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痛快地相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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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声似花火
发布时间：23：00
发布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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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你的声音，在杀青的烟火之中。周围的人那么热闹，可我是安静的。
电光蓝与火焰红在头顶交织成转瞬即逝的花朵，如同我被喜悦充斥的心。我多么庆幸时间给了我这样的力量，即便内心激荡似海，却依可以表现得不动如山。这样，你就不会发现我等待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也就不会轻易地看淡了我。
卷毛的到来，似乎唤醒了我心中的一块温暖之地。在这寒冷的小庄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你们，不是吗。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我又一次知道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痛快地笑过，又痛快地哭过，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像今天这般对着种种规则、各色人等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把身上的保护层裹得严密些，再严密些，如此得以刀枪不入。
我想念你。在每一个成功的时刻都会想到你的脸，就如同在每一次的挫败袭来之时，希望你能在。
一年没有联系，你还好吗。
小庄里化着鬼魅妆容的演员正一一散去，那些鬼气森森的布景也正逐一拆去。我端坐在摄影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窗户上一层水汽。我终于可以回去洗个澡，再睡个安稳觉。终于可以吃上一顿热乎饭，再整理好头发去与你们相聚。想到这些，我的心里非常地安宁，有一种困倦、馥郁又粘稠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如同铁盘上渐渐融化的芝士。
我想，那就是幸福感吧。
谢谢你们的存在。让我知道自己的青春不是一场虚设。
对床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许悠赶紧关闭了视窗，又不忘清除了浏览记录，然后赶紧打开了自己的图，装作一本正经地看。
卷毛穿着芥末黄的毛衣翻坐起来，睡眼朦胧地望着她：“……几点了……你还真是在干活啊？”
“嗯！”许悠手指僵硬，一动不动地简短回答。
卷毛意味深长一笑，又躺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好吧……那我接着睡了，你别累着啊……”
“你能不能不那样笑？”
“嗯？”卷毛又探出头来望着她。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别装了。打小我在你面前撒谎，就没有一次成功过的。”
“那干嘛还要撒谎……”卷毛哈哈一笑，“干嘛不面对自己的真心？”
“哎？”
“别跟小唯闹了好么……”
“闹什么？没有闹啊，我们很好啊……”
“看，你又撒谎了。拜托你撒谎的时候不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行吗？搞得每每反倒是我被你盯得心虚……”
经卷毛一提醒，悠这才发现自己又动作迟缓僵硬起来了，就赶紧装作点击鼠标，噼噼啪啪地响了两声：“才没有！”
“……我不管你们俩到底会怎样，拜托别再绝交了。”卷毛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又说，“我就在北京呆不了多久，见面时能好一些吗？”
“什么叫好一些？”许悠一边敲击鼠标，一边时不时斜眼看着卷毛。
卷毛又翻坐起来，抱着被子，笑着说：“见面时，敢不敢来个拥抱？就算为了我。”
“为了你？”
“Today……is my birthday。”
许悠鼠标一停，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随身记事本，一看：“哎呀！还真是！……我没有忘，你看都记着呢！”
说完她把自己的记事本“啪”的一下扔给了卷毛。卷毛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要做的事，多数与工作有关，也记着何时取干洗的大衣、何时吃去超市买酸奶。在今天的页面上，随手画了一个头发卷曲的小人儿，头上戴着王冠，旁边写着一个数字“32”。
“哈哈，你还真是‘记'着……”卷毛可以加重了那个“记”字，笑着说。
“没办法啊，你不知道我现在这记忆力已经退化成负数了。很多事这边说，转眼就全忘了。他们说这叫初老症，气死我了！我老了吗？”
“忘事又唠叨，看样子还真像！”卷毛逗她，“所以您老千万要记住送我生日礼物，明儿见面的时候来个拥抱，成不？”
“礼物我准备的有啊……在我公司，一会儿拿给你不就完了！”许悠说完，合上笔记本，盯着卷毛说。
“又撒谎！没买就别补了！我就要这个了，说定啦！你敢不敢来一发？”
许悠“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钻进被窝，倒头又睡。
工作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沈唯的那句话像一枚小小的方糖，在她黑漆漆的视界里化开：
“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我又一次知道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痛快地笑过，又痛快地哭过。”
还痛快地被一个人痛快地爱过。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偷偷地补充着，如此疼痛又如此迅疾，经过了我看似平淡无奇的人生，多么难得。
天渐渐亮了起来。许悠冲了个澡，穿好黑tee和酒红色的裤子，用吹风机反复地吹动自己的头发，直到镜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发型爽朗，再也没有颓靡不精神才作罢。然后她跑到屋子正中，大喊一声：“起床！”
床上的人蠕动着翻了个身，似乎对这种程度的惊吓早已免疫，处乱不惊。
“快起来！着火啦！”许悠跳到卷毛窗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卷毛的眼睛被头发遮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您这又玩的是哪一出啊？……什么着火啦，你以为是我吓大的……”
“十万火急！”许悠急切地拍打着卷毛的背，似乎想要把他从梦境里拍出来，“快！快起来！我有要紧事要做！”
“做什么啊？你不上班啦？”
“请假啦！不是晚上要跟小唯吃饭吗？”
“晚上的事，你急什么？这不是才早上……”看她发癫，卷毛拉住被子又捂上了头。
“快起来，我要去买衣服！”
“买！衣！服？！”卷毛以为自己听错，一字一句重复着。
许悠短促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走在商场里卷毛还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三十二岁是从陪许悠逛街开始的。商场的大堂明亮而温暖，琳琅的衣饰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每个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许悠看得很快，在每一家店里停留不超过两分钟，总是挑剔地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
到达男装的时候，她紧张地拽着卷毛不放，指着一件条纹水玉拼接的棉麻衬衫，悄声说：“替我试试！”
“你干嘛要买男装？”
“我穿啊……”
“你干嘛要穿男装？”
“帅啊。”
卷毛拗不过她，只好抱着衬衫进了试衣间。
衬衫是瘦版的设计，阔肩窄腰，卷毛穿了半天才穿好。出来一看，悠就大笑起来，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太娘啦！”
嘲笑男装太娘，这家伙到底要买什么？虽然哭笑不得，好脾气的卷毛还是一件件替悠试了过去，从t恤到毛衣，再到大衣、外套。可那家伙似乎都不满意，每一个都摇头。直到她翻出一件宽大的灰蓝色麻衫，才狠狠地点头说道：“这个好！”
“拜托……”卷毛耸了耸肩，“这是女装！”
那家伙展颜一笑，“竟然还有这么爷们儿的女装，就是它了！”
也不知道许悠是什么审美，那件衣服除了大，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设计感。剪裁直接，简单到没有一丁点儿细节。可是许悠却满意得不得了，直接让人开票，蹦着去付款。
她去了很久，才磨磨蹭蹭地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见到卷毛就塞给他。
“生日快乐！”她兴冲冲地说着。卷毛接过来一看，是一只黑色的手表。
“哎？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卷毛把手表连同包装袋一起塞回给她，“多少年没给我过过生日了，给点儿诚意好不好，随便买只表给我可不行啊……”
许悠不接，冲他一吐舌头：“这一块表顶我十几天的工资呢，还没有诚意啊！你快拿着吧！”她说完跑到试衣间换上去换新买的衣服，留卷毛一个人在原地。
这时卷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一看，是沈唯的短信：“你们在哪里，酒店没有人。”
看到短信卷毛笑出声，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沉不住气。一个跟打鸡血一样跑来一件接一件试衣服，一个约了晚上见不到中午就过来。
他按动手机写着：“在旁边的商场。你要不要过来。”
“喂……”许悠换好了，从试衣间里跳出来，冲着卷毛说，“好看吗？”
卷毛按动发送，抬起眼来。
怎么会不好看呢。那件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某种化学反应，忽而闪动着文艺的光泽。英伦短发下眼瞳明亮，面颊细瘦、唇线倔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长着一张娃娃脸，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老了，可面容乍一看还像个初中生，单薄又稚气，又有些不服输的英气。若不是眼底那一丝盖不住的疲惫，真的看不出这家伙已经快二十九岁。原来我的小少女并没有怎么变，改变地只是横在我们面前的时间。
卷毛心生感慨万分，竟然一时说不出话。
“沈唯穿什么？有我爷们儿吗？”见卷毛不语，许悠还以为自己穿得不得当，忍不住追问。
卷毛被逗乐：“比这个有什么意思，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不行！快告诉我！”
她的急切恰恰说明了她在乎。卷毛这么想着，却忍不住逗她：“非要比的话，那她肯定比你爷们……”
听了这话，许悠像忽然没电的机器人，一下子垂下头去，一副泄气的表情。
看她有些挫败，卷毛这才慢悠悠吐出后半句：“因为我见到她时，她穿着的，是军用棉大衣，再不爷们才奇怪呢。好啦，你已经很好看了，别那么紧张好吗？”
这话像触了那家伙的雷，她一下子精神起来，大大咧咧地叫道：“谁紧张啦！不要乱扣帽子……”
许悠穿上大衣，把脱下的t恤塞进纸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闹着向商场大门走去。
这时他们面前的旋转门缓缓转过，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冷风。一个穿着红色中式棉布长衫，黑色矮靴的家伙从远处走来，裹着一身寒气。
卷毛看得清楚，来的人正是沈唯。她像是没时间打理清楚头发，就随意地扎成一束搭在胸口，配着那大衣，乍一看好似漫画中乱马的造型。她刻意戴上了黑框眼镜，遮住了黑眼圈，脖子上围着自己的那条灰色条纹围巾，一副知性的模样。
这时卷毛的手机响动起来，姗姗来迟的短信上面写着：“那我去找你们了……”
卷毛回身看了看身后的许悠，那家伙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毫无准备。见卷毛看她，又投过来怨毒的眼神，似乎在说着：“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把我卖了……”。
为了打破尴尬，卷毛急忙迎了过去，大声说道：“小唯！我们在这儿呢！”
沈唯目光转了过来，先落在他身上，微微一笑。紧跟着目光转向了他身后，忽而错愕不已。
顺着沈唯的眼神，卷毛向后回看。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只看到身后人影晃动，快如闪电。然后在灯火通明的商场大堂，人形与人形的交错之中，卷毛看到许悠一个箭步，冲着沈唯飞扑了过去。那动作发力凶猛，带着恶狠狠的气势，汹涌地盖过了四周的喧腾，让一切闪光的物体黯然失色。
似乎是不能承受这从天而降的力量，沈唯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可是许悠却巨石一样牢牢像落在她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痛快地相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