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缘》落璧成泥

3、凤宁程氏

　　董云婉听到外面的骚动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好露面，就让倚梅去看一下。还没等倚梅出门，弟弟董阳古就进来了，原来当外面有声响的时候他就第一个跑到船边看热闹去了，自然从头到尾看得仔细，知道姐姐好奇，没等她问就直接说起来了。
　　董云婉听到弟弟说的也觉得事情不妥，就道：“这样说来，这个女子来的蹊跷，附近又没有船只，又是江心，怎么单单冒出个人来了？父亲是怎么说的？”
　　董阳古见姐姐跟父亲说的一样，十分惊讶，没想到姐姐考虑事情这么仔细，很是佩服，不过想到姐姐闺房里各类书籍及近年来的通信也就释然了，姐姐看着不解世事，实际上心中明白的很，便道：“父亲跟姐姐想的一样，只是毕竟是一条性命，父亲说先救起来，等人醒了打发掉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要派人盯紧点，不明不白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董云婉无奈点头道。
　　“姐姐多虑了，不过是个小女子，咱们这么多人，父亲的官位又在那儿，哪里能让她图谋什么。”
　　见弟弟露出的孩子气话，董云婉葱根一样的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还想当将军呢，我看你还是放弃，不然手下的士兵怎么去的都不知道。”
　　“姐姐这话怎么说啊，跟当将军有什么关系？”
　　“你这些天看兵书是怎么看的，可见没用心思。”
　　“好姐姐，跟阿古讲讲吧。”董阳古撒娇道。
　　“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当人家是弱女子，没甚么能耐，首先就犯了轻敌的大忌了，这是一。二来，即使她没什么能耐，可若存了歹心，你防的过来吗，况且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自然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三来嘛，你说她一个弱女子比不过咱们人多，只是这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还少吗？胜负从来就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这么讲明白吗？”董云婉果真跟他认真讲起来，弟弟也不小了，该懂得道理也应该慢慢引导者教了。
　　董阳古想想真是这个道理，自己光知道看书了，看得倒是津津有味，只是还没意识到要用起来，听姐姐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要多注意了，便小大人似的对着董云婉做了一揖道：“弟弟受教了，姐姐一番话胜过十年书。”
　　“少在这儿耍嘴皮子，你应该多向大哥看齐。其实我说的不过是皮毛，纸上谈兵而已。大哥历练得多，实际跟书本还是有差距的。”董云婉摸摸弟弟的头，宠溺地说。
　　“姐，我都多大了，你不要老把我当成小孩子。”董阳古忙躲开了，可是心里好事甜的。
　　“你多大在我这儿都是小孩子，还跟我充大人呢。”姐弟俩又如此这般的耍起来。
　　第二天，董云婉刚起就听倚梅说昨天救起的女子清醒过来了，李妈妈去问的话，说是新寡无子就被婆家逐出门了，娘家兄嫂不肯收留又连夜被人欺负轻薄，走投无路被逼跳下江，幸亏抓到一块浮木这才保下命来。
　　“这程氏说起来是个命苦的，原本是冲喜嫁过去的，可她那夫君到底没能熬过去，第二天夜里就走了，婆家说她克夫直接给了一纸休书撵出门。可怜见的，娘家兄嫂嫌她命硬也不肯收留。”李妈妈感叹道。
　　“那妈妈看她品性如何？”董云婉问道。
　　“不好说，看着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哎~，只是太柔弱了些，说是刚十九岁，估计在娘家过的不好，看着有二十五六。”李妈妈不禁心酸，这个世道，女子是在不易。
　　“父亲怎么说？”董云婉想知道父亲准备怎么安排她。
　　“老爷说等到京了，就赏她点银子让她离开。”李妈妈以为老爷会留下她，这女子太可怜了。
　　董云婉知道父亲有自己的考量，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能照顾得来吗，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有五六天就到了，到时哪怕给她些银两过活，也算是尽心了。
　　客舱内，程氏靠躺在床上，换上了弄雪早先拿来的一套半新的衣裳，吃了些东西，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些虚弱。程氏长得不算美却看着很舒服，皮肤白白的，殷桃小嘴，很惹人怜爱，只是跟人说话时眼睛躲躲闪闪，似乎对任何人都有些畏惧，也难怪会在街上被一群宵小之徒缠上，进而被迫跳入江中。她已经在江上飘了一天一夜了，十分庆幸被这家人救了起来，董家看上去非富即贵，光看能包下整艘大船就知道了，应该能保她平安。
　　程式这个小插曲在董家进京的途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毕竟一个平民女子对董家这样的高门府第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即使是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