可以用来挣扎的力气,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因为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哭泣哀号。
又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女人,要是被打几下就忍不住哭了,一定会变成这姑苏城中一个天大的笑话吧?子宁在心中默默地自嘲着,拼命想让自己无视身体各处的传来的痛楚。
但是,真的好痛!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象是被撕裂了一般,不用低头,他也能知道鲜血正争先恐后地从这些伤口中迸裂而出,顺着他的身体流淌到地面上。
原来,这房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是这么来的,如今我也算是为它略尽了一番绵力吧,只是不知道和以前在这里呆过的那些人比起来,究竟谁的贡献更大?
又一鞭子凌空而来,重重地砸在了他已有的伤口上,子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血越流越汹涌,而身体则慢慢变冷的过程中,他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挨鞭子更让人痛苦的事情,那一定是同一个身体部位反复不断地挨鞭子!
钟老四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监狱打手,在发现普通的鞭打没法让这个倔强的少年开口之后,他开始有选择性地挑那些受过伤的地方下手,事先还很体贴地把鞭子浸到盐水里去洗了个干净。
纵横交错的鞭痕在白皙的肌肤上狰狞浮现,冷汗浸透了额发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慢慢滑落,双唇早已被咬得破碎不堪,这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子宁浑身颤抖,如果不是因为狱卒们把绳子绑得十分结实,他恐怕早已经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持站立了。
“快说,你们到底把皇上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了?”钟老四的鞭子和问题配合地巧妙绝伦,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子宁被那鞭子的强劲力道带得身体一颤,他努力地找了找双眼的焦距,对着钟老四的方向虚弱地笑了笑,“咳…我也不想害你这么费力…但抱歉的是…我真的不知道。”
强撑着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身体里仅存的那一丁点儿气力终于也被消耗殆尽,子宁眼前一黑,毫不犹豫便地昏迷了过去。
“头儿,这小子好像被打晕了,现在怎么办?”钟老四停下手中的鞭子,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臂,向站在身后的牢头请示着。
“没用的家伙,打到现在也没问出点儿靠谱的东西来,你的力气都拿去喂狗了幺?”犯人一直不肯招供的状况让牢头又气又急,他可是在皇帝陛下面前打了包票的,要什么也问不出来可就麻烦大了,恶狠狠地瞪了钟老四几眼后,牢头向围在旁边的狱卒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别在那里傻站着,快给我去拿水过来泼醒他!”。
“哗啦!”两个狱卒端来一大桶水,兜头兜脸地对着那紧闭着双眼的人泼了过去。
好冷,全身上下好像浸在冰水中一样,寒冷无比,在一片黑暗之中,子宁模模糊糊地这样觉得,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动也能不动?他的心中有些疑惑,很想睁开双眼去弄个明白,然而一对眼皮好像灌了铅般的沉重,挣扎了好几次之后,他最终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头儿,他好像晕得很厉害,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这家伙身子骨这么弱,不会直接就被老四给打死了吧?”
狱卒们一桶水泼下去,见子宁只是痛苦地抽动了几下眉头,却始终没能醒过来,便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牢头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转身向往走去,眼前这个可是皇上亲自盯着的人,要是话还没问出来就在自己手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乖乖地不是闹着玩的。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要给朕问出的结果?”赵隆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被绑在柱子上,气息已十分微弱的叶子宁,那薄薄的嘴唇中只吐出了一句话,就顺利地让牢房里的温度迅速降至冰点。
刚刚还嘈杂无比的围观群众在千分之一秒内便收了声,原本雄壮威武的彪形大汉们此刻一个个低头驼背地缩在原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撸虎须触逆鳞,让摆明了是相当之不爽的皇帝陛下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滴答!滴答!”整间房里安静到只剩下子宁的血液溅落到地面的声音,那些鲜红的液体早已在他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在这韵律感十足几乎不曾间断的奏鸣中,看起来异样的惊心刺目。
顾晨风跟在赵隆身后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见到屋中的情形后,他微微皱了皱眉,然而紧接着便踏上前一步,附到那正在释放无穷寒意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有把握幺?”赵隆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权衡着些什么。
“没有。”顾晨风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但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子宁的性子我最了解,他就是个认死理只能顺毛摸的傻小子,这会子你们就算弄死了他,只怕最终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赵隆的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了半响之后,他对着顾晨风点了点头,“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