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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二十五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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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见状,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却被禾丘伸手挡住,他望着那棵青松,冷声说:“看仔细再过去。”太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莫邪所在的树枝除了格外的幼细,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而且那树枝不时上下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似的,他等了片刻,见禾丘一直没有动作,便拨开了他挡住自己的手,一个箭步跃了过去。
“别过来。”两个莫邪又是同时开口,脸上神情忧然,“树前有染了毒的暗器,一旦靠近,是绝避不开的。”太一离着青松还有十步,听莫邪开口便在原地站定,抬眼望去,树上的情况更是看清楚了许多。
原来莫邪所在的树枝已经被割断了大半,仅有些许相连,而两人之所以相对而坐,也是为了保持这微妙的平衡,若是刚才太一莽撞的救下任何一个,那另一个此刻必然已是坠崖殒命,想同时将两个救下,不仅时间来不及,那半连着的树枝也根本承受不起。太一思忖着,交胥是打算要我们从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莫邪里二选一,他敢将自己的命也放在那根树枝上赌,便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不论是选对还是选错,莫邪都凶多吉少……
“交胥,这赤冰珏虽然能让你复刻下她尽数的记忆,但对灵力却是无能为力,这也便是你要与她双手相握的原因吧,”禾丘悠悠然的缓步上前,说:“而你为了骗过我们,不单单只取了她的奔月剑,定然也将她片刻不离身的瑾琈玉拿了去吧,你可知其上有我的灵力,我一念稍动,谁真谁假立刻便会知晓。”
太一侧目,回想当日若不是眼见那假莫邪从袖中抖出奔月剑,自己也不会轻易就……“你一路奔退,还用了龙袭这等耗费灵力的法术来摆脱我的追逐,此时再要承受苍夔珠的灵力,怕是有些费力吧。”太一也开口说:“你须知开启封印,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是一场浩劫。”
两个莫邪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未几,垂目一笑,望向彼此。“小七,你可知,这赤冰珏原本是谁的么?”禾丘悄然向前跨出一步。
却见两个莫邪猛地回头,双眼紧盯着他,明眸之中似是弥漫着一层雾气,身上的紫金色光芒愈盛,四周隐隐有巨大而无形的力量聚拢压下,让所有人都随之紧张了几分。“那曾是洛昔,是你母亲之物。”禾丘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清晰,他话音刚落,只见枝头的两人同时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本相握的手也随之松开了一只。
禾丘的手早已在袖中捏好了诀,两个莫邪的手才松开,他便一提气,闪身飞上了青松,只是脚尖刚一点上树干,无数绣花针一般的暗器便飞射了出来,可他速度极快,探手拉起一个莫邪,扭转身体,以一个常人绝做不到的姿势飞身落回到地面。
“咔嚓”一声清脆,那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树枝折断坠落,但等禾丘抬眼去看时,太一正抱着另一个莫邪落了下来。
“杀了他。”禾丘冷声说。可太一却是恍若未闻,轻轻把抱在手中的莫邪放在地上,“你!”眼见太一不动,禾丘正懊悔不该相信他,却见太一手中的莫邪有些吃力的从怀中拿出一面菱花镜,留恋的看了一眼,便使出全力摔在了地上。
“啪”,那看似铜制的菱花镜砸在岩石之上,竟顿时碎成了几瓣,再看禾丘怀中,揽着的已然是个瘦削的男人。
“哼,自以为是。”交胥的话还未说完,奔月剑已然刺了出去。距离太近了,根本无法躲闪,好在禾丘反应快,一掌将他推开,可奔月的剑锋虽未能穿透,但依然刺进了他的心脉要害,顿时白衣染血,触目惊心。
“禾丘!”莫邪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血色全失,挣扎着就向他跑来,却被太一拦住,并用灵力将她缚在原地,她惊恐愤然的看着他,“那里危险,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太一说完,两步就跨到了禾丘身边,手上早就聚好了灵力,对着他受伤的地方输了进去。
虽然两族的灵力相互排斥,可在禾丘灵力大泄之时,总算聊胜于无。缓下了脸色的禾丘,望着远处的莫邪,眼中的情绪纷乱,一时看不出是喜是悲。
“你是奇怪我怎么不拿那瑾琈玉么?哈哈,原本我是想拿的,只是她中了鬼美人的迷溯花粉都抵死不松手,其实我想过要斩了她的手,但又怕她血液的味道连迷溯花粉都遮不住,便冒了个险,谁知你在看了那花笺之后,连试都不试一下就走了,哈哈,”交胥将奔月剑横在身前,说:“也不知你到底是太笨还是太狡猾,能一早看穿我的计谋,却猜不到我会留赤冰珏在她身边,以避开你的探查,哼哼,害我还千辛万苦为你寻来这螣毒,没想到竟被东皇君挡了去,或许这就是天数,帝俊,我所受的这五万年煎熬,想不到今日总算在你兄弟身上讨了回来。”
听他如是说,禾丘这才看到,太一的唇色异常红艳,而眼周却是泛起了黑青色,身上有些微微的颤抖,惟独握剑的手却仍旧稳健。“哼,你以为,伤了我和他,便能以一敌二,逃出生天么?”禾丘侧目,脸上露出了一抹诡魅而嗜杀的笑容。
交胥不语,眼光却是不躲不闪,深蓝色的眸子静静的与他对视着。蓦地,交胥脚尖法力,面对着他们,向后飞身,眼见是冲着莫邪而去。
禾丘袍袖一挥,顿时青光燎天,熊熊的狐火直冲着他追了过去,逼迫他凌空改了方向,而太一则趁着火势,绕到了交胥身后,“锵”的一声,逐日剑入地,同时,凤凰琴也从空中落下,琴弦打在琴身上,噼啪凌乱着,而琴头已然插在了莫邪的另一侧,霎时,金光银光同时闪耀,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亦是压制苍夔珠的封墙。
交胥心知那封墙是集合禾丘与太一两人的元神所凝,想破除,惟有先杀了此二人不可,他见一时无法靠近莫邪,自己又被前后包夹着,只好又用出了龙袭,四处周旋,试图把这受伤中毒的两人灵力耗尽。只是自己原本就在破出海渊之时,折损不少,刚才又承受了苍夔珠的反噬,加上频繁使用龙袭,当真是有些吃力,不过避开几十招就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还是那句话,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保你不死。”太一看出他的颓势,便开口说到。
“哼,你还是先保你自己不死吧。”交胥喘着气,讥讽到。只见太一的脸色愈发诡异,身上的颤抖也明显再不可抑制,螣毒眼见已是发作,而禾丘也并未比他好过几分,半衫衣袖被血染红,有些血迹已干,而有些才刚刚渗出,深深浅浅,似是在白色的画布上,染出了一谷明艳绚丽的杜鹃花。
三人各自强撑着对峙,相比之下,交胥虽也是强弩之末,但比起手无寸铁的两人,他手中还握着奔月剑,交胥拿剑尖指着太一说:“你们如此到底算是什么,万万年前,你与她还是针锋相对的敌手,如今却又舍命相救,”他侧目看向禾丘,接着道:“而你,骗她……”交胥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狐火便烧了过来,他再顾不得说话,急忙向一旁闪避。
“旧话勿提,昨日今时,早已不同。”太一说。
“不同?哈哈哈……”交胥仰天而笑,道:“有何不同,你依旧是东皇,她依旧掌握苍夔珠,而他则依旧藏首藏尾,啊,若说不同,也只能说你心中再不是以天下苍生为重,而是以她为重了吧,啊?哈、哈哈哈……”