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安知我处雪作花》茶深

5、江山又小雪

　　五、江山又小雪

　　李西楼正在暖阁里品茶，上好的冬采冬片，女子芊芊玉手以茶筅击拂，香气袅袅散了开去，也是一股暧昧的暖意。他叹道：“白牡丹果然艳冠天下，这点茶的手艺，也算是醉杏阁一绝了吧。”

　　李师师低头笑道：“临淄李家富可敌国，舞榭歌台，朝歌夜弦，师师再不拿出一些微薄本事，怕是要被李公子取笑了去。”

　　“我这个人，最不爱做的事就是唐突佳人了。”

　　他的话被涌来的寒风吹走了大半，顾惜朝一把掀开暖阁的帘子，也不顾忌着自己身上尚有残雪，径直走过来。

　　李师师轻轻一瞥，便知情识趣退了出去。

　　“蔡恒的人头呢？”

　　顾惜朝嘴角一咬，只道：“下次定在李府堂前呈上。”

　　李西楼道：“顾惜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事不过三。”

　　顾惜朝道：“我何时过了三？这也不过是第二次。”

　　李西楼悠闲地品了一口茶，道：“我早料到，这事是你的话就办不成。”

　　顾惜朝不怒反笑，道：“李公子何出此言。”

　　李西楼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碧绿的茶水稠稠地咬盏。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戚、少、商。”

　　顾惜朝暴跳如雷，他拔剑的速度很快，像一只冲天的白鹤，下一个瞬间他的剑已经指着了李西楼的脖子。“我杀蔡恒小菜一碟，杀你，更是易如反掌！”

　　李西楼被他的剑气逼得微微抬头，却笑道：“你不会杀我。”

　　顾惜朝眼神一沉，剑又戳进去了一点，可是也没有划破对方华丽的锦绣织成的袍子。他梗着脖子收了剑，只道：“你别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恩情。”

　　“我当然不会这样认为，我赠衣是给顾夫人，见红颜佳人香消梦断，聊表哀思。”李西楼道。

　　顾惜朝没说话，他的杀气又涨了许多。

　　李西楼继续说：“戚少商对你的恩情比我重得多得多，你尚且能背信弃义追杀千里，何况你我只是彼此利用。”

　　顾惜朝道：“下个月，我一定会杀了蔡恒。”

　　李西楼道：“不急。”

　　这句话听罢顾惜朝冷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正好在回廊上和李师师照面，对方娇娇柔柔临花照水一般道了个万福，顾惜朝冷眼瞥了她一下，只微微颌首。

　　李西楼在窗前看着雪又开始下了，远处的群山似乎浸在了浓墨中，模糊不可见。“不急，我都等了十二年了，不急。”他的手指渐渐收紧。

　　顾惜朝站在檐下，小甜水巷此刻快要到掌灯时分，勾栏里人语频频，渐渐升起了热闹。再加上落了雪，拥在街边的全是坐轿的打伞的，把茭白的积雪全踏成污泥，显得格外闭塞不堪。

　　就算落了雪，怎能阻挡大人们找乐子？

　　顾惜朝怒气冲冲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又怒气冲冲走了几里地，他的身上全是细细的雪，天冷，倒也没浸到袍子里，他素来不爱带伞。

　　雪簌簌地下着，街边挂上了鲜红的打灯笼，城外五里亭，也不知道是谁送别的心意。他不知道离开的人，是不会回来了的吗？

　　“你跟着我做什么？”顾惜朝怒气冲冲地回头。

　　戚少商抱着手臂落在亭子的一角，道：“你拿了我的东西，却问我跟着你做什么？”

　　顾惜朝笑道：“我拿了你的东西，不是已经还你了吗？”

　　戚少商道：“你别装糊涂，不是那件大氅。”他自己说起来反而有点不知名的心虚。

　　顾惜朝道：“那我拿了你的什么，何时拿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戚少商气结，跃了下来，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顾惜朝打嘴仗，那人是铁齿铜牙口吐莲花，既然说不动，也就只好硬抢了。

　　顾惜朝向后掠去，和戚少商的距离永远都是差着一臂。

　　戚少商一提气，猛然迫近，抓住了他的手。顾惜朝见状手腕一扭，竟然摆脱了他的桎梏，反而一掌袭过去。戚少商见他招招俱是带着杀气，心下一怒，二人竟在雪地里对拆了数十招。

　　“顾惜朝，你讲不讲理？”

　　顾惜朝冷笑道：“你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见过我讲理的么？”

　　戚少商道：“师师同我说了，你也没向临淄李家透露那东西的来历，既然如此，你要拿东西做什么？”

　　“师师？”顾惜朝哼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白牡丹此人不简单。”

　　“她只是一名普通女子，你再怎么逆天而行，总不会欺负一介女流之辈吧？”

　　“好。”顾惜朝轻轻一跃，落在了几丈前。“你问我要这东西做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既然你把这东西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那么你帮我办一件事，我把东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