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满城尽待流言飞(节三) ...
-
发生命案地点的是长安南街的和记当铺内。而被害人就是和记当铺的老板何永年。
.
展昭匆匆感到命案现场时,被扒乱的衣物早已收拾妥帖,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
开封主簿公孙策正蹲在一边验尸。展昭则四下打量起铺子来。初看来倒是宽敞的很,从大门到柜台要走上十来步。内里摆设倒是颇花了些心思,字画之类的东西也是不曾缺的。细看来,这老板竟还有几分文雅。
.
而柜台后的木架子上原本摆放着首饰,只是现在全都空下来了。而柜台上则堆满了一只只用来盛放金银首饰翡翠玉石的盒子。
.
盒子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
看到这些第一个念头便是谋财害命。收回视线,展昭又看向门边。
.
不远处站着一位穿戴奢侈,头戴金簪的年轻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长的小脸杏儿眼胭脂红唇,极为标致,只是此刻正被丫鬟搀扶着。手中拈着条帕子,不停的拭着眼泪,好不可怜。
.
展昭的视线在女子盘起的妇人发髻停了片刻,便走了过去,对着那年轻妇人有礼道〔打扰,在下展昭,乃是开封府的衙役。有些事想要请教,不知何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
阮玉娇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过去。杏眼儿哭的通红,眼眶里盈着眼泪,这样看着竟似含了秋水碧波,楚楚动人。
.
展昭打量她的同时,阮玉娇自然也是略带探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子。
.
虽已嫁做人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封府的展护卫,御猫展昭这样的名头阮玉娇却是听过的,而且是如雷贯耳。
.
不仅身边的丫鬟会聚在一起议论展护卫是何等的英气,年轻有为,一些为了打发时间而淘来的话本子上亦是载了展昭做过的种种事迹。
.
十六岁一人剿灭黑虎山众山匪,救下被绑架的妇女儿童,一战成名。当真是年少得名,三年间走南闯北,做的好事数不胜数,更被冠以展南侠的美誉,再到跟随包大人入了庙堂,也不过短短一二年的时间。
.
虽知这人年轻,却不成想这般的年轻。剑眉星眸,眸含葳蕤星光,面相端得是一派温润如水,倒是合着南方人的长相。只是看着年轻,却让人觉得稳重可靠。
.
思及此,阮玉娇那偷偷打量的眸子便光明正大的看着展昭的眸子,点点头,推开丫鬟搀扶的手,抽泣一声便道「展大人请问便是,奴家知无不言。」
.
「如此,展某便先谢过夫人了。」展昭敛眉正色问道「敢问夫人,是何人第一个发现?」
.
阮玉娇一愣,神色间竟有些凄怆。想是念及展昭话里隐去的意思,要见着又要落泪,便是连句完整的话也说得不全了,「这……」
.
〔夫人请节哀。〕展昭连忙道。
阮玉娇拈着手帕轻轻的点点头,带着鼻音道〔多谢展大人。〕
.
倒是她身后的丫鬟机灵,开口答道「夫人还是由水儿来说吧。〕
.
阮玉娇回头看着自己的小丫鬟,便点点头道〔展大人,便由水儿一一禀来吧。水儿,你说。〕
.
水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便抬头与展昭说道〔杨管前来开门的时候,发现老爷倒在血泊之中的,差人来禀了夫人,报的官。」
.
展昭不自觉多看了她几眼,生的倒是清秀的很,眼睛大而清澈,倒像是个好姑娘。于是展昭又道「不知管家人在何处?」
.
「奴家本为妇孺,夫君家中亦无父母兄弟,这丧事全仰着管家安排诸项事宜。展大人若要见,奴家现在便差人唤他前来。」阮玉娇接口道。
.
〔如此便有劳夫人派人与门口的衙役同去。〕
.
〔应该的。〕派了人与守在门外的一个衙役一道过去后,展昭便又问道〔夫人,不知何老板可有与何人结怨?〕
.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阮玉娇愣怔片刻便解释道,〔展大人有所不知,夫君虽然长的有些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尘,且为人和气的很。造桥铺路的事情必不会推脱,而且每每都要捐出许多银子,认识的几个朋友私下里也都会唤夫君何大善人。只是嫁与他这许多年来不曾听说与何人结过愁怨。〕
.
将话一一记下,展昭略一思索,便又问道「既无怨仇,却不知李何老板近日可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变得谨慎多疑,亦或是其他?亦或是府上有陌生人出入?是夫人从未见过的?」
.
阮玉娇与丫鬟对视一眼,这才转过头来摇了摇道〔拒奴家所知夫君近日并无变化,家中亦未出现陌生人……〕
.
展昭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
阮玉娇抿着唇盯着展昭,似乎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恰在此时,身边的小丫鬟突然低声叫喊道「啊!夫人,水儿见到过!」
.
「展大人面前休得胡言乱语,仔细你那舌头!」阮玉娇猛地低声呵斥道。
.
丫鬟憋红着脸,眼中隐约已渗出了泪光,委屈得嚅嗫道「夫人!水儿当真见过。」
.
阮玉娇倒是被她的委屈弄得又是一怔。展昭便趁机问道「何时见过?」
.
丫鬟道「就是五日前的那个晚上,奴婢起夜时瞧见老爷的书房内走出一个白衣人来。那人身影飘的极快,奴婢只以为是自己看眼花了。奴婢是与花影一同看到的,,夫人若是不信自可叫花影前来当面对质。」
.
不知为何,当丫鬟说出那人是白色身影的时候,展昭的心中就是一动。脑海中自然的就闪现出那个傲雪欺霜般俊美无双的人来。
.
想到那人,心中就半是喜悦,半是怅然。喜得甚,怅然的甚,却是连他自己都还未曾想明白的。
.
那人来的时候高兴,惹那人生气恼休时竟也会有丝丝蜜糖一般的喜悦在心中蔓延开来。分明不爱甜食,却意外的喜爱这样的甜蜜滋味。
.
约摸是生了病了,有时间找公孙先生瞧瞧罢。勉强拉回跑开的思绪,展昭暗叹了一口气,眼角瞥见公孙策吩咐衙役将尸体抬回衙门,一边向外走去,同阮玉娇说话时,依旧带着抹温润。
.
「若是还想起甚么事,夫人自可差人来府上告知,展某即可就到。」
.
阮玉娇连忙允下。
.
却听到走至门口的公孙策突然驻了足,冲门外惊讶地喊道〔白义士,何时过来的?〕
.
脚步声便自身后传来,熟悉的仿佛在心中刻下了千万遍,是那个人的脚步声。
.
展昭赶忙转过身来。
.
白玉堂已经跨进屋子内,白衣仿佛沾染了阳光一样白的耀眼。见到门外守着的衙役的时候,白玉堂就暗道了声不好,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正兀自想着心思,脚下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一抬头就见到了站在屋内的展昭。一瞬间,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
〔……五弟!〕
.
脱口而出,自然的好像早已在舌尖酝酿好,只待他出现就唤与他听。
.
恰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
「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