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离开青鸾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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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峰顶，竹林青翠，鸟叫虫鸣。
“哦伊~哦伊~……”
云天河是被吵醒的，他感觉到眼睛上蒙了什么东西，只以为是慕容紫英又弄了什么药回来，凭着多年的感觉走出门：“什么声音？”
“醒了？”
“紫英，怎么是你？梦璃呢？”
慕容紫英道：“她走了。”
“啊？”云天河走下台阶“又走了啊，那你是不是很伤心？”
慕容紫英平淡道：“我为什么要伤心。她是妖界之主，本就不该离开妖界。”
云天河挠挠头：“可是你明明……”
“别乱挠。”慕容紫英道“梦璃临走前替你敷了药膏，还有三个时辰方能洗去。”
云天河摸了摸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布料质感很好，确实是女子之物：“什么药膏，治眼睛的？”
“嗯，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她也只是说可能会治愈。”
“哦，可是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又要喝酒吗？我今天不陪你喝了，头痛。”
“不是。”慕容紫英道“梦璃说，她这次来是因为感觉到云叔有事。”
“爹？！”
“嗯，帝女翡翠有异样的反应。”
云天河惊讶道：“帝女翡翠怎么会在你那儿？”
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你有次喝醉时……要我还给你么？”
云天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
慕容紫英：“……现在还不清楚云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尽快出发，梦璃离开时留下了用来与我们联系的化身。”
云天河：“又是化身，亏我还怕梦璃走了，那个傀儡也消失了你会伤心呢。”
慕容紫英：“这次不是傀儡，是……”
云天河伸手要摸：“是什么？”
慕容紫英抬手握住他四处乱挥的手，牵引他向膝盖下摸。
“啊，这个感觉很熟悉。”云天河蹲下来，慢慢摸着感觉“是……小山猪？”
慕容紫英道：“没错，这林子里没别的了，梦璃走得匆忙，只能对它施下术法，它会比平时温顺些，必要时梦璃会通过它和我们联系。”
“我就知道。”云天河眼睛看不到，想了想，捧着小山猪的脸“梦璃，梦璃，你在吗？”
小山猪：“哼哧哼哧……”
慕容紫英没法形容眼前这种诡异的情景，自己冷静了一下，道：“看来她还在忙，我们先收拾准备出发。”
“哦。”云天河有些失落地站起身。
紫英先把小山猪栓在石凳上，自己和天河去木屋里收拾行李，云天河收拾的动作很慢，慕容紫英没有注意到，云天河突然道：“怎么办，紫英，我不想离开这里。”
慕容紫英道：“不是离开，找到云叔后我送你回来。”
云天河的脸上出现茫然：“可是，一想到我要走了，心里就很难受，菱纱在这里……”
慕容紫英有些明白过来：“你舍不得？”
“什么叫舍不得？”
“就是，不想放弃一些东西。”
“啊，就像爹舍不得娘，紫英舍不得梦璃那样吗？”
“……我没有舍不得梦璃。”
云天河呐呐道：“我舍不得菱纱。”
慕容紫英也无心再解释，看了他一会：“我们可以将望舒带上。”
云天河道：“不行，我说过此生不再碰望舒剑。”
慕容紫英知道他是为菱纱的死伤心，缓和了语气道：“你不是舍不得这屋子，只是舍不得菱纱，但菱纱已经入土为安，你不能带着她走，把望舒带上吧，进鬼界恐怕免不了一番争斗，菱纱是望舒的主人，你佩剑在身，相当于菱纱陪在身边，”
云天河想了一会，点头了。两人收拾行装，打好包袱准备离开。
慕容紫英走到韩菱纱墓前，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爱妻韩菱纱之墓’几字，而后低声道：“菱纱，走好。”随后将望舒剑从墓前拔出，拭去剑尖的泥土，走到云天河身旁，将剑交给他。
“菱纱，我走了，但不是永远离开这里，梦璃说我爹在鬼界有事，我去去看他没事就回来，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的，如果有小山猪拱碑，你就通过望舒告诉我，我定会赶回来将他赶走。”
云天河站在菱纱墓前说了一些话，还是不放心地在墓碑附近撒了药草防止小山猪靠近，这才离开。
慕容紫英一身蓝白道袍，左手牵着哼哧哼哧的小山猪，右手牵着失明的云天河往山下走。
云天河一路走一路说：“当时便是在石沉溪洞遇到菱纱的，她老是‘野人’‘野人’地叫我，还说我把她‘气死了’……”
慕容紫英自小被送上琼华派修习，与云天河的山野生活相去甚远，现下听着他这般念叨也觉得挺有趣。
云天河忽道：“很久不走这么多路，我好像，很久没御剑了来着。”
慕容紫英微一颔首：“是很久了，你想御剑过去？”
云天河笑笑：“这么久没练过，我先试试。”
望舒剑别在腰间，云天河默念御剑诀，望舒忽颤，散发出淡蓝色如冰寒般的淡芒，蓦地，铮然出鞘，来回荡了几下，停在云天河脚边。
云天河下意识侧耳判断剑停在哪儿，慕容紫英道：“剑在脚下。”
云天河伸出一脚去探了探。
慕容紫英道：“怕什么，还能摔了不成。”
云天河想想也是，知道望舒大约的位置，踏了上去，许是不习惯，云天河身形晃了几下才稳住，慕容紫英看他没问题，便也抬手召来魔剑，正欲跟在云天河身后，却见望舒载着云天河骤然掉头，冲向青鸾峰顶。
慕容紫英：“……”
不到片刻，云天河一脸讪讪地踩着望舒回来，挠挠头道：“对不起啊紫英，我一不小心就回去了。”
慕容紫英淡淡道：“无事。”剑随心动，天河必定还是舍不得菱纱。
“算了，我现在心里乱，不适合御剑，这里离邺都也不远，我们走着过去。”云天河说着收了剑。
两人一路走着下到山下集市。
集市里十分喧嚣，小孩嬉闹着跑来跑去，云天河双目还蒙着布条，侧耳微笑道：“这里还和百年前一样。”
慕容紫英道：“百年已过，世事变迁，怎会一样？”
云天河道：“可是在我听来就是一样的。”
慕容紫英道：“以前在琼华派时，常听师叔们说起恍如隔世，现下却真的是隔世了。”
云天河颇为好奇道：“紫英，你说，这里是否还有人会记得我？”
慕容紫英道：“纵使有人见过你，记住你，恐怕现在不是已经去世，就是脊背佝偻白发苍苍了，他若见你还是这副年轻的模样，定是不甘，你何必去气人家。”
云天河道：“他为什么会不甘？”
慕容紫英侧首看他，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常人哪里有活够的时候。”
云天河不解：“可是活得像我这么久又有什么意思，况且如果想多活几年，他们也可以去修仙啊。”
慕容紫英好笑道：“修仙岂是随便的事，玄霄师叔为成仙耗去半生，最终也是落得个打入东海之底的下场。”
云天河道：“你不就是例子吗？”
慕容紫英道：“我也只是比常人多活上几百年而已，终究是要生老病死。”
“我和你不一样，天河。”
云天河怔住了：“……你是说，你也不能永远陪我吗？”
“不能。”
“……”
云天河久久没有说话，神情很是茫然，慕容紫英左手绕着一根麻绳，麻绳的那头栓在小山猪脖子上，小山猪哼唧地跟在他身侧，不时有小孩惊讶地喊同伴来看。
慕容紫英终究有些不忍，蹙眉规劝道：“人生而独立，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了。”
云天河还是不说话。
慕容紫英道：“就算我也不在了，还有梦璃。”
云天河神情复杂地点了下头。
他们走过市集，云天河问道：“紫英，这么多年，你变老了么？”
慕容紫英的脚步一顿，继续走着，答道：“自然。”
云天河说：“我想不出你老了的样子诶。”
慕容紫英道：“若是梦璃的方子管用，等你复明自然看得到。”
“还要很久吧。”云天河这时脑袋却突然灵光起来，他虽然失明，但其他人不是，问别的人不就好了。
慕容紫英差点栽到云天河身上，他怒道：“云天河，你做什么！”
云天河不管不顾，绕过慕容紫英，摸索着蹲在小山猪面前，摸着它的头低声喊道：“梦璃，梦璃，你在不在？”
小山猪：“哦咿～哦咿～”
少顷，小山猪‘呃’了一声，柳梦璃轻柔的嗓音传来：“天河，你醒了？”
云天河惊喜道：“原来真的可以，梦璃，我们已经出来了。”
柳梦璃道：“你感觉眼睛好些了吗？”
云天河道：“药还没拆，梦璃，我想问你件事。”
柳梦璃道：“什么事？”
云天河道：“紫英说他不能像我一样不老不死，那他比起一百年前变样了么？变成什么样子了？”
慕容紫英：“……”
柳梦璃轻笑：“天河，紫英在你旁边吗？”
云天河和慕容紫英同时道：“他（我）在。”
柳梦璃声音中带着笑意：“那何不让他亲自告诉你？”
云天河如实答道：“他说等我眼睛康复才能看到，与其等那么久，不如你告诉我喽。”
柳梦璃沉吟一会，回答他：“天河，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人初见时么，紫英一派少年侠气，丰神俊朗。如今也不过百年，紫英容貌依旧，只是青丝雪白，若有如此好友，能够白首与共，不也是人生美事？”
云天河虽看不见，还是按照记忆抬头望向慕容紫英，语气中不无惊讶：“你头发白了？”
慕容紫英淡淡道：“是。”
“头发白了，怎会……”小半个时辰过去，云天河还在兀自喃喃。
慕容紫英只当没有听到。
柳梦璃透过她离开时留下的媒介——那头小山猪告诉他们情况：“你们离开后，我会派小妖看守菱纱的墓，现在你们到何处了？”
慕容紫英道：“紫云架。”
柳梦璃说：“我觉得时间不多了，你们尽快往不周山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离开青鸾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